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诅咒之女

“明眸,你就是那个万年前的魔女么?”姜笑还是没忍住,就这么问了出来。之前师祖讲的那个故事他很是在意,因为他很是好奇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想知道那些事情,但是他遏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是,我就是那个身负诅咒的魔女。”

身负诅咒?这个故事,似乎和师祖讲的不太一样呢。陈离风很想知道这个故事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毕竟,除去一身功法,他也只是一个好奇心重的小孩子罢了。

“那个故事,跟我一样,带着满满的不详。”明眸开始讲述那个属于她的故事。不知道为什么,陈离风总觉得那些话里透着满满的寂寥。陈离风方才发现自己果然是太过年轻阅历太浅,有很多的故事他都不知道。

那是一个很久远的故事。

那个时候,夜月大陆还叫做夜云大陆。那时候有一个神人,叫做轩辕,复姓明日。传说中他翻天覆地无所不能,最后化身为神。

但是在他化身为神之前,他遇到了明眸。

那个时候的明眸还叫做凤飞凰,还只是个背负着沉重的使命的魔女。明眸是凤凰一脉,但是又偏偏不是最正统的那一脉。她的属性是暗,是毁灭。背负着暗属性的凤凰,下场除了死亡就是毁灭。死亡是指她放弃自己的生命,毁灭则是指,她和整个世界一起毁灭。

明眸并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么的恐怖,也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对于整个世界来说是多么大的威胁。那个时候她只是一只小凤凰,还可以快乐地生活着。

她遇见轩辕明日的时候――在那个时代,称呼与现在似乎不太一样――那个时候她并不清楚轩辕明日的身份,她只是觉得那个男人无比强大。后来她被人追杀的时候,是那个男人出手相救。她只记得铺天盖地而来的光属性,却并没有任何一点属性给她带来伤害。

她很惊讶,也不知道原因。她只是知道,从那一刻开始,她的心已经开始为那个男人而沦陷。轩辕明日救她的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但是后来,那个男人告诉她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声音了。

传说中凤凰有很多种属性。暗属性的那一脉,属于这之中最为可悲――或者说可怖的一脉。她们拥有比光属性凤凰还要强大的实力,但是她们拥有更加恐怖的心性。每一只成年的暗属性凤凰,都是能够令人震颤的存在。暗属性的那一脉,世上只会有一只存在。她们是所有凤凰心底阴暗面的结合,是原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一种生物。每一只暗属性的凤凰,都是背负着毁灭世界的使命而生。

而且,暗属性的凤凰,一旦出现,就注定要死的悲惨。

她们是背负着诅咒出身的。每一只暗属性凤凰的出生都是一个诅咒,一个几乎无法被破解的诅咒。

轩辕明日告诉明眸,他原本就是为了消灭明眸而来的。可是看到明眸的时候,他竟然不忍心动手了。因为,每一个生命都有存在的理由。

明眸听不懂轩辕明日的话,因为轩辕明日一直满口胡言乱语。她说这一点的时候师祖也是笑着点头的――轩辕明日是他的生父,他又怎么能不明白自己的父亲是什么品行。但是,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父亲,才有他这样狂放不羁的儿子。他并不觉得自己的父亲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后来明眸被人追杀的时候,轩辕明日多次搭救。至于毁灭世界的宣言,明眸是记得自己说过的。因为那个时候轩辕明日被人追杀致死,明眸的心已经冷得不像样子了。虽说后来明眸知道那不过是假死,可是在不知情的时候,明眸是真的有那样的决心的。

“所以――你真的是那个被人诅咒的魔女?”

“被人诅咒?不,应该说是,被生命所诅咒吧。”明眸苦笑了一下,道,“背负着被诅咒的使命,这么说,或许应该更加正确吧。虽然时至今日我仍旧觉得他这番话是胡言乱语。”

“父亲的话,一向如此。”师祖淡淡地笑了,“也正因如此,他才是我的父亲。他这样的人,真的很神奇。”

“不错,他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人。”明眸也不由得点头,道。

“师祖的父亲――”陈离风有些发怔。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人,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自己所在的大陆竟然还有另一个名字。眼前这个就好像是从地狱深处来的明眸,也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嗯,我的父亲。”师祖笑道,“我很庆幸自己能有这样一个父亲。明眸姑娘,你想不想知道,你这身上的封印是怎么来的?”

明眸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惊愕。

“那个封印,并不是我父亲给你加上的。而是我。”师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平常满是戏谑的样子,而是一脸平淡。陈离风知道这是师祖认真起来的表现,师祖极少有这样的表情,但是一旦师祖露出了这样的表情,那就表明,师祖要说的,就是很重要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不然为什么我解开这封印并没有费多少力气呢?因为,这封印原本就是我亲自设下的。”师祖道,“给你设下封印的时候,我的父亲已经飞升仙界了。那个时候没有人能够对付得了你,除了我。因为我的属性和力量都是传承的父亲的,所以我才能够对付你。”

“是――是你?”

