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突骨对孟获说道:“今番我便为你报仇,还你洞府,擒来刘勋,交你处置,让你出气!”

孟获陪着干笑两声,心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高兴。”

又过了几日,兀突骨继续做着每天必做的功课,领兵衔在赵云的屁屁后面,追着他满大街乱跑。追了一个多时辰,赵云引着狼狈不堪的败兵转过了盘蛇谷,望白旗而走。兀突骨引兵随后跟进,望见山上并无草木,料无埋伏,山谷的另一头,放着粮车数十辆。兀突骨见之大喜,叫道:“这必是刘勋的粮道,他们见我大军到此,吓的撇下粮食逃了。弟兄们,快追!今晚便到银坑洞中把酒庆贺!”

左右藤甲兵士满脸兴奋,连声叫道:“杀!杀!杀!”前赴后继地冲将上前。

兀突骨又追了片刻,粮车已在近前,只见粮车上除了堆积如山的粮草之外,竟有胭脂水粉,手帕钗环之类的女子饰物,地上堆着许多红红绿绿的女子衣服,颜色鲜艳。兀突骨色心大动,大声叫道:“快追,快追,中原蛮子带着女人!”

藤甲兵将士闻言心中大喜,都想娶中原的女子,于是大声喊杀,冲将上前。将近谷口,忽地头顶呯呯嘭嘭之声大作,无数横木乱石滚了下来,不片时便将谷口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尘埃落定,兀突骨见滚木礌石已将谷口塞住,藤甲兵挤在窄窄地山道里,你推我挤,大叫大嚷,乱作一团。他大吃一惊,急忙大叫道:“都在这乱叫做什么,还不赶快搬开乱木大石!”兀突骨心道:“没有树木的地方怎么也会有埋伏,中原蛮子在搞什么鬼?”

便在这时,两侧高坡之上喊声大起,飕飕连声,箭若飞蝗,一排排的放将下来。劲箭射在了藤甲之上,便弹了开去,落在了地上。兀突骨大笑道:“中原蛮子当真可笑,以为这样就想胜得了我,哈哈!”兀突骨又吩咐手下将士道:“别理他们,继续搬石头。”

左首高坡上一个浑厚的声音说道:“羽箭没用,那这个呢。”话音刚落,刘勋军将士三五成群推出一根根大竹筒来。兀突骨正莫名其妙,猛听得刘勋军齐声呐喊,有如山崩地裂一般,左右高坡两侧数百根大竹筒之中突然射出水来,四面八方的喷入谷中。

兀突骨大吃一惊,叫道:“啊哟!”一股水柱当胸射到。那股水柱从高坡上射下,势道劲急,冲得他立足不牢,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但听得头顶上哗哗直响,一条条白龙般的水柱灌将下来,将那些可怜的藤甲兵冲的七颠八倒,淋淋漓漓,狼狈不堪。头顶上刘勋军见谷中孟获军淋得好似落汤鸡一般,再也忍不住,纷纷轰笑,搅得山鸣谷应。

兀突骨感到是莫名其妙,挠了挠头,说道:“这中原蛮子到底想要做什么?这种水柱除了能把人射倒,又有什么……”

忽然之间,兀突骨被水淋到之处麻痒难当,情不自禁的叫道:“啊哟,中原蛮子使……使妖……妖法,这水里有……有古怪!痒死我了!”说到此便“哎哟”“啊哟”地胡乱叫唤着。

与此同时山谷中的藤甲兵只觉身上奇痒难耐,大声叫怪着,“哎哟”之声响成一片,登时便将山坡之上刘勋军的笑声给盖了过去。

霎时之间,兀突骨只觉全身上下麻痒难当,直如千千万万只蚂蚁同时在咬啮一般。他起初满不愿在中原人物面前出丑卖乖,苦苦支撑,站起身来,脚步踉跄,手舞足倒,如中洒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肌肉扭曲,情状十分的可怖。

刘勋在高坡之上,向下一望,哈哈大笑道:“他娘的,这招倒挺好玩的。唉,兀突骨自以为有藤甲军就天下无敌了,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下够他喝一壶的了。”

立于边上执刀警戒的祝融白了他一眼,说道:“这种鬼主意也只有你能想得出来。没想到老天也凑趣,还真让你在附近发现了一处泉水,溅在身上,全身麻痒不止,数日方息。你再让李严挖空心思,设计出个什么竹筒水枪来,将这水射了出去。这么一条条窄窄的山道,如此多的毒水灌将下去,还不个个淋得湿透。这下你可把他们整苦了,呵呵。”

刘勋说道:“这麻痒难当虽然难受,总好过烈火焚身。再说这种域外部族蛮不讲理,就是要让他们吃些苦头,让他们知道疼、知道怕,知道欺负中原人不是一件很好玩的差事。不然他们一旦得到甜头,便会长躯大进,扰乱中原。到那时可就哀鸿遍野,生灵涂炭,不知要死多少人了。现在看谁还敢再来,老子痒死他!”

