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漫天的火光

“我梦到一场很可怕的车祸。你跟我在一辆车上……然后有一辆车子像是失控了一样朝着我们撞了过来。我们逃不了,你为了不让我受伤,将我从车里推下去了。可是最后我看见我们的车子着火了,你消失在漫天的火光里,我就那样站在火的外面喊你……喊你……可是你却都不理我……”严芳在看见盛友坦安然无恙地坐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才终于相信,刚才的那一切不过是梦罢了。

盛友坦没有说话,他只是轻轻松开了严芳,然后对着她莞尔一笑:“没事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严芳仔细打量着盛友坦,然后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想来刚才的那些可怕的场面,真的就只是噩梦罢了。

当她缓缓垂下头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身上还穿着病服,她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的头,才发现她的额头也受伤了。

“我……我怎么在医院?”严芳就好像完全不记得自己几个小时前所遭受的那场车祸一样。

“你不记得了?”盛友坦有点疑惑地看向严芳。

“车祸?”严芳陷入了凝思之中,几个小时前,她从自己刚刚搬去住的家里开车,打算去医院照看父亲,但是后来好像有一辆车子朝着她撞了过来……

“我出车祸了?”因为在车祸发生的那一刹那,她的额头便撞到了方向盘上,所以她并不知道后来还发生了什么。

所以当她醒来的时候,她才会这样迷糊。

“别想了,好好休息吧。”盛友坦说道。

“是不是只有额头受伤了?”严芳轻轻摸了下自己额头上的这块纱布,现在似乎隐约可以感觉得到从这里传来的疼痛感了,可能撞得不轻。

盛友坦听到这样的问题之后,眼里顿时就闪过了一抹的不忍,他还没想好究竟要如何将那样的事实告诉给严芳。

但是他的犹豫,严芳全都看在眼里,她的眉头微皱,心里也开始不安起来:“为什么不说话?”

“不管我告诉你什么,你都要安静地听完,好不好?”盛友坦的眉头微皱,他真的不忍心,但是却也不能这样瞒下去。

因为这样的事情是压根儿没办法瞒下去的。

盛友坦很少会出现这样凝重的神情的,所以他到底要跟她说什么?

“因为发生车祸的时候,双腿被严重挤压,即便经过抢救,恐怕以后也没法正常行走了。”盛友坦说罢就别过脸去了,他不忍心去看严芳的表情。

严芳的嘴角轻轻扯了扯,但是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难道盛友坦现在是在通知她,她已经变成了残疾人了吗?

她从今往后都不能再象正常人一样行走了,这也就是说,她变成了一个什么都需要别人来照顾的废人了吗?

严芳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全部掀开,然后一下子推到了床下去,她看着这两腿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的腿,苦笑了下:“你是在骗我吗?”

“严芳……我会找最好的医生,可能还有希望。”盛友坦刚才已经联系过国外最好的这方面的医生了,不论是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不会坐视不管的。

他一定要让严芳好起来,不然他良心难安。

即便不是为了良心,他也会这样做的。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不能走了?那是什么意思?好好的两条腿,怎么会不能走……”严芳难以置信地拼命摇着头,压抑在心底的悲扭总算是被释放了出来,她试图想要自己下床去,然后站起来,但是她不过是想要下床都变成了一大难题,竟然导致她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

盛友坦心疼地看着严芳,他想要将她从地上拉起来,但是严芳却狠狠地推开了盛友坦伸过来的手,满眼都是泪水:“不需要你来管我!以后没有了你,我一个人,我却不能走了?那我要怎么办?”

“你别管我!我肯定能站起来的!”严芳还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于是她双手抓住旁边的扶手,想要站起来,但是事实仍旧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她再次狠狠地跌回到地面上。

严芳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出神:“真的动不了了?”

盛友坦在她的身旁缓缓蹲下来,他试图去拉过严芳的双手,但是仍旧被严芳给甩开了。

严芳甩开他的手之后就开始拼命地捶打着那两条完全没有了知觉的腿,她一边狠命地捶打着,一边失声痛哭,歇斯底里地咆哮:“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我啊!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我到底还要失去什么!”

