虽然有下人们的精心照顾,但是古代的医疗条件真的很有限,小青的身体还是一天一天地衰败下去了。
眼看着床上的小青每天消瘦一点,周清莲心里便是刀割一样的疼着。她不过是还是个花季少女,若不是为了自己,怎么会落到今天的地步呢?
周清莲每日用针灸刺激着小青的神经,让她不要太快进入深入深睡眠的状态。宫里的人伺候小青都非常的尽心,甚至有时候,是她自己亲自来照顾小青。
一个小丫头说道:“莲妃娘娘对小青姐姐这么好,如果姐姐知道,一定会很欣慰的。”
周清莲却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小青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她,恐怕我现在还在皇后的密室里,或者连密室都不在了,我早就被皇后折磨死了。可是现在,却是她来提着我受这样的罪。”
那个小丫头看着她的满脸哀伤,忍不住叹息说:“莲妃娘娘,小青姐姐醒着的时候,常常对我们说,您是她见过的,最爱护奴婢的主子。在这宫里没有人将我们这些宫女当成人,但是您不一样,您将我们当成和您一样的人。”
这样的话,小青也曾经对她说过,周清莲苦笑了一下,说道:“你们原本就是和我一样的人。以后不管到了哪里,也都不要再妄自菲薄,你们和任何人没有差别,甚至比他们还要强。”
那小宫女点了点头,她瞧着小青昏睡不醒的样子,现在却有些明白了。如果是为了莲妃,她也愿意这样不顾一切。
周清莲正和那个小丫头帮着小青擦手,伸手突然又道声音沉声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她和小丫头都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竟然看到皇上负手站在那里。她们连忙跪下去,周清莲说道:“皇上进来,我们竟然没有听见,当真是该死。”
皇上亲自将她扶起来,却温声说道:“刚才朕进来,没有让他们通报,原本就是我的错,你有什么该死的?”他看一眼床上的小青,问道,“这不是你的小丫头,她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周清莲一时犹豫着,决定暂时不将皇后的事告诉皇上,因为现在毕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皇后害了她。她现在想要报复皇后,那必须是一击致命,不然要是让皇后有了还手之力,将来那就是更大的麻烦。
所以现在,她打算暂时什么都不说,只对皇上说道:“是啊,这个小丫头最得我的疼爱,可是最近却生了一场大病,好些天没有下床了。”
皇上的心思毕竟不在小青的身上,只是望着周清莲,温声说道:“朕的莲妃就是这样善良,一个小小的丫头病了,倘若在别的宫里,只怕会被扔出去了事,可是我的莲妃,竟然还亲自来照顾她。这样的菩萨心肠,叫朕真是不得不感动。”
听着皇上的话,周清莲也只是扯着嘴角笑了笑。现在的她,真的无意和任何人寒暄,如今的小青已经没有了半条命,她只想留住她。
也许在别人的眼里,小青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丫头,但是周清莲自己明白,在这个时代里,小青是她唯一的朋友,也是她唯一的亲人,甚至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小青是更重要的了。
皇上看到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由问道:“怎么了?真的和这个小丫头关系这样好?看到她病了,你竟然都茶饭不思了。”
周清莲这才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说道:“皇上,当初我被困在皇后宫里的密室中,倘若不是有小青,臣妾现在恐怕都见不到皇上了。她虽然只是个丫头,但是对于臣妾来说,她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当然要对她好一些,这样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她这样提起当日皇后的事,皇上的脸色倒是变了一下,他沉吟说道:“你这样说,你是想告诉朕,要朕去处置皇后吗?”
皇上的口气里分明只有试探,周清莲低声说道:“皇上想多了,臣妾不过是一时想起来,所以有感而发罢了。皇上想要做什么,自然是皇上的前杠独断,臣妾是万万不敢插嘴的。”
听了她的话,皇上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他微微咳嗽了一声,说道:“既然你这样在意这个小丫头,那朕派一些御医过来,叫他们帮着你好好照顾她,这样总不亏待她一个小小的宫女了吧?”