便在这时,兀突骨再也支撑不住,双眼通红,如发疯了得野兽一般,乱抓乱撕。将自己才刚发育成形的胡子一根根地给揪了下来,随风飞舞。跟着便开始撕扯衣衫,可着藤甲极其坚固,无论如何也扯之不断。一跺脚,将其扒了下来,愤愤地掷在了地上,露出一身粗皮老肉。手指到处,身上便鲜血迸流,乱抓乱挠,不住大叫:“痒死我了!痒死我了!”声音越叫越惨厉。

他身旁的藤甲兵见兀突骨如此,便有样学样,纷纷将身上的藤甲给扒了下来,只剩下里面穿的裤子,他们还仅存着一丝理智,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底线,不到万不得已说什么也不能脱的。

过不片时,地上便堆满了藤甲。藤甲兵们没有了铠甲的阻碍,便尽情的乱抓乱挠,群魔乱舞,如鬼魅似野兽,“哎呦哎呦”地哀嚎声响彻天际。

刘勋微微一笑,说道:“藤甲兵没有了藤甲,不再刀枪不入了!弓箭手准备,送那些痒得要死的家伙上路,免得他们再活受罪了!”

山谷两旁早已伏好的五千弓箭手轰然应是,张弓搭箭,对准谷内的藤甲兵便欲放箭。平西将军黄忠高声叫道:“降着免死,并给解药。敢于顽抗的,格杀无论!”说完右手一举,便欲下令放箭。

此时那些藤甲兵痒得浑身乱颤,已无力再举刀剑,身上又赤条条地,没有片甲相护,只有坐以待毙了。闻言之后纷纷跪倒在地,身子乱抖,哭天抢地,冲着山坡两旁不住的叩头,由于痒得厉害,求饶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过不多时,藤甲兵中除了十分倔强的兀突骨之外,其余都跪倒求饶。刘勋没想到真能不凭火攻而降了三万藤甲兵,乐得个嘴歪歪。狂喜之下,手舞足蹈。刘勋欣喜过后,便一一分配众将的任务。众将接到命令后,口中应是,然后分别去办理受降、缴械、清理、给解药诸般事宜,一切井井有条,一切都在大将军刘勋的掌控之中。

此时孟获正留守大寨静候好音,一小卒跑进帐来,满脸喜色,禀报道:“兀突骨已大破刘勋军于盘蛇谷,生擒刘勋,请大王速速前去。”

孟获大喜若狂,大声叫道:“刘勋你也有今天!”腾地站起,跑出帐外,飞身上牛,策着心爱的赤毛大肥牛,辨明路径,迤逦往盘蛇谷而去。孟获到得盘蛇谷,只见谷中空无一人,唯见地上一大滩水渍,不明所以,下意识的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兀突骨在搞什么鬼,不是说抓到刘勋了吗。”

孟优见情况不妙,神色慌张地说道:“哥哥,我总觉的此事过于蹊跷。刘勋诡计多端,不像是这么容易被生擒的。”

孟获点了点头,正欲说话,却听左首山坡上一人大声喝道:“没错老子是没那容易被生擒的,你们看看这是谁!”话音刚落,山坡上两名大汉将五花大绑的兀突骨给推了出来。

孟获抬头一看,大吃一惊,大声叫道:“中计,快撤!”说完便欲拨转牛头。

兀突骨羞惭满面,说道:“孟获你根本不是刘勋的对手,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与之为敌,还牵累了我来此受罪。如今他宽洪大量,不杀一人,还赐解药,放族人回归故里。我感念其诚,已决心归附。你若仍执迷不悟,我必将起倾国之兵讨伐你!”

刘勋从暗处走了出来,厉声说道:“孟获这次你还有何话说?”话音刚落,四下里喊声大起,无数兵马从四面八方而来,将为数仅千余人的孟获军围了个结实。

孟获环顾左右,默然无语。隔了半晌,刘勋见他还不开口,便道:“孟大王,你这股不服输的劲,着实令我钦佩。我敬你是条汉子,再放你一次。”大手一挥,封住前后谷口的赵云、黄忠所领之军向两旁一分,让开了道路。

刘勋微微一笑,对孟获说道:“你可速速离去,再整兵马,与我一决胜负。”

孟获仍是默然无语,垂首不言。孟优跪地痛哭道:“兄长,我们根本已失,众叛亲离,已无处容身了,不能再和大将军刘勋为敌了,我们打不过他的。不如投……投降了吧。”

孟获脸上肌内一阵抽搐,泪流满面,叹了口气,半响方才说道:“好吧,我决定……定投……投降!唉!”话刚说完,便听当当连声,孟获军将士齐刷刷地将兵器弃之于地,手舞足蹈,大声欢呼,庆祝不用再打战了,自己这条小命总算是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