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其实,他又有什么错

跟裴若辰变成陌路后的第二天,黎暮卿生病了。也许是前天晚上被冷风吹的,也许是心情不好抵抗力下降,不停的打喷嚏流鼻涕。

晚上,外边天已渐黑,路灯同时亮起,寝楼的灯也在黑夜中同时被唤醒,白日里安静的寝楼在夜晚喧嚣起来,寝室里时不时能听见外边阵阵妖风的呼啸声。北方最烦人的就是三不五时得刮刮大风,天气转凉后,就跟把刀似的,割得人脸生疼。

316寝室里,在黎暮卿打了第N个喷嚏后,许何终于忍耐不住了,一边吹喝着开水,一边笑她:“亲爱的,怕是哪个人想你想疯了吧。”

黎暮卿哭笑不得,这得是有多想她才把她整成这样。揉揉被擦得通红严重堵塞的鼻子:“真有够想我的,让我喘气都喘不上,我要知道是谁,我一定去求求他不要这么想我。”说完又打了个喷嚏。

惹得寝室姐妹一阵嬉笑。看着每一张笑着的如花一样的面孔,黎暮卿的心里得到了安慰。每次遇到不顺心时,幸好有她们在,总是在陪伴着。虽然没有过多的言语安慰,但是都心照不宣。

“我看,是欧阳汶祁想你了吧。这两天也不跟人家去溜达溜达。”李丹亦坐在床上抱着她那把吉他,繁星点点的勾魂眼像是催促她:赶紧去吧!笑得露出整齐雪白的一排牙齿。

“哎”许何靠着床杠,喝了口水,大桃花眼里是都是促狭,微晃着头一脸的遗憾:“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都把你想成这样了。我看你还是去见见他吧,省得他把你想得一病不起。”

“啊切”像是响应她一样,黎暮卿又打了个喷嚏,听到了MM们的窃笑声。

拿着床头的卫生纸擤了擤鼻涕,红着眼笑看她:“三秋你个头,哪天没见?天天上课见。”

许何一脸同情蹙眉看着她:“哎呀亲爱的,就别否认了,你看他都把你给想哭了。”

“哈哈哈哈……”寝室姐妹看了半天戏了,终于可以笑了。

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她们,黎暮卿嘴角也挂上了温暖笑意。这两天欧阳汶祁确实没有单独找她,他始终是了解她的,知道这个时候她没有心情单独跟他见面。他还真是把她看得透透的,她也对他这种无言的了解很感谢。解语花用来形容女人,解语草可以用来形容他吧。

正想着,手机响了,是那颗解语草。人还真不经念叨,刚念叨完就来了。接是不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喂。”

“懒猪,终于接了。还以为你又睡觉呢。”声音如淙淙水流般温润好听,连“懒猪”两个字听起来都顺耳了。

“说了我不是懒猪。”反驳得有气无力,“谁没事天天光睡觉啊!”

“呵呵,没睡正好,下来一趟,我在你们寝室楼下。”

“干什么?”她还没准备好现在就见他。

“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几分钟就行了。”

“到底干什么?说出来你又不会死。”

电话那头轻叹了下:“给你买了点感冒药。”

黎暮卿停了几秒,感觉心头对他的那点郁结慢慢散开了。其实他又有什么错呢?他什么也没做,就算不是他,她跟裴若辰之间的那些结也还是没有打开,根本问题不在他身上,他只是刚好在错的时间撞上了而已。但嘴巴还是很硬,就是口气软了些:“用得着这么小题大作么?”

那头似乎是听出了她的松动:“那你到底下不下来?”

喝,还会威胁了:“我乐意下就下,不乐意下就不下!”

