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迷雾重重

“既然她已经去了,你就节哀吧。”陈离风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姜笑,只能在一旁稍加劝导。他毕竟也没有办法体会姜笑现在的心情。

“你知道么,我小的时候啊,特别调皮。那个时候,我老是挨罚。我爹爹罚我不许吃东西,那个时候,我姐姐,就偷偷的将她的那一份饭菜藏起来,让我吃。”

“我小时候其实挺没用的,总是被人家欺负。我姐姐,就总是挡在我前面,替我挨打。她不知道替我挨了多少打,身上每次都青一块红一块的,可是她从来都是忍着不吭声。她不告诉我她受了多少伤,我大致也能猜到些许。”

“她啊,以前一直都是我的好姐姐。我被逐出姜家的时候,她在门外跪了三天三夜,求父亲让我回家。”

“她这个年纪的女子,大多都嫁了人。她一直没嫁人,因为她怕自己嫁出去以后,我这个没用的弟弟被人欺负了,她没办法帮我报仇。”

“我没想到要逐我出姜家的人,竟然是她。我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因我而死。”

“她是我亲姐姐,护了我二十年的亲姐姐。而现在,她已经为我而死了。我不清楚白牧离说的复活她是什么办法,但是我必定会阻拦白牧离。”

“我要杀了他。”

陈离风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姜笑的话,听着他说这些话。陈离风知道他现在不管说什么都安慰不了姜笑,他所能做的就是听着,听着姜笑说。姜笑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但是至少还没有疯魔。

“姜兄,你也别太难过,毕竟逝者已逝……”

“我知道。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平复自己的情绪。”姜笑苦笑道。他很少在陈离风面前提及自己家里的事情,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和姜家没有任何干系了。可是姜卿儿死了,他却还是感到了伤心。

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那种难言的悲痛。姜笑知道自己或许一时半刻没有办法摆脱这种状态,但是他也无能为力。

毕竟他没有体会过姜笑那种感觉,也没有办法告诉姜笑该怎么办。不过,他想到了师祖。但是现在离开去请师祖过来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所以他能做的,只能是呆在这里,陪姜笑一并站着,不说话。这或许也是男人之间的友情的一种体现――他们通常不爱说话,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是他们只要站在对方身边,就能够给予对方力量。

“谢谢。”

“你我之间,还用说什么谢谢?不过,白牧离这家伙已经疯了。我想,白莹莹和白澄澈或许能够知道一些关于他的资料。”

“嗯。”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不适合去想这些东西,不过……不过这终究也是没有办法的。当时,我就在旁边,可是我根本阻止不了。她出手太快,太快――”

“我知道。”姜笑打断他,“我姐姐,她出刀的速度,我甚至看不清。”

陈离风沉默了。看不清的速度――那么,姜卿儿多少也是有自保能力的。可是,她偏偏选择了自杀这条绝路。陈离风觉得,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毕竟,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希望。

“我的人告诉我,马家的人,也死在了那条地道里。我也,看见他杀了青家的一个姑娘。那个姑娘,甚至还没有我大。”

“这白牧离做事真可谓是心狠手辣。”陈离风不由打了个寒颤。他今日见到的白牧离,虽然面相上是个儒雅书生,可是姜卿儿自杀的时候,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果真是心狠手辣的角色。

“白牧离的阴谋,就是要统一三个大陆,建造属于他自己的王朝。不过,单单凭他自己,似乎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号召力的……”

“嗯,我们并不怎么了解白牧离,还是先问一下白莹莹和白澄澈关于白牧离的品性之后,在下定论也不迟。”

“这倒也是。”姜笑点点头,暂时从失去姐姐这件事情中脱离了出来。他知道不管自己怎么做,姜卿儿都未必能够回来。但是,姜卿儿还欠他一个解释,欠他一个答案。

他要让姜卿儿亲口为他解释,不论用什么方法。

他还要为姜卿儿报仇,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姜笑原本隐藏在本性之中最深之处的狠毒,被白牧离这一逼,全部都激发了出来。但是,甚至连姜笑本人都没有意识到,这股血气,将会给他带来多大影响。

白莹莹和白澄澈在屋里也没闲着。这二人将姜笑的手下报告上来的消息逐条整理,正在理清头绪。见姜笑和陈离风进来,白莹莹道:“你们两个来了?这一次,白家的事情――只怕我们先前,还是低估了白家。”

“先不忙说这个,你可知道白牧离是谁?”

“白牧离?那是我一个堂哥,说起来,还是白家的正统血脉之一。”

“哦?”

“现在白家的家主就是他。”

“原来他就是白家的家主,怪不得他有权利动用白家的任何一切关系……”姜笑陷入了深思之中。陈离风便把今天晚上他所看到的、听到的事情全部告诉了白莹莹,白莹莹听罢,瞪大了双眼,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那个白牧离,就是一个儒雅书生罢了。他的修为并不高,而且――而且他为人一向软懦,不肯能做出这种心狠手辣之事!倘若这一次白家的事情真的是他做的,那么――那么――”

“那么也就是说,他之前一直是在隐藏自己的真实水平?”

