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克亮喝着柠檬汁,喝了三杯,杯子放在桌上。
蔡新妮抱着周克亮的腰,蔡新妮的香味飘进周克亮的鼻子,周克亮闭着眼,要是往常,这时的周克亮肯定很享受,可惜,现在不是往常,现在周克亮一点也不享受。
周克亮掰开蔡新妮的手,蔡新妮抱得更紧,水嫩的肌肤贴着周克亮赤裸的背。
窗外,一片黄叶落下,一只黑鸟飞过,黑鸟没叫,扇翅膀的声音在周克亮的耳中索绕。
周克亮再使力掰蔡新妮的手,蔡新妮感到不对,松开了周克亮的腰,到了周克亮前面,水淋淋的大眼不解地看着周克亮的眼睛。
周克亮的眼睛对上蔡新妮的眼睛一秒,和蔡新妮的眼神交错。
“克亮,有什么烦心事?给我说,再苦再难,我们一起过。这些年,什么样的苦我们没一起经历过?还不是过来了,现在,还不是过得很好?”蔡新妮的安慰没缓解周克亮的压力,周克亮觉得自己的压力更重。
周克亮去了厕所,从厕所出来,望着镜子里自己的这张沧桑的脸,试着笑,怎么也笑不出。
蔡新妮安静地凝视周克亮,心跟周克亮的心一样沉迷,像迷途的羔羊,找不到去未来,回家的路,在白雾的森林彷徨。
周克亮穿上西装,还是那么英俊笔挺,背影消失在门口,关门的刹那,蔡新妮听到自己的心像玻璃那样被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蔡新妮趴到窗口,看着街上的周克亮。街上的人来来往往,车也来来往往。
周克亮行色匆匆。很快,周克亮消失在破败的大楼那。
克亮往那去干什么?蔡新妮自问。
蔡新妮挎着红包出去,蹬着八厘米高的鞋,人群中鹤立鸡群的感觉,蔡新妮喜欢这感觉,回头率没有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九十九。
长胡子乞丐盯着蔡新妮的腿,香味飘进乞丐的鼻子,蔡新妮从乞丐的身边经过,心情忽然很不好,不想被乞丐看到。
精瘦的乞跳起来,跟在蔡新妮身后。蔡新妮听见脚步声,回头,脸差点撞到乞丐的脸。
乞丐的脸有很多灰,很黑。
乞丐张开嘴巴笑,缺一颗门牙,眯着眼,醒了醒鼻子。这动作令蔡新妮反胃,蔡新妮捂着肚子,差点吐了。
腐烂的菜叶子的气味扑进蔡新妮的鼻子,蔡新妮捏着鼻子,终于忍不住跑了。
蔡新妮听见脚步声,回头,瘦子乞丐紧追不舍。
蔡新妮停,精瘦的乞丐停。
蔡新妮不仅对乞丐厌恶,还有恐惧。
蔡新妮跑到没别人的长巷。
乞丐全力加速,快抓到蔡新妮的衣服。
蔡新妮返身,吓得要尖叫,使了全身的力往前跑。
乞丐如一阵劲风刮过,劲风停,就到了蔡新妮前面。
蔡新妮立即收脚,惯性很大,收得快,差点扑到乞丐的身上,差半尺就扑到乞丐的身上。
蔡新妮不敢想,扑到乞丐的身上,自己还有没有脸见周克亮?还会不会抱周克亮?
好在,老天爷不太残忍,没让自己扑到精瘦的乞丐身上。
‘叮叮叮,’精瘦的乞丐颠簸着手中的硬盒,硬盒里的金币欢乐地起舞,见到美女谁不高兴?
跳了一曲又跳了一曲,跳累了,歇息,几块硬币原地不动。
乞丐的硬盒快触到蔡新妮的胸,蔡新妮后退,乞丐前进。
蔡新妮返身跑。
乞丐眼疾手快,风尘中打滚,早练就了高强地生存本领。
抓住蔡新妮的衣服,‘嘶啦,’衣服破了。
蔡新妮心想完了。
‘哐当,哐当。’蔡新妮听见乞丐的硬盒掉在了水泥地上。返身看,乞丐跪在地上,硬币散了一地。
周克亮的拳头像冰雨落在乞丐的头上身上,乞丐蜷缩成虾米的样子。
怎么是经常锻炼强壮的周克亮的对手?
“克亮,不要打了。”蔡新妮喊,怕再打下去,把乞丐打死。
周克亮停手了,心跳得不快,很冷静。
蔡新妮不喊,自己真的会一顿暴打下去,打到解气为止,管他死没死。
脚踏在乞丐的脸,唾沫吐在乞丐的眼睛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照照镜子,自己的这幅德行。”
“滚。”挥舞着拳头,没再落在乞丐脸上。
乞丐捡起硬盒,几块硬币,屁滚尿流地跑了。
周克亮的心不再阴沉,天上的乌云散了,飘着白云,天空湛蓝。树在风中摇晃着身子。
周克亮扶起蔡新妮:“你怎么在这儿?”
刚才,周克亮去破烂的工地问要不要工人。
满脸灰的工人说:“你穿得这么体面,哪里是像找工作的?倒很像来当我们的头子的。”
周克亮很志趣地走了。身后,传来工人的嘲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