听到电话那头又轻叹了口气,口气更柔和了:“我就是问你下不下来,用得着这么小题大作么。”

她的话又还给她了,不过他好听的声音说出来,有那么点求饶又无奈的意思,嘴角翘了翘,心情好了不少:“你等会儿。”说完放下电话出门了。

走到门口时,听到背后许何调侃的声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人来了,这病应该快好了!”然后就是MM们的哄笑声。

扭头在楼道里对寝室笑咒了句:“死丫头!你找死!”不过心情好多了。转身往楼梯走去。

出了楼门口,一股乱风迎面刮来,还夹带着尘土,堵得人眼睛、嘴巴、鼻子都难受,吹得她睁不开眼。

本以为只是下趟楼就上去,所以只穿了件长袖黑色紧身T,没想到外面妖风卯足了劲,肆虐得如此厉害,她只好抱着双肩微微发抖。

等风渐小,半眯着眼,在楼门口张望了下,寝室楼前一纵大树,在这阵狂风余威下还在簌簌颤抖,靠近楼门口的一棵树影下,隐着一个瘦高的身影,借着路灯仔细看了看,是欧阳汶祁。正侧着身,拿外套领子捂着鼻口,偏头看了下寝室楼门,看见了她。

他放下领口,双手插进中长款风衣的口袋,缓缓朝她走过来,步子很优雅,像模特。近了,她看见他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带着丝丝狡黠。还有,那件风衣是浅棕色,跟他棱角分明的脸很相配。

在她面前的两级台阶下停住,微微抬头,细长的双眼看着她,轻轻舒了口气。

他任何时候都是淡定从容,温文有礼的,对自己的情绪管理得非常好。认识他这么久,从来没见他大喜大悲过,更不用说动怒了。这样的他,难怪所有人都觉得深不可测。

看着两级台阶下的他,她刚刚高过他头顶一点点,要是一级她还是矮过他。这个角度让她心情大好,嘴角也微微抬起,满头的蓬松长发,在夜风的撩拨中偏偏起舞。

“笑什么?”欧阳汶祁嘴角带笑,微蹙着眉问,细长的眼里有纵容。

这个角度看,连表情都可爱了!哈哈哈,她的笑很诡异么?“第一次这个角度看你,挺有成就感。”

看着她眉梢眼角的笑意,欧阳汶祁也舒眉笑了。这几天都没见她笑过了,今天终于看见她开心的笑容,还是因为他。也让这几天压在他心里的沉重稍稍抬起了些。细长的眼底有宠溺,微勾的嘴角狡黠中带着温柔:“美了吧!”

“当然美了!多难得啊!”

“以后你要是想看,随时给你看。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的。”说完,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拉起她的右手,把药放到她手里:“呐,这是给你的药。”

看着手上的两盒药,拉着她的那只手依旧冰凉,但是将温暖伸到了她心里。就是嘴还是硬:“小感冒过两天就好了,我没有吃药的习惯,不过还是谢谢。”握起手,收过了药。抽回手时,感觉到欧阳汶祁微微用力,最后还是松开了手。

“你的手很凉。”看着他抓过的那只手,他轻轻开口。

“你不也凉么!还说我。”猴子敢笑兔子尾巴短?

看着她不服的挑衅表情,欧阳汶祁笑了。她和裴若辰之间的陌路,他在他们三人相遇的第二天就察觉了。他不否认他的开心,同时也担心,担心他跟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点信任,因为裴若辰的离开就全数散尽。今天看到她还能对他笑,对他挑衅,他总算是放心了些。

看他沉默不语,黎暮卿问:“还有事么?没事我就上去了。”

“对了,学校马上要举行篮球赛了,要在大一的女生当中找啦啦队。”为了多看她会,把今天学生会开会的内容都搬出来了,好像跟她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嗯,知道了。”这事儿,好像也不应该是他来跟她说吧。

