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代表着他的过去,而一个则更多代表着他的现在。
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不能割弃。
“放心吧,我一个人也不会怎么样的。”顾蔓知道宫霖轩是担心自己的,于是就这样说道。
宫霖轩那紧皱着的眉头不曾舒缓开过,一直都保持着皱紧的状态:“顾蔓,其实你……”
“如果你的心里很乱,我也不想在你的面前给你添堵。”顾蔓苦笑了下然后继续说道:“霖轩,你想过吗?也许你对我不过是一种习惯罢了。你只是不断告诉自己,你爱的人是顾蔓,所以你就这样毫无感情地爱了我这么多年,其实你对我的感情早已经淡了,对吧?”
对于顾蔓所说的,宫霖轩的确有点无力反驳。
他现在没法信誓旦旦地给她怎样华丽的承诺,所以倒不如什么都别说。
“也许你更喜欢的应该是莫楠那样单纯的女孩儿,能够给你带来很多的快乐。霖轩,不要再觉得你对我有什么亏欠了。我出车祸,我昏迷那么多年,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是我自己太傻。真的,你没有必要将那场车祸当成是一种你必须照顾我的责任与义务,这样,你累,我也累。好吗?”顾蔓是真的心疼宫霖轩,她不愿再看见他皱眉的模样了。
曾经的他们,欢笑,单纯,简单,什么都好。
而如今,他们却为了各种各样的事情而忧心忡忡,无法展露笑颜。
也许属于那年少时候的快乐,是真的再难以找回来了。
与年少时候相比,唯一没有改变的,恐怕就是她对宫霖轩的这份心思了。
有的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都改变了,而她可以笃定的是,自己对宫霖轩的那份喜欢,只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坚定。
顾蔓的这番话完全触动到了宫霖轩的心,顾蔓说得也许没错。
他对顾蔓的感情早已经淡了,只是他一直没去承认,再加上他一心将那场车祸的罪责归咎到了自己的身上,并且想要为顾蔓做点什么,以此来减轻自己那莫名的罪恶感。
可是现在他才发现,这份罪恶感完全就是没有必要的。
“你就不要送了,我不喜欢这种离开你的感觉。”顾蔓差点哽咽,她深深的看了眼宫霖轩,然后就绕过他朝着门口处走去了。
宫霖轩转过身去,看着顾蔓那落寞的背影,他想要追上去,可是双脚却好像被固定在了原地,竟是动弹不得了。
有的时候,你总是要适应这种感觉,送一个人离开的时候的那种无力感。
有的时候,不是想要挽留就能挽留的。
有的时候,也不见得是该挽留就必须得去挽留的。
而在本市最大的那个墓园内,举办了范众辉的葬礼。
在这个肃穆异常的场合,也来了许多前来吊唁的人,毕竟范众辉生前也是商界的一位名人,他的去世对商界也是带来了不少的影响的,即便只是面上的事情,大家也都必须做的到位。
所以你可以看到,前来吊唁的人的脸上都溢满了悲伤还有痛心疾首,似乎很难接受范众辉离世的消息。
而在现场,脸色最难看的无疑就是范瑞苏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就在他离开医院之后的几个小时,他的父亲就离世了。
而最让他觉得痛心的是,当父亲的助理找到他,并且告诉他一些事情之后,他更是觉得后悔。
只是现在,时光已经无法倒流了,他已经再没有办法去填补这份遗憾了。
“董事长去世了。”这是助理找到范瑞苏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
范瑞苏原本以为他只是开玩笑,所以他的脸色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越来越会开玩笑了,你知道我刚从医院离开吗?”
助理的脸色看起来溢满了悲怆:“我知道你一时也很难接受,可这是事实。”
范瑞苏看向助理,这个助理跟着他的父亲已经有些年头了,平日里办事十分严谨,所以一直跟在父亲的身边,也绝对不是那种会开玩笑的人。
难道是真的?
范瑞苏难以置信地盯着助理看了许久,然后才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还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你知道如果被我爸知道你这样来骗我,你会有怎样的处罚吗?”
