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慰藉

走出咖啡屋,小律晕头转向地走上了马路,马路上有一条人行道,她沉浸在无边无际的愁绪中,似乎没有看清楚红绿灯之间的转换,径直走上了人行道。

耳畔传来小汽车刹车的尖利的声音,一个白色的身影飞扑上来,将她带到路边,她摔了一跤,跌在路上,而那个白色的身影压着她的半个身子。她有气无力地抬起头,就看到徐晓溪愠怒的脸。路边有一道栏杆,小汽车停在栏杆边上,车里走出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那男子走到小律身边,不满地嚷道:“小姑娘,你怎么走路的啊?撞死了我不负责的!”

徐晓溪一记冷眼飞过去,那男人往后缩了缩,继续嚷道:“谁怕谁啊,我也是道上混大的。”

“你懂什么叫道么?”徐晓溪的声音很冷。

那男人瞄了徐晓溪一眼,又瞄了地上的陈依律一眼,这一对俊男靓女看起来蛮养眼的么!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管你什么道,我的车要是被刮了,肯定要找你赔钱的!”

“刮了么,摄像头上看得清楚,不如去交警那里问一问。”徐晓溪将迷迷糊糊的小律扶起来。

那男人啐了一口,不满地返身走了。他发动了小汽车,从徐晓溪身边经过,徐晓溪朝那男人比了个衰的手势。陈依律站在街边,依旧有些魂不守舍,她的双目呆呆地瞪着前方,手上擦破了点儿皮,她也没喊疼。

冷不防,徐晓溪一把拉住她的手,往前走去:“去擦点药!”徐晓溪的手不算大,却很温暖很平实,刚好可以包容她的小手。她愣愣地被他牵着,往前方走去。

半晌,她说:“不回去,我现在不想回去。”

她努力挣脱他的手,未料,他握得很紧。她无法挣脱。她嘟囔道:“你干嘛啊,我只是摔了一跤,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你说得轻巧!”徐晓溪回头怒瞪着她,“那辆车子开得很快,你差点就被撞上天了!要不是我刚好看到你,你现在就等着进医院做手术吧……”

好吧!徐晓溪的怒声将小律的思绪拉回来了!他的愤怒和紧张成功地引起了小律的反应!小律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后怕地说道:“没看清楚,真是对不起你啦!原来,我是从鬼门关上逃回来的呀!多亏你了!”

徐晓溪冷笑一声,说:“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到了提香花园10栋502室,小律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徐晓溪拿来医药箱,给她洗干净伤口,擦上药水,贴上创口贴,然后让她好好休息一下,顺便反思一下,为什么要那么莽撞。

小律仰躺在软软的沙发上,说:“不是莽撞,只是忽然之间想起了好多往事,心中情难自禁。”正在厨房里做饭的徐晓溪回道:“情难自禁?你会禁到车轮子底下去么?我看你是魔障了!”

魔障?简直是胡说八道!小律不服气地反驳道:“我遇到的事,你无法想象呗,不要将自己的猜疑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徐晓溪也不客气地回道:“少来,你能有多大的痛苦?我经历的事情比你多多了!”

小律一愣,从她的角度看去,可以望见厨房里忙碌的身影,那个少年做什么事都是亲力亲为,好像真的有点早熟呢!相比较之下,她倒是有些像温室里的花朵,父母将她拉扯大,供她吃喝上学,真正需要她烦心的事不多吧!

徐晓溪一边切着番茄,一边说:“你是不是为了项霖啊?也只有因为他,你才会如此失态了!”说得小律又是一愣。小律想了会儿,说:“不是的,我和学长之间只有快乐,没有悲伤,我怎么可能因为他而……”

徐晓溪不做声了,他切好番茄,将鸡蛋打在碗里,做了一盆酸甜可口的番茄炒蛋。然后,他又从冰箱里取出食材,做了两道炒菜和一道汤。

整个过程,他做得井井有条,丝毫不马虎。小律一直歪着脑袋,看他在厨房里忙活。她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徐晓溪的成绩很好。他是个很有条理、做事认真的男生啊!

做好了饭菜,已经到十一点多了。徐晓溪将小律拉到餐桌边,说:“尝尝我的手艺吧,反正没有饭店里做得好。但是应该可以将就一下的。”

小律狐疑地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凉拌鸡丝黄瓜,那个味道,只有一个赞字可以形容!她瞪大了眼睛,咽下菜,竖起大拇指冲着徐晓溪说:“verygood!”

听到赞语,徐晓溪很谦虚地笑了笑,给她夹了些肉,她不满地指着蔬菜说:“你做的凉拌菜,还有蔬菜,都很好吃啦,我不喜欢吃肉,你不要给我夹……”

“不行,你太瘦了!”徐晓溪断然拒绝,将肉堆在她的饭碗里,“我做菜一向都是菜多肉少,机会难得,你多吃点肉吧!”

小律嘟了嘟嘴,咬了一块牛肉,嗯,不错!肉质很嫩,烧得很烂!她又一次伸出大拇指表扬徐晓溪说:“你好厉害!”

吃了几口饭,徐晓溪说:“看过舌尖上的中国没有?”

“是纪录片吧?我在电视上看过。很不错的片子,音乐画面什么的,都很朴素自然,也有点精致。”小律听到这个话题,兴趣被调动起来了,“我好喜欢里面的台词,导演力图表现原生态的中国民间食谱,也为了展现最底层人民的朴实和真诚,每一集的结尾,那些被采访者的笑容都好温暖、好感人。”

听到她滔滔不绝的评论,徐晓溪知道她对这部片子很有兴趣,再怎么口拙的人,碰到自己感兴趣的事,都会变得生动起来!徐晓溪说:“我也蛮喜欢的,有时候一个人睡不着,看看这种朴素又亲近生活的东西,倒也是一种享受。”

“嗯,确实是享受!”小律扒了口饭,美滋滋地嚼着香软的米饭,“那部纪录片告诉我们,现在的生活值得珍惜,世上很多人还在为衣食烦恼呢!我们应该知足了……”

知足?徐晓溪淡然地一笑,说:“我以前不知足,尝到了很多苦,现在想来,知足是门大学问,值得深思。”

小律看到他脸上闪过一丝压抑之色,她知道他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心事,也许,她还没有资格来过问他的往事吧!人都是孤独的个体,与旁人保持一点适当的距离,至少可以留住内心的那份真实吧!小律说:“上次在你家,好像听你提到过,没关系啦,风雨过后见彩虹!”

徐晓溪瞥了她一眼,略为无奈地回答:“就知道你乐观,我可不行,我需要时间来愈合。”

两个人吃完了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徐晓溪有午睡的习惯,他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小律将电视声音开得尽量低一点。看到徐晓溪一副家庭煮夫的贤良模样,小律偷偷地笑了,这个少年陪伴在自己身边,给失意的她送来了温暖,她很感动,真的,也许,他完全能够明白她和项霖之间的那些纠葛,可是,他选择了沉默以对。他也是个体贴的少年啊!

谢谢你,徐晓溪,谢谢你给我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