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我故意偷眼看了一眼那李四,只见他早已按耐不住,扑通一声重新跪下来说:“陛下,臣听闻圣明的君主,从来不会强人所难。仁慈的君主,总是有成人之美。陛下,舍妹既然早已有婚约在先,又怎好毁掉呢?她不过是民间的百灵鸟,如何能够承受高贵的金丝笼呢?应该让她再回归到民间的山林里去。”
我去!
听完他的这一番话,我目瞪口呆:想不到这位李四将军还有这等诗人般的情怀,说出话来都那么带比喻的。还民间的百灵鸟,我呸!呆会儿我就让你看看这只百灵鸟的画皮!
“李将军所言极是。”
甄名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只得松口道:“只是你这表妹进宫这么久了,这一别三年许,不知她的夫婿是否另择他人为妻了呢?这等,只怕那婚约都早已做不得准了。”
“不,陛下,再没见到我的阿牛哥之前,奴婢是不会死心的。”
柔雪张嘴就说:“还望陛下您成全。”
“陛下,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相比下其他的都成了粪土了。你虽然贵为天子,到底不是人家眼里的西施。既然如此,我们有怎好强求呢。”
我见时机到了,于是说:“臣妾认为,我们可以去打听打听,看看当年那个钱阿牛现在如何,有没有妻室,如果钱阿牛已经不要这位柔雪姑娘了,那么陛下再恩赐与她也不迟啊!”
“什么叫钱阿牛不要了朕再恩赐与她?”
甄名觉得我这句话很别扭,细细品味了一番更加恶心:一个普通老百姓不要了的女人朕才去要?朕又不是捡破烂的。不过爱妃说的也不无道理,现在可不就是如此吗?
想罢,他对柔雪一下子多了几份厌恶,随改口道:“朕有说朕要强人所爱吗?来人呀!出去给朕打听打听这个柔雪姑娘的未婚夫现在何处,可有妻室无,弄清楚了速来见朕!”
一切都比我预料中的还顺利,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太监就回来了,同时他身后还带着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男人,一看就是个老百姓模样。
“陛下,您要的钱阿牛已经带到了。”
他说着,把那个男人往前一领,就退下了。
那钱阿牛有些战战兢兢地望着甄名,腿一软噗通就跪下了,声音都打着颤儿说:“草民钱阿牛,拜见,拜见吾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甄名仔细打量着这个钱阿牛,只见此人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粗布衣服,长得又黑又瘦,但是看起来还算老实,不是那种市井之徒。
“你叫钱阿牛?你有妻室了吗?”
他目光阴沉的问道。
“回,回陛下,草民两年前娶过一个妻子,但是她难产死了。”
那钱阿牛哆哆哆嗦的回答道:“所以,现在草民只带着一个孩子过活,没有妻子。”
“你都娶过一个老婆了?你速度倒是也不慢啊。”
甄名一笑,指着一旁的柔雪,问钱阿牛道:“你可还认得此人吗?”
“你……”
钱阿牛疑惑的望着如花似玉的柔雪,一时不敢胡乱相认。
“阿牛哥!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柔雪啊!你居然有老婆了?”
柔雪倒是主动,可见她随机应变的能力很强,那一副久别之后喜相逢的喜悦神情几乎骗到了所有的在场人员,当然这不包括我,以为你只有女人才看得懂女人,装不装,大家心里都清楚。
“你为什么又娶了别人呢!”
柔雪紧抓着钱阿牛的手,满腹委屈的大声嚷嚷道:“当时是我爹爹糊涂,硬把我和你拆散了,但是你忘了我们自幼许下的海誓山盟了吗?我一直在等你啊!”
“你……柔雪,当初不是你……”
那钱阿牛被她一闹,说话都不利落了。
“我知道!”
柔雪突然大声打断他的话,方法故意不让他说话,“我知道当初我对你说我们的婚约不算数,那是因为我怕我进宫后就和你永别了,你还在痴痴地等我怎么办?所以我故意那么说,希望你忘了我,不要再为我痛苦思念!虽然早就料到你肯定会马上迎娶别的女人,但是我心里还是好痛苦啊!知道了真相,我好难受!虽然我早就知道会这样。阿牛哥!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其实我可还一直在等你,祈求上天保佑我们重逢相聚啊!”
“柔雪姑娘,你先别忙着自己在那抒情了。”
我见她如此狡猾的令人恶心,赶紧插嘴道:“你这样连珠发问的不容人家有个说话的机会,又把一个老实人吓成这样,你让他怎么说呢?你先闭嘴,退到一边去,本宫要听听这个钱阿牛怎么说。”
柔雪听了我的说话,脸上一暗,不易察觉的白了我一眼,然后悻悻的退下了。
“钱阿牛,你来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问道:“你不要害怕,如果你有什么麻烦,只管说出来,本宫替你做主。既然柔雪姑娘如此痴情不悔,那么你不妨也谈谈你的看法嘛。”
“谈,谈……”
铁阿牛结结巴巴的舌头打着结,一旁的柔雪迫不及待的上前插嘴道:“阿牛哥一紧张就会如此口吃,还请娘娘不要再问他了,他被吓坏了。还是让奴婢扶他出去休息会儿吧……”
“你住嘴!”
