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司南也伸出手抱紧了她,然后轻轻摸着她的头发:“嗯。”
可是林司南的心里其实也是深感不安的,毕竟,那天晚上的事情他还记得,张妤凡恐怕真的是打定了主意要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他是个会念旧情的人,如果张妤凡再次拿性命相逼,他也没有办法无视。
而他现在只想让兰芸心安,而不要让她胡思乱想。
这样,他就能全身心地好好地去解决掉张妤凡的事情了。
而感情出现了危机的还有盛友坦还有严芳。
她坐在轮椅上深深叹息,她已经记不清,这几天来,究竟已经发生了几次这样根本就没有必要的争吵了。
她真的越来越疲惫与困乏了,来自父亲的压力让她越来越没法坚持下去。
可是累了的人一定不止她一个人,因为这些天,她也总是会看见盛友坦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或者是书房内,花园中抽雪茄,他也一定很心烦吧?
却总是为了让她不胡思乱想而假装无所谓,甚至是云淡风轻。
“对不起,友坦。”这是严芳现在唯一可以对盛友坦说的了,除此之外,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明明对不起是所有的话语里面最不真诚也最无力的话语,可是人们却总是习惯用这简单的三个字来打发一切。
可是在严芳的这句对不起里面,却倾注了她所有的感情,包括她的委屈还有难过,甚至是愧疚。
盛友坦那高大的背影似乎被嵌在了窗户里一样,让她的眼眶顿时湿润,她痴痴地看着那道有些沉默的背影。
盛友坦将手中的雪茄轻轻一抖,然后雪茄上的烟灰就被抖落在地,他缓缓转过身去看着严芳:“一定要这样吗?”
“如果我不离开这里,我不知道我爸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昨天晚上,方建言闹自杀,这件事让她十分后怕,她不可能继续坐视不管或者是只是顾及自己的幸福。
如果父亲不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她就算与盛友坦在一起,也没法幸福。
盛友坦早就料到了,方建言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严芳离开他的,而现在方建言总算是用那种无理取闹的方式取胜了。
而他当然不能再次将严芳困住自己的身边。
“嗯。”盛友坦也没什么好说的,不管说什么,都没法减轻他心里的疼痛感,疼痛感只能像是海边的浪潮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地袭来,而且每一波都有着极强的冲击力,让他的心伤痕累累。
严芳推动着自己的轮椅来到了盛友坦的面前,她抬眼看着盛友坦,他这几天的脸色真的很不好看:“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你要走就快点。越说这样的话,我越不可能让你走。”盛友坦再度背过身去,然后冷着声说道:“快走吧,趁我还没反悔之前。”
严芳看着盛友坦的背影,几度张嘴,可是却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她只能默默地推动着轮椅,离开了书房。
整个书房一片死寂,可以听得到的就是轮椅的轮子与地毯摩擦而传来的声音,严芳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她都快要将自己的嘴唇给咬破了,然而她却还是死死地咬着,因为她不想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原来,她真的不该继续在自己的爱情上抱有什么希冀,因为越多的希冀,给自己带来的不过是更大的失落。
现实与梦想的极大落差,只是让她的心变得更加伤痕累累。
而她究竟何时,才能靠近盛友坦。
严芳转身之后,盛友坦就转过身来看向了她,他的眼里一片阴鹜,他真的不能屈从于这样的现实,他不能就那样看着严芳离开自己,不能,也绝对不可以。
透过眼前的这扇窗户,盛友坦可以清楚地看见等在盛家大门口的方建言,他就这样没法接受他跟严芳在一起?
可是方建言的事业落败真的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为什么方建言就是要一厢情愿地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的身上?
方建言也并不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所以究竟为什么要这样针对他?真的仅仅只是因为曾经的那段完全不存在的误会吗?
没过多久,他便看见家中的佣人推着严芳的轮椅来到了盛家大宅的大门口,他还看见,严芳恋恋不舍地回过头来,而她的视线正好与他的视线对上。
于是盛友坦就慌忙地躲开了,躲到了窗帘的旁边,不让自己去看,不然他很怕自己会忍不住跑下去,阻止这一切。
虽然阻止这一切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可他不能让严芳为难啊。
他现在要是冲出去,那显然就是给严芳出了一个大难题啊。
而严芳在回过头来看见盛友坦的时候,她的心里一阵刺痛,她险些就要逼着自己往回走了,可是却在父亲的一句话之后,回过了神:“你可别再指望着回到这里。”
“你放心,为了您,我也不会再回来这里。”严芳只是低垂着头,没有去看方建言一眼。
她为了父亲做了那么多,可是为什么他就连这一点点的成全,都不能给她?
