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刘巴的妻子邹氏送来了一张帛布,只见帛布上写了一行字:“受命而来,不成当还,此其宜也,足下何言邪!”
徐庶向邹氏问道:“你知道刘巴去往何处了吗?”
邹氏回答道:“我不知啊。拙夫是野鹤闲云的人,行无定处,居无定所,还请军师原谅。”
伊藉叹息道:“人各有志,不能强勉。”
徐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子初是志士仁人。只是太重个人情义了,不忍背离曹操。主公信义著于四海,思贤若渴。天下英雄都为之用,但是子初却不能来归附啊?”邹氏苦笑道:“拙夫致意军师:‘后会有期’。”
徐庶拍手称道:“子初很识时务啊,这下有戏了!”
伊藉和甘宁听到了,那是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一脸的疑惑。
徐庶回到了长沙城,稍事休息后,第二天便乘舟溯湘江西上,入祁水,到泉陵县拜访蒋琬。蒋琬字公琰,泉陵砖塘(今祁东县砖塘)人,等到弱冠年纪的时候,与外弟刘敏闻名于乡里。
一天晚上,蒋琬刚刚入睡,就梦到一牛头在门,流血滂沱,他心里很是害怕。于是第二天便去向占梦的赵直请教。赵直占卜后说道:“见牛流血,说明事情将要见分晓了。牛角及鼻,这是说明你将要做官了。你的前途无量啊,将来必定会位列三公,这是大吉之征啊。”
蒋琬听到后,心中那是非常的高兴啊。第二天一大早,就有门人来报大将军刘勋帐下的右军师将军徐庶来访。蒋琬立刻出砖塘十里相迎,执弟子之礼拜见徐庶。徐庶推辞说道:“我不过是一介村夫,怎么能当公琰的老师啊?”
蒋琬说道:“右军师名闻海内,妇孺皆知。公琰年少,军师亲自来访,令公琰非常的感动。军师学识渊博,用兵如神。所以大将军将镇守荆州的重任交于右军师。就连大名鼎鼎的平北将军关羽都受军师节制。公琰愿随左右,助大将军成就霸业,兴复汉室。”
徐庶大喜,于是收公琰为弟子。
一旁的伊藉问道:“刘巴来了吗?”
蒋琬说道:“早就离开了。子初执坳成性,有负于右军师的赤诚之心。”
蒋琬话音刚落,忽然有一人大声说道:“谁说我执拗成性?”
徐庶看见刘巴,大呼道:“这不是楚梓自流兄吗?别来无恙啊?”
刘巴赧颜说道:“我是刘巴刘子初,不是‘楚梓自流’。”
徐庶佯装生气道:“然则兄台为何欺骗我?不辞而别!”
刘巴拜道:“子初有负右军师,甘领罪责。”
徐庶哈哈大笑道:“只要你我同心扶佐主公,复兴汉室,何罪责之有啊。”
一旁的甘宁戏谑着问道:“先生还用直针钓鱼吗?”
刘巴面有愧色说道:“已上右军师之钩,不需要钓了!”
大家听到后都哈哈大笑起来。徐庶请到两位贤才后,派人快马加鞭通知刘勋。刘勋很高兴,任命蒋琬为参军,刘巴为荆州主簿。
……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在勃勃的生机中迎来了建安七年(公元202年)的春天。汉军经过两三个月的休整已经是精力充沛,只等一战。
刘勋亲自统领五万大军渡过泸水往西洱湖进发,正在行军的时候,忽然有哨马飞报:“报,主公。孟获退往秃龙洞中不出,将洞口要路垒断,内有兵把守;山恶岭峻,不能前进。”
刘勋遂请军师将军诸葛亮和左军师庞统以及众位将领前来商议此事。
庞统说道:“我曾经听闻此洞有条路,但是确实不知详细的情况。”
李严说道:“孟获四次遭擒,早已是闻风丧胆怎么敢再出来?我们不如先退回泸津关,派人招降。”
刘勋说道:“孟获现在是不可能投降的。如果按照你说的那样去做,正好中了孟获的诡计。如果我们大军退却,孟获必然会乘势追击我们,我们必然会大败。现在我们已经到达西洱湖的腹地了,就没有再撤退的道理!”