我生气的打断她的话;“本宫不是要你先不要开口吗?退下!”
“奴婢知错。”
柔雪被我这一嗓子吼住了,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退到一边。
“阿牛不要害怕。”
我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从现代带过来的由我的心理医师发明的强心镇定药片,塞进他的嘴里,安慰他道:“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必紧张。”
这个药片就是专为那些紧张的说不出话来的心理病人准备的,所以,当他咽下我给的药片后,马上就镇定下来了,深吸一口气,看看我又看看一旁的皇帝和柔雪,口齿清楚的开口了:“陛下,娘娘,请容小的细细道来。这个柔雪,她信口雌黄,虚情假意。我再也没有见过有比她更会撒谎的女人了。”
“你胡说!我哪里撒谎了?”
柔雪马上大声打断他的话,暗示性的要挟他道:“天子面前,你休要信口开河,函询喷人,不然,陛下一定会扒了你的皮!”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我毫不客气的呵斥她道;“真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越来越没规矩了!”
“娘娘!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柔雪赶紧噗通跪下来,想要继续把众人的吸引力从钱阿牛身上转移到她那里,但是我绝对不会给她这个扯皮的机会!
所以,我恶狠狠的对她大吼道:“先闭嘴!有什么话等他说完你再说!”
柔雪被我高贵妃的身份压死了,只好在一旁抽抽搭搭的做一副委屈受伤的嘴脸,心疼的那李四双眼冒火,恨不得把我给宰了。
一旁的甄名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切,却不做一声,只任由我们继续。
“草民多谢娘娘。”
钱阿牛有了我给的镇定药片,条理清晰的对我作辑表示感谢,然后说:“这个柔雪,她刚才欺负我一紧张害怕就会口吃说不出话的毛病,还想掩盖她无耻的行径。现在,多亏有娘娘仙药在此,草民要向陛下和娘娘揭露这个虚伪恶心的女人!”
他这句话,毫无疑问如同一块丢进水里的大石头,激起千层浪花,惊得那李四都瞪大了眼睛。
我偷眼看了一下甄名,却见他懒洋洋的眯着眼睛,似乎对此既不感到惊奇也不感到意外,波澜不惊的仿佛在看一部毫无新意的肥皂剧。
“陛下啊,当初大选秀女那年,正是她约定好改嫁给草民的时候。”
钱阿牛声音里带着愤怒和激动,只见他指着那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的柔雪,一句一句很清晰的说:“那时候,她一听说能入宫有机会做娘娘,就闹着她爹来给我家退婚,当时这位伯父都说婚约不要毁掉,但是她居然以死相逼!”
“那是因为我还以为必须得入宫啊!”
柔雪又大声插嘴道:“我怕会连累你们,所以宁愿要你们恨我,也不想你妹为了保护我不进宫受连累啊!”
“是吗?柔雪姑娘?好感人啊,你原来是为了我好?”
钱阿牛冷笑,一旁的李四忍不住也插嘴了:“柔雪姑娘单纯天真,也许她误会了入选宫女的强制性问题吧,她是个善良的好姑娘,你不要再妄加猜测,侮辱她了!”
“哟,这还出来护花使者了?想不到,三年不见,你招蜂引蝶的本事越发的长进了。”
钱阿牛恶狠狠地剐了一眼那个李四,却对高坐龙椅上的甄名说:“陛下,当时大家都知道,您并没有强制让谁进宫的。柔雪的父亲也知道。我们都拿这个劝过她了,要说她不知道?岂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当时伯父被她气的大病了一场,在她入宫不久后就不治身亡。草民才不得已又另娶一妇。只是草民万万没想到的是,事隔多年,她居然还有脸睁着眼睛说瞎话,颠倒黑白,装出这一副贞洁烈女的典范,真是令人不齿!”
“是这样吗?柔雪?”
甄名听完,冷静的把目光转向那一脸委屈的柔雪。
“陛下,他血口喷人!”
柔雪扑通一声跪在龙案面前,哭的梨花带雨:“奴婢心心念念都是他,想不到他却如此污蔑我!陛下,家父当年并未对我说起此事,家父身体不好,常年患病,并不是因为奴婢要入宫给气的。他这回事欺负奴婢家父早亡,死无对证,所以才会如此信口雌黄。当年家父曾经对奴婢说,阿牛哥心术不正,建议我入宫选秀女,不要遵守婚约了。当时奴婢还不同意,以为家父偏见。后来家父强行名人把我骗进宫中绣上了秀女,从此与外界失去了联系。真想不到!家父说的都是真的,这个钱阿牛,分明是在摆弄是非,含血喷人!真枉费奴婢一片真心喂了狗,一片痴情都错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