“如果你还承认他是你爸的话,那就请你好好听我说完接下来的话。”助理一本正经地看着范瑞苏说道,脸上找不到一丝的情绪,可是语气之中却透露着满满的严肃。
范瑞苏这才彻底相信,他真的失去了自己的父亲了,那个他恨了那么多年的父亲。
可即便他痛恨那个男人,但是那毕竟是曾经给他带来不少快乐的男人,他不可能对这样的消息无动于衷,更不可能可以表现得毫不在意,面不改色。
范瑞苏从庭院中的座椅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了助理的面前,看向助理的双眼,不愿错过他一点点表情上的变化:“你告诉我,那不是真的。”
助理悲扭地别过脸去,然后就是一阵的长叹。
“你告诉我啊!那不是真的!你倒是说啊!”范瑞苏揪住了助理的领子嘶吼道,因为过于激动,他的整个身子都在颤动着,而脸也是顿时变得铁青。
助理缓缓垂眸,他的沉默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范瑞苏紧盯着助理,而他却一直保持着令人越发恐惧的沉默,范瑞苏终究还是因为无力而松开了助理,趔趄着向后退了两步,满脸的颓丧与无可奈何。
“少爷,董事长他真的……对您是真心的好。可是您却将他的苦心全都糟蹋了。董事长为此也总是觉得寒心。”助理的眉头紧皱着。
范瑞苏看向助理,他不能明白助理为什么会这样说,他的父亲是如何对他的,他还不清楚吗?说起父亲的良苦用心,他还真的不知道他该如何去察觉与发现。
“董事长总是想让你进公司,绝对不是想让你给范宁远打下手,而是想让你成为公司的主心骨,将来好继承公司。他不想对你好的过于明显,是因为他知道,范宁远的野心太重。如果他对你过于栽培,可能范宁远会对你下手。”助理这样说道,这些话他一直不敢告诉范瑞苏,而现在才说,多少是有点迟了。
范瑞苏听完这些的时候,心里顿时就钝痛了起来,他有点难以接受地在这个庭院内走来走去,却始终没有办法让自己静下心来,他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样的事实。
向来对他冷淡的父亲,其实不过是为了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伤害与攻击?
可是父亲为什么要娶范宁远的母亲呢?在这件事情上,他的父亲恐怕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来为自己开脱了吧?
而助理很快就提到了这件事情:“关于董事长后来与范宁远母亲结婚的事情,也是有原因的。其实是因为范宁远的母亲可以帮助到当时已经濒临破产的企业,她的帮助并不是金钱上的,而是情报上的。因为她曾经是我们对手公司的总裁的夫人,而她所提供的情报完全可以让对手公司吃大亏,也只有这样,才能终止对手公司对我们岌岌可危的公司的攻击,并且让我们在夹缝中存活下去。”
看着已经越来越沉默的范瑞苏,助理继续说道:“其实很多事情都没有你表面上所想的那么简单。董事长当时是考虑到,他不能让你将来受苦,所以才那样做了。”
“可你知道,既然是有求于人,董事长就没法亏待范宁远母子,所以董事长对他们都特别好,可与你相比,还是有所区别,你知道吗?”助理叹了口气。
范瑞苏滞在原地,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什么才好。
原来他一直痛恨的父亲,都是在为了自己而在部署着这一切,父亲所想的是为他准备一条光明大道,一个锦绣前程,可是他却让父亲彻底寒了心,将父亲的好意当成了驴肝肺。
他不仅仅不去体会父亲的良苦用心,反而是不断地去刺痛父亲的心,即便是在父亲去世的前几个小时的那次会面,他也还是用自己那肤浅的言语刺痛了父亲。
父亲一定对他失望透了吧?而他这几年来的浪荡还有不求上进,一定都让父亲寒心了吧?
原来,他所以为已经看穿了的真相,根本就不是真相。
他所看到的不过是最浅的那一面罢了,很多,根本他就连要去求证的意愿都没有,就那样下了定论。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与父亲的关系都得不到缓和。
其实都是因为他的那份愚蠢的执念还有倔强,他以为做错事情的人是父亲,却不料,其实是自己。
而现在,他却只能对天长叹,一切遗憾都于事无补了吧?
现在想想,他可真的想要扇自己几巴掌,为什么就不能开开金口去让父亲给自己一个解释呢?为什么就不能换一种不那么刺人的交流方式呢?
“所以你来找我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吗?”范瑞苏的声音都不自觉地低了几分。
助理又是叹了一口气:“当然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告诉你。”
“更重要的事?”范瑞苏的眉头微皱。
“我想董事长的突然离世并不是意外,虽然董事长的身体状况的确是不如从前了,但我跟医生了解过,董事长至少还有几个月的生命。可是今天早上的时候却突然因为窒息而亡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助理的话语已经在影射一些别的讯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