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县的偏将军韩荣接到探马来报,关羽正率领一万大军前来攻打攸县。韩荣是韩浩的儿子,他与汉军有杀父之仇,听闻关羽前来,气的是牙根痒痒。然而,他知道,汉军战斗力强,关羽勇猛无比,只能智取不可力敌。
他想起攸县前面有条河流叫做捞刀河,河道旁边丛林密布,可以在那伏击关羽。由于韩荣在攸县勤政爱民,深受群众爱戴,所以有数千名百姓自愿前往运送物资。
关羽到达攸县的时候天色已晚,从事糜竺提醒关羽道:“关将军,我看前面河网交错,丛林密布,容易中埋伏,还是小心为好。”
“糜大人,还没开战就吓破胆了啊。韩荣只是个鼠辈,听闻汉军到此,必然是吓破了胆,一定是躲在城里不敢出来。哪还敢到这偷袭我军。”
关羽一直看不起糜氏兄弟,认为他们是靠妹妹糜夫人才能当上官的。
糜竺还想劝说,但是关羽毫不理睬,只好默不作声,在心里祈祷不要出事。
“嗖!嗖!嗖”
汉军刚刚进入河边的树林,一支支火箭就铺天盖地射了过来。
“哎呦!哎呦……”
汉军中不少士兵中了箭,发出哀嚎的声音。
“杀啊,杀啊!”
敌军铺天盖地从树林里冲了出来,汉军斗志全无,关羽急忙引兵后撤。
“关羽逃走了,我们胜利了。”
攸县的士兵和百姓欢呼道。
“我刚刚看见关羽的青龙偃月刀掉进河里了。”
有个好事之徒突然说道。
“真的?那可值不少钱啊。”
“青龙偃月刀,那可是神兵器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都相信了传言,卷起裤脚下河捞刀。
韩荣见关羽撤退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也不约束士兵和民众的行为。
关羽率军后退了十几里才止住了脚步,清点人数死伤了好几百。关羽并不甘心,这一次居然打了败仗。他又命令士兵再次往攸县前进。
这次真是巧了,当关羽带领汉军再次到达捞刀河时,攸县的士兵和百姓都在河里摸刀,岸上还有很多看热闹的妇孺儿童。
“大家听着,无论妇孺,士兵民众通通杀了。”
关羽这次真的是急红了眼,气急败坏,无论糜竺怎么劝阻,就是不听。
“杀!杀!杀!”
“杀!杀!杀!”
“……”
汉军喊杀声震天,复仇的火焰充满了每个人的心里。
那些攸县的士兵、民众以及妇孺儿童都做了刀下鬼,韩荣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关羽一刀砍死,做了刀下鬼。
关羽率军冲进城内,将韩荣的家人统统宰了,小小的攸县,顿时血流成河。
糜竺刚到县衙,就听到里间隐隐传来杀猪般惨叫声,撕心裂肺,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糜竺眉头一皱,问道:“里间发生了何事?谁在里面?”
一位小兵战战兢兢地说道:“关将军在里间,大人可去问他,我等小卒不敢回答。”
糜竺心知里间定发生了屠城惨案,忙赶将进去。只见道上、墙上血迹斑斑,尸体横七竖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的七老八十,小的嗷嗷待哺。糜竺见此惨状不禁心生怜悯,哀声叹气,不住念叨着:“阿弥陀佛。”走进厅来,前厅也是混乱不堪,一片狼藉,无有活人,尽是尸体。
唉,这个关羽,仗着是主公的结拜兄弟,就这么滥杀无辜,严重违反军纪,这还了得,一定得管管。想到这里,糜竺循着惨叫声一路寻去,终于在后园之中见到了关羽,只见他脱得赤条条的,双眼血红,浑身是血,手提宝剑,逢人便砍。剌史府上都是些丫环、仆役、公子、小姐,会武的极少,如何是关羽的对手,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只一刻钟便身首异处、魂飞天外。
糜竺叹了口气,抢上前去,欲行相劝。关羽正杀得兴起,哪分得青红皂白,劈倒最后一个丫环之后,还觉得不甚过瘾,忽觉身后有人靠近,暗叫:“来的正好!”回身便是一剑。这一剑来势凌利,剑未至,风声已呼啸而至。糜竺如何抵御得了,只得又使出百战无敌的昏晕大法,两眼一对,瘫到了地上。
关羽一见是糜竺大惊失色,忙将其扶起,把他摇醒,喝道:“我说仁禄啊,你来了也不言语一声,和鬼似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不怕被我误杀啊!”糜竺道:“谁像鬼?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深更半夜,黑灯瞎火,你扒得精光,浑身血红,提剑砍人,屋内鬼气森森,惨叫连连。我刚到时还以为这里是人间地狱呢!”看到这么多无辜的百姓惨死,糜竺愤怒了。
关羽笑道:“嘿嘿,谁让他们助纣为虐,这样杀起来才叫痛快!”
糜竺微微冷笑,道:“痛快?一会还有更痛快的。来人啊!”糜竺贴身近卫闻言抢上前来,糜竺问道:“刘勋公子在襄阳曾制定了严格的军纪。具体有‘十斩’、‘五罚’、‘三赏’。十斩’中的第四条说什么,我怎么一下子就想不起来了呢,哪位好心的军士提醒我一下。”
众侍卫面面相觑,不知所云,内中有知道的也不敢回答。
关羽闻言大怒道:“这些都是韩荣家眷,都是该死的!”