说完刘勋命令蜀军本地的将领李严和吴懿领数百军为前部,并且让新降蛮兵引路,寻西北小径而入。前部的数百士兵到达一处有泉水的地方,人和马都口渴了,争相饮用此水。李严和吴懿探得路径,便回去报告给刘勋。
等他们到达汉军营寨的时候,刚刚喝过水的士兵,都不能说话了,只是用手指着自己的口而已。刘勋看到后大惊失色,知道士兵们这是中毒了,于是带着华佗神医的徒弟吴普等人和数十名士兵前来查看,只见一潭清水,深不见底,水气凛凛,军不敢试。刘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头绪来,诸葛亮和庞统也都是束手无策。吴普分析了半天,也没见过此泉水中的毒,所以,也就无法给士兵们解毒。于是,刘勋等人只好返回了营寨。
刘勋茶饭不思,只是坐在案子边埋头看书,思考着解决之策,一直到了晚上。由于疲惫不堪,不自觉地昏昏欲睡……
忽然刘勋觉得自己身处在丛林之中,刘勋只好下马,登高望之,只见四壁峰岭。春天本是鸟鸣的季节,但是,刘勋却听不到任何鸟雀的叫声,心中顿时疑惑不堪。忽然望见远处的山冈之上,有一座古庙。刘勋攀藤附葛而到,看见了一石屋之中,有一座将军的塑像端坐,旁边有一座石碑,看了石碑刘勋知道了,这是大汉伏波将军马援之庙:因平蛮到此,土人立庙祀之。
刘勋连忙拜道:“我是大汉皇叔刘备的嫡长子刘勋,到此平蛮;欲待蛮方既平,然后进取雍凉二州,然后伐曹吞吴,然后重兴汉室。今军士不识地理,误饮毒水,不能出声。万望尊神,念本朝恩义,通灵显圣,护佑三军!”
祈祷已毕,刘勋走出庙,想要寻找当地的人问问情况。没过多久,刘勋隐隐望见对面有一老叟扶杖而来,形容甚异。刘勋请老叟入庙,礼毕,对坐于石凳之上。
刘勋恭敬地说道:“我是刘皇叔的儿子,当今皇上封爵的大将军刘勋,不知老人家尊姓大名?”
老叟说:“老夫久闻大将军的贤明,幸得拜见。蛮方之人,多蒙大将军惩治豪强,分给我们田地,我们才能活命,我非常的感激大将军。”
刘勋又问泉水的事情,老叟听完刘勋的叙述后,点了点头,回答道:“军士所喝的水,是哑泉之水也,喝了很快就不能说话,十日之内便会死去。此泉之外,又有三泉:东南有一泉,其水至冷,人若饮之,咽喉无暖气,身躯软弱而死,被我们当地人称作是‘柔泉’;正南有一泉,人若溅之在身,手足皆黑而死,被当地人称作‘黑泉’;西南有一泉,沸如热汤,人若浴之,皮肉尽脱而死,被大家称作是‘灭泉’。敝处有此四泉,毒气所聚,无药可治,又烟瘴甚起,只有未、申、酉三个时辰可往来;其余的时辰,皆瘴气密布,接触到便会立刻死去。”
刘勋听到老叟的话后,是惊讶不已,额头上渗出了涔涔的汗珠,叹息道:“如此一来,则蛮方之地是平定不了了啊。蛮方之地不平,后方根基不稳,安能与群雄争霸,再兴汉室?我有负父亲的重托,生不如死啊!”
说完,刘勋是悲痛万分,斗大的泪珠滴滴落下,不能自已。旁边的士兵看到后,无不为之动容。
老叟却面带喜色说道:“大将军勿忧。老夫指引一处,必能帮大将军解决眼前的难题。”
刘勋擦了擦眼泪和额头上的汗水说道:“老人家有何高见,请多多指教,晚生必当感念您恩德。”
老叟说道:“此去正西数里,有一山谷,入内再往里走二十余里,有一溪名叫‘万安溪。’溪流的旁边上有一高士,号为‘万安隐者’;此人在溪流边隐居已经有数十年了。其草庵后有一泉,名叫‘安乐泉’。人若中毒,从那泉水中打上来一些水,喝了就会痊愈。有的人或者是生疥癞,或者是感瘴气,在万安溪内沐浴,都会自然无事。而且庵前还有一种草,名叫‘薤叶芸香’。人若口含一叶,则瘴气不染。大将军可速往求之。”
刘勋听到后跪地拜谢,问道:“老人家的如此活命之德,感激不胜。请老人家告诉我,您的尊姓大名,家住何地。我日后定当亲自登门拜谢。”
老叟大笑不止,进入庙内说道:“我是本处山神,奉伏波将军之命,特来指引。”说完、喝开庙后石壁而入。刘勋惊讶不已,忽然一个激灵醒来了,原来这是个梦。一摸额头全是涔涔的汗水。
虽然这只是个梦,但是梦中的一切刘勋记得是清清楚楚,都是那么的真实。刘勋思考片刻,当即决定,就按梦中老者指引的去做。
第二天一大早,刘勋让亲兵准备了信香、礼物,带着军师诸葛亮,左军师庞统还有将军李严、吴懿以及众哑军,向着山神指引的方向奔去,迤逦而进。到了进入山谷的小径,又前行了约二十余里,只见眼前是一片的开阔。长松大柏,茂竹奇花,环绕一庄;篱落之中,有数间茅草屋,闻得是馨香喷鼻,犹如到了人间仙境一般,让人不自觉地沉醉于其中,流连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