“可是,这也不太可能。我们白家有一种很神奇的秘法,能够探测人的修为。我探测过白牧离的修为,只是玄气初期,不会有错的。这一次推选他当家主,我还以为是族中某些大势力想要扶持他做傀儡呢。没想到――”

“只是玄气初期?这么落魄的修为,怎么可能?”陈离风皱眉,摇头道。他见到的白牧离,修为绝对不止玄气初期。白牧离的修为甚至与他相当,最差也是碎神前期,若是说玄气初期,那么相差未免有些太过悬殊。

“可是,我离开家的时候,他的修为的确只有玄气初期。如果,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白牧离是假的,真正的白牧离早就已经被人杀了。第二种,就是他真的一直在隐藏实力。不过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因为我对白家的秘法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世间有不少玄奇的方法,又岂是一种两种秘法就能能够解决的?不信,你来探测一下我的修为便知。”师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背后,说道。

白莹莹起初被吓了一跳,半晌,才运转功法,向师祖查探去。查探之后,她惊愕地发现,师祖的修为,竟然是玄气后期。这么一丁点儿修为,显然不可能是真的。

“你――你用了什么办法?”

“只是将散布全身的真气悄悄运转到丹田之中去了。你探查我的修为,探查的是我身上的灵气充裕程度。但是,我的丹田之中有一灵识府,可以隐匿修为。这灵识府并不是多么罕见的天赋,很多人都有。”

“你的意思是说,白牧离隐藏了自己的修为?”

“也不好说。你说白牧离一直是个软懦的人――”

“或许是假的也说不定。”

“的确说不定,不过,我总觉得他一个人的力量是办不成这些事情的。但是,我听过一个传说,或许和这件事有关。”

“传说?”

“传说上古有神灵,神灵封魔入灵山,命凡人修仙以驻之,防止妖魔作乱。后来灵气渐渐稀薄,封印大乱,众仙以血咒重封魔入山。这血咒,唯有三个大陆所有的功法合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够解开。我想――白牧离的目标,就是那个魔。”

“传说?师祖,这是多少年前的传说?”

“记不清了。不过,倒是真的确有其事。我去过那灵山,灵气血气交错,的确是个罕见的地方。”

“三个大陆的功法合在一起?”

“夜月大陆、宁月大陆、夕月大陆各有各的修仙法诀,并不十分相同。不信,你问白澄澈,他的修行法诀与你的就截然相反。当这三种功法被一个人修炼成功之后,这个人就有资格解开血咒。”

“如果解开了这个血咒,会有什么后果?”

“我也不知道。轻则灵山尽毁,重则――重则三个大陆,顷刻覆灭。”

“那魔,真的有这么厉害?”

“上古之时功法与现在多有不同,修为判定也多有不同。你想想,我的能力,在我们那个时代并不算强的,这些年来也一直没有多少增长。但是,放到现在,却几乎是没有敌手。”

“没有增长?”

“我的身体很特殊,被改造过,所以几乎不能够再进行修炼,也很难再有任何修为上的进境。不妨告诉你,我的修为,放在几万年前的那个时代,只能算是勉强自保。”

“也就是说,上古的那个魔,是我们无法想像的强大?”

“没错。”

“那么,我们必须要阻止白牧离!”

“这个传说很久远了,我记得也并不十分清楚。我不知道白牧离从哪里得来的这个消息,不过――他想要做到这件事情,还是很难的。毕竟,那个魔,我见过。”

“你见过?”陈离风更觉得惊奇,不由喊了出来,“师祖,你可不要吓唬我啊。”

“倒不算是吓唬你。如果明眸还记得的话,她应该也见过。当年我的父亲曾经重创这个魔,后来将他重新封印了起来。那个血咒自然也就换了。白牧离就算是统一了三个大陆,也只是白费劲罢了。”

“白费劲?”

“因为血咒已经改成我父亲下的了。我父亲这个人在这方面的造诣非常深厚,我是远远不能比拟的。所以,就算白牧离真的实现了他的愿望,也只能是让他获得他想要的所谓至高无上的权利罢了。”

“或许他想要的就只是权利呢?”

“那更好办了。他的修为也不算很高,你们几个完全有可能刺杀他。”师祖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

“可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师祖,如果那个魔神――他侵占了白牧离的神志,那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对了,白莹莹,白牧离以前有去过什么比较奇怪的地方么?”

“比较奇怪的地方?他一向喜欢四处游历,也不知道曾经到过什么地方。不过,我记得早些年他曾经到过一处魔气冲天的地方,回来之后改变了许多。虽然性子还是原先那般软懦,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一样了。”

“如果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啊。”

“的确是。魔神出世,却没有人能够对付他,真的是很头疼的一件事。”陈离风点点头,“师祖是对付不了他的吧?”

“对付不了的。当年我父亲也只是重创他,而我比之我的父亲,是万万不如的。不过,那魔神若是附身在白牧离身上,只怕是也不可能再达到当年那般水准,所以要对付他,还不是说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什么事情?”

“如果那魔神真的附身在了白牧离身上,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千方百计地解开那个魔咒,让自己的肉身恢复?他――他是要找回自己的肉身,然后呢?”一直没有说话的姜笑突然开口,提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白牧离的身体,或许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暂住的地方罢了。他最终要做的,恐怕还是复活。”师祖的表情也终于变得严肃起来。这件事情,恐怕比他一开始设想的,还要糟糕许多。更糟糕的是,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件事了。

“我们必须要阻止他。不管他是不是白牧离,他现在已经疯了。”白莹莹道,“所以,如果我们有能力,我们一定要,杀了他。”

“没用的,如果只是杀了他,他既然可以附身在白牧离身上,也自然有可能附身在你我身上。”姜笑摇摇头,又说出来一句很严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