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罗玛尔踱步于地日堡垒自己的内殿中,这位平时沉着的隆德,此时显得稍有几分紧张。
那位正拄着拐杖的老朽也站在台阶之下。低着头等待着地狱隆德的话语。
“你认为?那能量的来源确实出自我们?”奥罗玛尔忽然问道。
“我想是的。”拄拐老朽低头说到。
“那就排除了其他氏族……也不可能是巨兽自相残杀……”地狱隆德思索着。
“不仅如此,我在检查了那附近之后,发现了我们士兵的痕迹。”拄拐老朽接着说。
“我们的士兵?”奥罗玛尔浓密的眉毛此时皱成一团。
“我看到了狼与士兵的脚印,我想那可能是狼兵的。”
“狼兵……是的,没有别的什么生物可以其上那种野兽,他们太凶猛了。”奥罗玛尔摸着自己的下巴。“塞隆,阿拉斯……”当地狱隆德听到狼兵时,他的脑中最先想到了这两个人,并不由自主的念了出来。
奥罗玛尔的两位副官,年长的阿拉斯与骁勇善战的塞隆。而对于他的第三位副官古葛玛,他的年纪尚轻,也是奥罗玛尔最新的副官。还不具备能够统领这些嗜血好斗的狼兵的能力。
“正如我所想的那样,伟大的隆德。恐怕比曼斯大人的死,正是拜其中一人所赐。”拄拐老朽说道。
奥罗玛尔微微摇了摇头。“恐怕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但终于算是有一点眉目了。”地狱隆德走下台阶,来到拄拐老朽的身旁。“这件事现在还不能像任何人透露,包括你的那些议员。”奥罗玛尔忽然扫了一眼身旁的老朽,眼睛如雄鹰一般。“欧克,你同阿拉斯一样,是我的老臣,也是最为忠心的一个,但现在事态严重,绝对不能轻易泄露。”
欧克双手捏着拐杖顶端,深深的点了点头。
“还有,你调查一下,发现比曼斯的前一晚,塞隆和阿拉斯都在做什么。”奥罗玛尔吩咐道。
“遵命,伟大的隆德。”
欧克卑躬退出内殿,留奥罗玛尔一人独自站在其中。
“阿拉斯……塞隆……”地狱隆德那低沉的话语声再一次回荡在只有他一人的内殿之中。
岩浆自地日堡垒下层的管道流入熔火巨坑。地狱氏族的武器全部来源于那里,恶魔工匠们以自己的娴熟的技法铸造了无以计数的神兵利器。
地狱隆德的副官阿拉斯站在了他所熟识的大工匠普修身旁。
他看着手中握着的火焰刀,心中为自己打造的武器感到颇为满意,只是可能由于使用过度,而在刀身上出现了些许缺口。“阿拉斯大人,你也应该珍惜一下这把刀,整个氏族中,除了我为伟大的奥罗玛尔铸造的元素刀外,第二把就是它了。”普修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刀背,仿佛疼爱自己的孩子一般。
“当然,可能是我最近用的比较频繁。”阿拉斯略显尴尬。他也知道这把刀的价值,而普修为了铸造它也将近一个星期没有休息。如今刀身显有缺口,也使得它的主人阿拉斯非常心疼。
“平时也不用太过于练习巫术吧,现在这种和平年代。我们认识也很长时间了,像我一样做做自己喜欢的事多好,干吗那么拼命呢。”普修语重心长的对阿拉斯说道。
“这也没办法,你可以把喜欢的事变为事业,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那么好运。”阿拉斯略带笑容的说道。
“哦,也对,看来我还是很让人羡慕的啊。”普修自嘲的玩笑道。
“即便是伟大的隆德们,恐怕也没有你这样潇洒自由,无拘无束。”阿拉斯的脸上略微带出了些许悲伤。
“是啊,在光环的背后,是怎样活到现在的……?”普修一边用手扣着刀刃,测试它的损坏程度,一边自言自语道。
“好了,老伙计,这需要多久?”阿拉斯问道。
“嗯……”普修想了想。“三天就可以了。”
“非常好,带习惯了它,忽然不在身边了,还真有点不自然。”
“当然,这可是我打造的,整个地狱氏族第二!”普修颇有几分得意。“啊,对了!”
