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露香花明

林大山高,这里是有回声的,大笑声本已疯癫,再加上回声不绝,那声音听起来令人感觉是有好多个人在大笑,笑声简直让人汗毛直竖鸡皮疙瘩都起来。发出奇怪笑声的人来到古雨面前还是狂笑不止,古雨可以看到面前的人脸上有伤,看样子是刀剑所伤,笑起来时血会往下掉,古雨看到这样子的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古雨一连往后退了数步,他躲在一树根旁,惊悚地看着披头散发的汉子。这个汉子也注意到古雨,往前跑两步,又是嘿嘿哈哈地瞪视着古雨。古雨身体缩着不动,他认为不动可以让那汉子离开自己。古雨没有想到那汉子不仅没有远离自己,反倒靠近自己。古雨急忙往旁边闪开,急忙往远方跑。

那个汉子见古雨往前跑,哈哈嘿嘿地疯笑着追赶古雨,古雨卖力跑,他可不想让那汉子追到自己。古雨判断那个人是个疯子,是个大疯子,古雨见到他都感恐怖得不行啦,要是疯子靠近自己,继而扑到自己身上,那该是一件怎样惊悚的事情,古雨想都不敢再想,他一个劲儿地跑,他能够感到后面有疯子在追赶。

这样跑,古雨很有可能被疯子追到。古雨也聪明,他往旁边的灌木丛跳去,向幽僻小径跑,这里草木掩映,可以迷惑疯子的眼镜。古雨一跑到小路上,心里获得欣喜,他发觉这里是不容易被找到的,他加劲往前跑了跑,在草地旁的花丛里躲起来。这儿的泥土味儿和花草的味儿很浓,花草上是有露珠的,露珠沾湿古雨的衣服,古雨也不管,就是要躲在花草丛里,他怕被那个恐怖的疯子捉到。

古雨在花草丛中趴有好久,他的身体酸痛起来,那个疯子的笑声已经听不到,他从花草丛里渐渐站起身,当古雨四顾时,发现这儿有大片大片的花,在晴空下,花是那么光鲜,那么动人,那么娇嫩,那么灿烂,不少花上都有晶莹的露珠,古雨看着花,万千的花看着古雨,古雨闻到馥郁的花香,他将方才疯子追赶自己的事情抛之脑后。

这里像是世外的地方,这里花的明媚是古雨从来没有见过的,他忽然悟到一个东西:人为什么要去练武功呢?人为什么要去学法术?是为了报仇吗?是为了战胜别人而从别人那里获得利益吗?还是想博得天下第一的名号?难道在这样一个鲜美的地方生活不是完美的吗?难道要抛弃安详去追求动乱?

古雨脑子里冒出一连串的疑问,这些疑问是他暂时不能解决的,他现在呆愣愣看着那一片花。

身后又传来疯子哈哈嘿嘿地声音,古雨心中大惊,他猛往前一迈步,往前跑,那疯子也往过跑,哈哈嘿嘿一笑,疯子身体凌空飞起,从古雨面前落下,古雨心想这下完啦,这疯子武功不浅,非得被疯子抓到不可。古雨更没想到的是,疯子身体落下去后,开始往下陷,原来那里是沼泽,泥水眼看就要将疯子的身体淹没,如果这样下去,疯子肯定会没命的。古雨见过和尚,也听和尚讲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等之类的话,当下怜悯心起,扯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将衣服向疯子抛去,疯子会武功,很准确地抓住衣服,古雨左手握住衣服,右手拿着风雪扇,风雪扇扇动,将那泥水扇开,同时左手用力拉衣服,古雨在白鹤山时曾砍石头搬石头填水潭,手上的力气是惊人的,他只用了不到四分的力气,那疯子就被古雨拉出泥地。

他们两人离开沼泽,来到花草丛,花草丛湿了古雨和疯子的皮肤。这露珠因与花相沾,也是芬芳怡人,落在人的身上,人体也香起来。

疯子开始狂笑不止,落入沼泽后,不再笑,他哪里还笑得出来。他往旁边一看,两眼瞪着古雨,古雨已是心惊肉跳。

“你救了我?你救了我?”疯子将这句话说了有十来遍,疯子为生命得到救而兴奋不已。

“我是看你掉入沼泽,”古雨颤抖,“我是怕你死掉,才把你从泥里拉出来。你没事吧?”

“啊,”疯子咂咂嘴,“这泥好臭好臭,好臭好臭。”

“这花是香的,”古雨眼睛一亮,同时手往前一指,“你看那么多的花,它们那么安静地绽放。”

“啊,这花有什么好看的?这地上的花哪里有天上的花好看?”

古雨不明白疯子的意思,疑惑着眼睛。

“天上的白云不比地上的花好看?”疯子仰起头。

“我问你,”疯子说,“你说我好看还是你好看?”

“你好看。”古雨只好这样说。

疯子乐颠颠地手舞足蹈:“既然我这么好看,你为什么跑?你长得不好看都没有把我吓跑,我长得这么好看你为什么还跑?你是不是怕我吃你?”

“你吃人?”古雨惊瞪双眼。

“人有什么好吃的?我不吃人,我要吃就吃老虎肉,狮子肉,那才是美味。”疯子说起来,涎水都往下流。

“我能问你吗?”古雨征求疯子同意后说:“你为什么跑啊?”

“我不是追你么?”疯子看着古雨。

“不是,”古雨发现疯子没有明白,“我是说你为什么一边笑一边跑,好吓人的。”

“哎呀,不好啦,不好啦不好啦,”疯子突然垂首顿足,“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疯子又将“有人要杀我”说了十来遍。

“有人要杀你?”古雨四处望望。

“好凶的人,好凶的人,他们一群人都要杀我。”疯子想跑。

“哎呀,你别跑,你跑起来慢。”古雨手一挥,叫出黑蚂蚁来,他先骑上马大的黑蚂蚁,又招呼疯子上来,古雨定了定呼吸,一溜烟去了。

古雨驾驭着黑蚂蚁,问身后的疯子:“你还没有对我说是谁追杀你呢,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

疯子的衣服被花露沾湿,他现在正拧着衣服上的水。

“我问你话呢。”

“什么?”疯子没有听见古雨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