宫里的人永远都是这样,将人分成高低贵贱的好多类。现在皇上看来,能让御医来医治这个小丫头,就是对她莫大的赏赐。可是对于这样的蔑视,周清莲觉得有些不满,她低声说道:“谢谢皇上这样关心她,但是皇上忘了,臣妾自己就是医生,所以臣妾自己来就好。”
既然她这样说,皇上也不再勉强,只是叮嘱她说道:“你愿意照顾她,朕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但是她毕竟只是一个丫头,你尽心尽力也就罢了,一定要注意自己身体。千万不要为了一个丫头,将自己都累垮了。”
皇上还是记得,她前段时间在皇后的密室里,可以说是受到了各种虐待。当初将她救出来,他都有些不认得她了。现在好容易将身子养好了一些,可别再为了一个丫头,又将好好的身体给累出毛病来。
皇上这样说话,周清莲虽然不悦,但是毕竟皇上也是为了她好,所以她点头勉强笑道:“臣妾多谢皇上关心,臣妾自己会注意一切的。”
“嗯。”皇上点了点头,缓缓地说道,“你自己记着惦记你自己,那样朕也就放心了。这些日子以来,朕在前朝有些忙,所以不能时时来陪着你。你若是想朕了,尽可以到朕的寝宫里去。”
皇上这样说,已经可以说是天大的恩典了。周清莲笑了笑,低声说道:“臣妾明白了,臣妾多谢皇上的厚爱。”
虽然现在还不是时机,将皇后做过的那些坏事全部都说出来,但是周清莲明白,现在皇上越来越喜欢她,这也是她的一个大大的优势。
如果这样发展下去,即使她找不到皇后伤害她的那些证据,可是皇上的心在她这里,只要她努力,日日在皇上跟前吹一吹枕边风,总不怕皇上不动摇,总有一日,他会心甘情愿地去处置了皇后那个恶毒的女人。
这样想着,周清莲稍微放下心来,只是面对着小青,她始终是心存愧疚的。她望着小青沉睡的脸,虽然明知道她根本听不到,但还是对她说道:“小青你要放心,不管怎么样,我一定替你报仇,让皇后得到该有的报应。”
从前皇后只是她一个人的仇人,她甚至还有理由原谅她。但是现在,皇后伤害她最亲近的小青,那么无论如何,她不能让这个恶毒的女人一直逍遥法外。
眼看着她每天都在算计着什么,宫里的小宫女不由问道:“娘娘,您这些日子都睡得很晚,白天还要过去看皇上。这样下去,我们怕您的身子会熬不住呢。”
周清莲却说道:“你们放心,我自己有分寸的。”
现在,她每天晚上考虑着如何报复皇后,而白天,她就真的依言到皇上的寝宫去陪着皇上。不管是不是真心,她现在得让皇上离不开她。只有这样,她在皇上耳边说话才会有分量,才能让皇上答应她的一切请求,比如说,杀了皇后。
当然,这些话,她是不会告诉自己的小宫女的。倒不是信不过她们,而是出了小青的事情之后,她变得更加明白,这些人们,她们知道的越少,对于她们而言也就越安全。如果当时她没有对小青说那些,小青也不会急着去给她找解药。
当然,她如果没有急着到皇后的宫里去找解药,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切。现在的小青,或许还是那个或碰乱跳的,喜欢开玩笑的小宫女。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躺在床上,仿佛一个毫无思想的布娃娃。
周清莲也不知道,凭着自己的医术,到底能不能将小青治好。但是现在她明白一个道理,倘若真的不能治好,那么她就要给她报仇。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保护自己真正在乎的这些人。因为她们,是比她自己还要重要的存在。
为了找到皇后伤害她的证据,周清莲向自己身边的小宫女问道:“你认不认识皇后宫里的人?宫女太监,什么人都可以。”
那小宫女心思单纯,也不去问为什么,只眨着一双大眼睛说道:“皇后娘娘的宫里,倒是有我的一个老乡,只是不知道娘娘问这个做什么?”
周清莲冷笑着说:“我要做什么,你们不必知道,我现在要你带着你的那个老乡来见我,不要让旁人知道,悄悄地给我带来,明白吗?”
那小宫女说了一声“明白”,周清莲又说道:“还有,如果他们不愿意来,你就告诉他们,我是有好事要找他们,我不会伤害他们半点的。”
这次,这小宫女笑着说:“这个是自然,娘娘对下人们是最好的,我定然会告诉他们,叫他们不要担心。”
过了半日,小宫女真的将她的同乡带过来见周清莲,也是一个小丫头,倒是眉清目秀的样子。一见到周清莲,那小丫头却先哭了,无奈地说道:“娘娘,我早就想到娘娘这里来了,皇后带我们非常苛刻,可是咱们下人都不敢说……”
皇后虽然在外头有个贤德的名声,但是离着她近的人都知道,这个女人,骨子里就是一个毒妇。对于自己身边的人,更是不在话下,动辄打骂,甚至不给他们饭吃,这都是常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