糜竺点了点头,说道:“噢,原来是韩荣家眷,你早说啊!”说着指着边上的一具丫环的尸体道:“那这位呢?看服色像个丫环,不知是车胄的哪家亲戚?”
“这个……”关羽结结巴巴回答不上来。
糜竺怒道:“这个什么!丫环难道也有罪?再说公子刘勋可曾说过要诛韩荣九族?”
关羽摇了摇头,无言以对。
糜竺接着责问道:“韩荣家小如何处置,该由公子刘勋来定夺。你未得命令就擅杀韩荣全家,该当何罪?”
关羽在糜竺的责问下,顿时大怒道:“糜竺啊糜竺,大哥叫你声小舅子,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你不过就是个吃软饭的腐儒而已。连我的事你也敢管?”
糜竺毫不退让,厉声说道:“你违反军纪,擅杀百姓,我就要管!”
“管!管!我叫你管!来人啊!拿绳子来!”
关羽恼羞成怒,揪住糜竺的衣领,将其推到一株大树之下,手下兵士递上绳子,关羽接过,将糜竺捆在树上,绑了个结实,抬手便是一鞭挥去。关羽早就看不惯糜竺的弟弟糜芳作威作福,便把怒火撒在了糜竺的身上。
糜竺疼痛难忍,“啊”地一声大叫,心想:“没想到关羽是如此的痛恨我,一鞭下去半条命没了……”
关羽见糜竺咬牙硬忍,死不求饶,勃然大怒,挥鞭不断,口中骂声不绝,堪堪打了五十来鞭。
糜竺初时还是呼痛之声不绝,之后便渐渐支撑不住了,奄奄一息,只是出气多进气少,眼见是不能活了。
“关将军为何如此!为何鞭打糜大人?”正在此紧要关头,刘勋走进院来。
一位围观的老者走近前来,色色发抖,说道:“关将军冲进府来,杀了韩荣全家。糜大人看不过眼,说了几句。关将军大怒,便将糜大人绑了起来……”
刘勋听到后勃然大怒,“胡闹!岂有此理!还不快快松绑!”听到此话,自有兵士上来为糜竺松绑。
糜竺被冷风一吹,醒了过来,看到刘勋,有气无力地说道:“外甥啊,再晚一步,舅舅我就看不到你了。”
刘勋知道这次关羽闯了大祸,连忙说道:“糜大人息怒,我这便代他向你赔罪。”
糜竺有气无力地说道:“不是赔不赔罪的问题。关将军是主公的结拜二弟,胡乱杀人无人敢管,亲情凌驾于军法之上,照此下去,军法就如一纸空文。
关羽一脸不屑地说道:“攸县这些刁民帮助韩荣袭击我军,把他们杀了,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韩荣的这些家人也都是助纣为虐,该杀!”
“二叔不要胡说,你且退下。”
刘勋也很恼怒关羽的这种行为。
“公子规定的军法中有‘杀人者死’,关将军胡乱杀人,竟还不以为错。上不正下必歪,日后其他军士也必纷纷效尤,如此军队将毫无纪律可言,何以御敌?主公和公子平素布下的仁义名声也就毁于一旦。不严惩关羽何以儆众?”
“二叔此举是有些欠妥,但我父亲与三叔虽为异姓,却誓同生死。舅舅的说法竟欲杀之,这恐怕不妥吧!”
刘勋也知道这件事情很难办,没想到糜竺如此的刚烈。
“即是主公之弟,不能处以极刑,也该重责一百军棍,以儆效尤!”
糜竺的请求也很妥当,毕竟关羽犯的是大罪。
刘勋一咬牙,说道:“来人啊,将关羽拖下去重责一百军棍。”
关羽大叫道:“侄儿!你怎么能听这家伙的一派胡言就胡乱打人?”
刘勋双眼含泪,一拂袖道:“还不速速执行!”关羽的身后上来二条大汉,不由分说,将其摁倒在地,行刑的壮汉,抡起大棍便一五一十地打下去。关羽倒也甚硬气,咬牙硬忍,一声不哼。
刘勋心有不忍,转过头去,默默流泪,不敢再看,但是为了严明军纪,只好如此了。
一百军棍打完,关羽爬将起来,狠狠地瞪了糜竺一眼,推开欲上前相扶的手下亲兵,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走了。
关羽擅屠无辜百姓,被杖责一百军棍之事。攸县城内一时传遍,百姓父老听得刘备不徇私情,约束军队,军纪严明。个个是眉开眼笑,齐声赞道:“苍天有眼,得遇明主。”一些穷酸腐儒便拿此事大做文章,歌功颂德之词顷刻之间便可绕城一周。
刘勋这一百军棍,既是做给攸县百姓,甚至是整个长沙郡百姓看的,也是做给全军将士看的。大家都知道,就连主公的结拜二弟关羽都会因为违反军纪被重罚,那以后谁还敢再违反军纪?正可谓一箭双雕。
处理好攸县的事务,刘勋率军回师长沙,目标直指韩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