“其实也不完全是我,那个时候的我并没有把握对付你。但是我父亲曾经传承给我无比强大的力量,我动用了那股力量,才能够封印你。后来几万年之后,我的修为才达到了我父亲曾经的高度。我才发现,父亲果然是我这一生都无法超越的存在。”

“你的容貌,一点变化也没有。”

“啊,好像是呢。”师祖笑笑,“很不可思议是吧?其实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我想起来,父亲曾经给我过一颗丹药,我吃下去之后,身体就已经不再生长了。”

“果然是他的作风啊。”明眸却笑了,“总是给人惊奇,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嗯,其实也只是因为我的一句话。父亲却真的做到了,还真是不可思议。”师祖没有说他那句话是什么,也没人追问。但是师祖的表情却在说,他很怀念自己的父亲。

“不过既然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算了。当年你封印我,那些人感受不到我的气息,也就没有再接着追杀我。但是也因为如此,我度过了很久很久的孤单岁月。现在看来,你过得也并不算好。原本我还打算复仇,现在想想也都过去了,那就算了。”

师祖却笑:“全都算了?你倒还真是大度。”

“因为你这些年过得也并不多么快乐,甚至比我还要痛苦。我觉得,也没有什么所谓了。既然你过得不如我好,我也就不觉得多委屈了。”明眸笑得狡黠,“反正你也很惨。”

师祖笑了:“好一个反正你也很惨。是啊,反正我也过得很惨。”

万年后的重逢,竟然是这般模样。陈离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又觉得师祖这样的人果然是神秘莫测啊,竟然活了那么久。

万年。

那是要经历多沧桑巨变,要经历过多少故事,要经历过多少生离死别?陈离风突然不敢想了。他犹记得含笑离开自己的时候,自己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他不知道师祖是经历了多少那样的痛苦,也不知道师祖是怎么熬过那段漫长的岁月的。

但是他,突然很佩服自己的师祖。

“那么,你想要怎么做?”

“我不知道我的使命是不是还存在。不过,我的修为已经很低很低了――至少比起以前,已经很低了。所以就算我想要重新完成我的使命,只怕也没有那个实力了。你大可放心。而且,你现在的力量,真的很强。”

“能被你这么夸奖,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啊。”师祖笑笑,“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啊。”

陈离风真的很想说你哪里觉得不好意思了,但是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开口。他觉得师祖是故意那么说的,没有原因,他就是那么觉着的。

“现在我的力量已经衰退了很多,但是我并不知道衰退到什么程度了。因为没有办法按照这个世界的能力划分,这两种划分的方式相去甚远,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判断。”

“没关系,就算你一点修为也没有也无所谓――说实话,你还是不要有修为的好。不过,你的一旦踏入修炼之路,就已经停不下来了吧。你们这一脉,终究还是要背负这样的使命啊。”

“我也不知道。这一世,我想为了自己而活。”

“你若是别的身份我倒也不觉得什么,可是你现在的身份,我只想说你是痴人说梦。但是,我不想你的宿命像之前那样。”

“你想帮我就直说,不必如此拐弯抹角。”明眸白了师祖一眼,道。

“这样的话我可不好意思说出口。况且,我可是光属性的啊,你不觉得,我们其实是天敌来着?”师祖的心情出奇的好,“你可别到时候后悔了啊。”

“有什么好后悔的,反正我本来就是属于黑暗的一派,无所谓别人怎么评论,反正都是诋毁多于称赞。”

“说的倒是。你这是从小就生活在舆论压力下啊,哈哈哈。”

“你这胡言乱语的本事,跟你父倒是十成十的相似啊。”明眸笑着,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的确,师祖有时候真的会胡言乱语,而且,有些词,陈离风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想来,也都是师祖的父亲教的了。

“必然的。”

“我能跟着你这个徒孙一起闯荡江湖么?”明眸笑道,“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啊。”

“比起他,你不觉得我更能给你安全感?”师祖有些争宠似的开口,“毕竟我的修为比他高很多啊。”

“就是因为你的修为很高,你带给我的威胁更大。这小子还不成气候,虽然我的能力退步了很多,但是他还无法对我造成威胁。”

师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道:“对了,这几年他要一直跟着我修行。不管你是不是愿意要跟着我,似乎都没有办法离开我了。”

“你是故意这么安排的?”

“那倒不是。之前就已经决定好了的事情,我这个徒儿太不会教导,虽然理论方针很不错,但是有些知识他毕竟没有掌握全面。真是,当年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学的。”

师父则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可不是陈离风那样的妖孽,当年他被师祖收为徒弟也只是机缘巧合罢了。他自认不是勤奋学习的人,所以师父讲述的很多事情他都没有用心去学习。不过教导徒弟这种事情,他却是比师祖来的有天赋。

“所以就是说,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待在你身边了?”

“是你一定要跟着我的徒弟的,不是我的关系啊。”师祖尽力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凝眸懒得理他,也不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