一阵怪风又刮过来,凉飕飕的,四周的树又开始颤抖,通往寝楼路上的女生们,原本的悠闲早已不在,头发被吹成了一堆乱草,埋着头,捂着胸口,一通狂跑。黎暮卿一个机灵,打了个喷嚏。欧阳汶祁一步跨上台阶,一把轻轻抱住了她,下巴磕在她头上,把她整个圈在了怀里,尽力的用身体挡住寒风。黎暮卿在他怀里矗得跟棍似的,一动不动等着风过去。

这是欧阳汶祁第二次抱她,第一次光顾着哭了,只觉得他的怀抱很温暖。现在,她清晰的闻到了他身上独有的男性气息,衣服清洗过后的清香,还有淡淡的香皂的味道。这些清晰让她脸上渐渐浮出两朵红晕。幸好现在是晚上,她又在他怀里,他看不见。

风过后,欧阳汶祁退开了怀抱,看着她:“晚上出来多穿点,天凉了。本来就感冒了,再受凉更严重。”

“嗯。”她感觉还是很僵硬,也找不出其他的话来,只能两眼直直看着他胸口。

“好了,赶紧上去吧。这风刮得太邪乎了。”捋了捋她有点乱的头发,别到耳朵后。

“嗯。”黎暮卿如蒙大赦,赶紧扭头跑了。

看着她跟逃命似的背影,欧阳汶祁嘴角勾起狡魅的笑,细长的眼底泛着淡淡的喜悦。

回到寝室后,还有些神不守舍。寝室MM迅速拉回了她的理智,斜靠着床杠的许何首先出声:“亲爱的,这速度够快的,都几秋没见了,还不多待会儿。”手上拿着的书也不看了。今天甘语桐没在,忙着谈恋爱去了,要不先开口的肯定是她。

“在下面待那么久干啥,喝西北风啊。”说完又打了个喷嚏。

“哟,这才刚见完,就开始念叨了,看来是闲时间太短啊。”许何脸上有促狭的笑,摇了摇头,靠着床杠继续看着她的书:“哎!多事之秋啊!”

这边刚说完,苑晴就问了:“这么快就回来了,也不多待会儿。他找你什么事啊?”

伸了伸手上的药:“给我拿药。”然后,走到桌前的抽屉把药放了进去。她虽然不爱吃药,但是他的心意她接受了。

苑晴露出了笑容:“还行,还知道要给买药。”

李丹亦躺在苑晴的床上,翘着腿,边把玩着头发笑道:“还不错,挺会关心人。”

蒋灵也接了句:“目前看来还不错。”

这帮姐妹,看来是认定她跟欧阳汶祁是一对了。连她自己对这个认定也没怎么反对。

正说着,甘语桐气喘嘘嘘的就跑回来了,满脸冻得通红,气还没喘够,劈头就问:“刚欧阳汶祁来过啦?”

姐妹们比她积极,许何边翻着书边说:“如隔三秋的人刚见过。”

苑晴笑着回答:“刚走,给她送药。”

“行啊!还知道要送药。”甘语桐一边脱下外套扔到床上,一边满脸笑容看着黎暮卿:“我刚在路上碰见他,打了招呼,他跟穆海涯一起回寝室了。”

不知道要怎么接,黎暮卿只好说了句:“药我也不怎么吃,就放抽屉里了。”

许何抬头看着甘语桐:“亲爱的,哪阵风把您吹回来了?热恋中不都如胶似漆么。”

“还如胶似漆,外边那风刮的,都快吹死了,谁还有那闲功夫!”说完,又对着苑晴:“苑晴,还是你最明智,今天没有出去。”

苑晴磕着眸,整理着床头的书,笑了她句:“我们没你们那么热情似火。”

寝室姐妹们又开始窃笑,甘语桐说了句:“去你的!”刚冻红的脸更红了。

……

看着笑闹的姐妹,黎暮卿这两天郁结的心也舒缓很多。裴若辰,他如此决绝,有再多遗憾怕是也只能说再见了。至于欧阳汶祁,她也没有想过就一直不跟他见面,她生病,算是一个契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