看见严芳的这幅摸样,盛友坦的整颗心都揪到了一起,像是被人揉捏了一样,痛得他的心都变了形状一样,他咬了下自己的下唇,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伸出手狠狠地抓住了严芳的双手:“你别这样伤害自己了!我说过的,我不会不管你的,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友坦……”严芳一下子扑进了盛友坦的怀里,泪流满面。

她难过,不是因为自己失去了行走的能力,而是因为她真的再也配不上盛友坦了,她永远都只能是盛友坦的累赘了,所以她只能拖累他,给他添麻烦。

盛友坦紧紧地抱住严芳,他已经不知道究竟自己该做点什么,才能让严芳从这样的痛苦中尽快挣脱出来。

兰芸刚才从医院出去便被两个戴着墨镜并且身着黑衣的男人直接架着走了。

甚至,她连张口呼救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被两个陌生人给架走了,其中一个人十分快速地将一个纸团塞到了她的嘴里,还有一个则将她的双手捆绑住了。

随后她便被推到了一辆黑色的车子的后座里。

她十分镇定,并未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绑架就产生任何的心慌或者是恐惧。

反正,该来的总会来。

她现在猜不到究竟是谁采用这样的方式来请她,但是她能够感受得到,这一趟,应该不会太让人愉快的。

因为天色快暗了,所以这窗外的街景也越来越看不清楚了,于是她只能将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然后静静地坐着,不哭也不闹。

她的泰然让这两个男人也有点吃惊,即便是男人碰到绑架这样的事情都有可能方寸大乱的,但是她怎么就像个没事人一样?

不知道车子究竟经过了多久之后才停下,她在车子的后座上坐着坐着差点就睡着了。

在车子停下的那一刹那,她缓缓睁开了眼睛,没给她任何晃神的机会,她就被其中一个男人从后座上扯了下来。

当她看见眼前的这栋别墅的时候,她想起来了,这不是别人的别墅,这里正是她上次来过的林司南的别墅。

看来用这样的方式把她请来的人是林司南了。

直接将兰芸推进了别墅内,然后就将门给关上了。

兰芸的双手已经被解开了,于是她就自己帮自己将嘴巴上的那个纸团拿了下来,而这个时候,她也已经看见从旁侧的楼梯上一步一步走下来的林司南。

金黄色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带来了一层晃眼的光芒,一身深蓝色的西装,将他的身材衬得更加挺拔完美,而那如同雕塑一般的俊颜,更是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每一步都铿锵有力,就像是踩在了兰芸的心头上一样。

兰芸强迫着自己将视线收了回来,然后故作镇定,她此刻很虚弱,因为刚才献了血的缘故,所以她的脸色十分苍白。

大概在距离她还有两米的地方,林司南才停下了步伐,他双眼微眯,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楚楚可怜的模样还真是让他的心再度软了下来:“我没想到他们竟然用那样的方式将你请来。”

“不然林总是打算如何将我请来的?”兰芸没有多少的力气。

林司南扫了眼兰芸:“现在你不觉得你应该跪在我的面前求取原谅吗?”

“为什么我要跪求你的原谅?”兰芸觉得这样的话有点无厘头了,也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虽然她很清楚他究竟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她就是想跟他绕弯子。

林司南终于又朝着她走近了几步,已经将她逼到了门框处:“把我爸害死,我妈现在也疯了。许宸北也离开我妹妹了。你现在应该特别快乐吧?”

虽然他的嘴角含笑,但是他这样的笑容却要比任何的不苟言笑都让人觉得心底生寒。

有一股寒意,从兰芸的脚底升起,然后贯穿她的体内:“我说过了,跟我没关系。”

“兰芸不是向来敢作敢当吗?现在怎么也学会否认了?”林司南伸出手捧住了她的脸颊,嘴角扬起的弧度变得更加明显。

看来他已经认定了婚礼上的照片是她所为,既然已经认定,她也不会再去否认,反正相信她的人,会无条件相信她。而不愿相信她的人,就算她真的将证据拿出来,那些人也会以为是假造的罢了。

很多事情,都只是信与不信的问题罢了。

而她还不至于卑微到去乞求林司南的信任。

“既然你都认定是我做的了,那就是我做的了。”兰芸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着,嘴角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