方建言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这栋豪华壮观的别墅,然后就转过身去,给身后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
很快,就有人走上来推着严芳的轮椅上了车子。
离开盛家大宅之后就来到了迟剑苏目前所居住的公寓。
方建言出门了,因为有点事情要去处理,所以现在家里只有迟剑苏与严芳两个人了。
迟剑苏看着严芳满脸神伤,心下一阵的不忍与疼痛:“严芳。”
严芳一直坐在落地窗前,而她究竟在看什么,迟剑苏就不得而知了,只是他看得出来,她其实不过是在发愣罢了,也许只是不知道自己该看些什么,所以就选择了发呆。
她可能只能依靠这样最无聊的方式来打发时间。
严芳并未回过神来,仍旧盯着窗外,窗外其实什么都看不见,对面不过就是一座高楼,而她此刻能够看得到的只是那座大楼的墙壁罢了。
迟剑苏暗叹了口气,然后在严芳的身后的那张沙发上坐了下来:“我会帮你的。”
“帮我?”严芳苦笑了下,她已经不再指望什么了,跟父亲一天一天升级的战火已经让她心生恐惧,而父亲闹自杀更是让她心有余悸,她哪里还敢做出任何忤逆父亲意思的事情来?
她从来都不是那种大逆不道的人,更不是那种我行我素,可以不考虑别的事情的人,所以她总是过得比别人辛苦。
迟剑苏将方建言与自己的谈话都告诉给了严芳。
从医院搬到了迟剑苏家中的方建言告诉迟剑苏:“能娶严芳的人,只有你。”
这句话让迟剑苏在原地站立了很久,不过很快他就笑了笑然后说道:“叔叔你还是狠爱说笑啊,你知道的,他们两个是相爱的,而我……甚至连替代品都谈不上……”
方建言冷笑了下:“你这样未免太瞧不起自己了吧?严芳跟你的感情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了,而盛友坦只能说是后来居上。”
就算盛友坦是后来居上,可他现在却稳居着严芳心中的最中心的那个位置,有一个位置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无疑,盛友坦现在所居的位置就是那个。
迟剑苏的回答是:“虽然很长的一段时间陪着严芳的人是我,可是我的一年,还比不上盛友坦的一个小时。这就是喜欢与不喜欢的差别,我现在已经不奢求什么了,只是看着严芳就这样幸福下去。”
“你为了严芳所做的,我全部都看在眼里。跟以前一样,我看中的女婿,只有你一个。”方建言的语气不容置疑。
迟剑苏却是摇了摇头:“叔叔,您就不要再为难我了。”
“你觉得是为难吗?可在我看来,这是一个你不容错失的机会。”方建言的表情看起来十分严肃,甚至有点骇人。
迟剑苏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淡淡笑了下:“如果这是个机会,那我真的宁愿错失。比起让严芳错失幸福,我更宁愿那个在痛苦边缘挣扎的人,是我。”
“所以你总是会输给盛友坦,他要比你精明许多。”方建言轻挑了下眉。
“他当然精明,否则他怎么可以当上赌神,而我却还是一个打工仔?”迟剑苏长舒了口气,也许以前他还在意过他与盛友坦之间的地位之差,可是现在他却渐渐看开了。
一直跟别人相较高下,最后的结果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
因为比你优秀的比你过的好的人,比比皆是。
这样的攀比没有好处,带来的只是自己更深程度的绝望罢了。
“而他目前所拥有的,不见得是他该拥有的。你懂我的意思吧?”方建言意味不明的说道。
而迟剑苏其实是懂的:“可我现在不想再去追究究竟什么是属于我的,而什么又不该是属于我的。”
“可现在的重点并不是你想不想追究。”方建言的语气变得更冷了几分。
迟剑苏这下就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他一头雾水地看着方建言。
“方家的人跟盛家的人注定势不两立,不论当年是否是盛友坦害得我倾家荡产并且出了大车祸。”方建言的话只说到这里,然后他就转身离开了。
严芳有些不明白:“势不两立?方盛两家?势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