“怎么?”阿拉斯刚想离开,又因他的一呼而停住了脚步。
“难道你想那么轻易就把它取走?它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普修撇着嘴说道。
“哈哈,放心吧,到时我会带着你最喜欢的犀牛肉来的,当然,还有熔岩烈酒。”
“啊,还是你最了解我了。要走就快走吧,我还要和我的宝贝叙叙旧呢。”说罢他又将那把火焰刀搂入自己的怀里。
阿拉斯看着普修那股酸样,真感觉混身上下都在发凉。
而就在阿拉斯与普修交谈的同时,同样在熔火巨坑旁一处黑暗的角落,一个身影将他们谈话的内容全部窃听了过去。
随后将藏于他身上一把同火焰刀一模一样的刀丢入了巨坑当中,在毫无声息之下,那把刀已溶入岩浆,成为了那其中的一部分。
天色再一次进入黄昏,欧克跟在秀丽少女的身后登上魔拉斯巨山的山顶处,同样的景色,与同样的两人。
奥莱莎,这位地狱隆德的独女,从小收娇宠于一身。欧卡看着她长大,并从一个满脸稚嫩的丫头出落成如今亭亭玉立的少女。使得这位地狱氏族中的老臣倍感欣慰。
地狱氏族中几乎无人不知她的美貌与善良。当人们时而走出魔拉斯巨山而到迦尼罗岛上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经常会看到这位看似柔弱的公主在与幼熊玩耍。
也曾不止一次的有人对其表达爱意,但就奥莱莎看来,这些都是贪图其美貌的浪荡子,而一笑了之。
她非常喜欢这个地方,在夕阳还未彻底散尽前,在赤炎云朵的配衬下翩翩起舞。这也就形成了一个奇特的景观,每每到了这个时间,天边的飞鸟好似被奥莱莎的美丽所吸引一样,在魔拉斯巨山之上聚集而成群飞舞。
但欧克注意到,公主今天似乎并未如往常一样欢快。她只是站在那里,没有了那些舞蹈,与欣赏风景的雅致。取而代之的是不时地四下张望。而且略显紧张。
“亲爱的,你有什么心事吗?”欧克关切的问道。
“啊!不,没有。只是有些想我的父亲了。他已经两天没有来看过我了。”奥莱莎微微低着头说道。在话语间,双手的手指还在不断摆动着那身他最为喜欢的乳白色塑身连衣裙。
“亲爱的,不要难过,你的父亲近来非常忙碌。他只是抽不开身罢了。”欧卡安慰着她说道。
“是的,我当然知道,父亲他很忙。”奥莱莎仍是娇嫩的说道。“但欧卡爷爷,似乎你也不那么悠闲。但仍是来陪我。”
“我与你的父亲都同样爱着你,但他要比我爱你更多……”欧卡拄着拐杖说道。
“嗯……”奥莱莎将脸微微抬了起来,在那马上就要落山的太阳照耀下,她那原本就白皙非常的面容此时更显得白里透红,红中带粉。
“欧克爷爷……”老朽的心中忽然一丝紧绷,他听出了公主呼唤出自己的名字时那声音中略带颤音。
“怎么了?亲爱的?”欧克回应着,虽然他听出了公主的语气略有别样。但仍如往常般平静。
“那……那个是什么……?”说着奥莱莎抬起纤细玉臂,直指前方。
欧克顺着公主食指所指方向,放眼望去。忽地感觉后背一阵酥麻。
公主所指的位置正是加多平原,而此时一头体型硕大无比的巨兽正躺在那里。
比曼斯!奥罗玛尔分明已经在巨兽隆德所安眠的地方设下了屏障。除了自己与将此事告知隆德的塞隆之外,没有任何人能看透屏障。洞悉内部的一切。
“亲爱的?你在说什么?”欧克选择了装傻,他怀疑公主只是在捉弄自己。并反问着奥莱莎。
“那里!就是那里!加多的草丛上,一直野兽躺在那,你看不到吗?”奥莱莎指着那里,着急的说着,几乎要跳起来。
欧克此时已经知道公主并非是在搞小把戏,而是真的可以看到比曼斯的存在。他抚摸着奥莱莎的面庞,将她的脸蛋紧紧地抱在怀里。“没事的,亲爱的,那只是一只死去的猛兽罢了。在迦尼罗上有很多。”
“真的?但我从未见过他……”奥莱莎娇滴滴的说道。
“当然,迦尼罗上这么多动物,你怎么可能谁都见过呢。”欧克满脸微笑并对奥莱莎说着善意的谎言。
“不,爷爷,我是说……从未见过这么强大的生物,他的力量如同我的父亲一样。”欧克感觉就算是一根拐杖都很难再将他支撑住。
这到底怎么回事?他虽然早已洞察公主如他的父亲奥罗玛尔一样,与生俱来便拥有着强劲的灵力。但没想到会强到如此地步,不光可以看穿地狱隆德设下的屏障,甚至可以感应到已经死去的比曼斯身上流出的野蛮力量。
欧克此时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欺骗他所一手带大的小公主。在这个持续和平了将近两个纪元的魔法岛屿之上,隆德与自己早已将眼前这位已经长大公主体内的力量完全忽略了。
黑袍之人离开了熔火巨坑,那把假冒的火焰刀也已经被投入了岩浆的深处,现在恐怕就算大工匠普修也无法在那里面找到分毫碎片了。
塞隆在自己的领地等待着黑袍之人的归来。而他所带来的消息,对于塞隆而言可谓是意外收获。
阿拉斯并没有发现那天晚上自己的火焰刀被调了包,仍是愚蠢的认为是自己的失误而造成了它的残缺。计划的开始进行就非常完美。
塞隆踱步的徘徊在屋内。他在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走。
他在比曼斯战死的地方已经做了手脚,这给了他施展阴谋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将自己幻想成奥罗玛尔。而地狱隆德此刻定然在陨石坑附近已经发现了,那些只存在于地狱氏族的魔法能量与狼兵痕迹。
“奥珀塞!”他呼唤着黑袍之人的名字。
“大人……”
“隆德一定会想到只有我和阿拉斯有能力统帅狼兵,吩咐所有知道那天晚上事情的人,管好自己的嘴巴。”塞隆说道,忽然他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如果有一点泄露,奥伯塞……我将用你做替罪羊!”
“遵命!大人!”奥伯塞单膝跪地低头领命。
“那么,而我们的阿拉斯大人,就看你的运气吧……反正最后你都是要死的!”塞隆目露凶光,嘴角维扬,一丝邪恶的笑容划过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