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就好,这里还有,慢点吃。”
他乐了,索性把他的那份也递给我,然后随手像变戏法似的摸出一个酒葫芦来,关切的说:“我打了一点女儿红,姑娘家也能喝的,你不要噎到了,喝点东西冲冲吧。”
“霍大哥,你说,为什么人不开心了就想喝醉酒呢?”
我毫不客气的接过他的酒葫芦,咕嘟咕嘟灌了两口,真好喝,甜甜的好像酒精饮料,难道男人们爱喝酒是因为酒是他们最爱的饮料?
“无非是想要借酒浇愁罢了。”
霍昊元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问道:“怎么,凌烟不开心了吗?”
“差不多吧。”
我放下酒葫芦,抓起一个烧卖咬了一口,茴香羊肉的味道感动的我想哭:“还是食物实在,买下来了就是你的,很实在的给你压饿充饥。哪像人啊,一个个都不靠谱。”
“不靠谱?”
他对我这句用词感到很新鲜,“什么叫不靠谱?”
“就是靠不住,没一个信得过的。”
我吞下那口烧卖,愤恨的使劲咀嚼着说:“比如海誓山盟,往往这么说的情侣最后都分了。再比如说那一见钟情,这种人鬼知道他对多少人一见钟情过哟!梁山伯与祝英台要是活着结婚了,估计都会变成最普通的夫妻,说不定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还会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呢!”
“哈哈哈!”
霍昊元听了晓得前仰后合,最后他收住笑,问我道:“奇葩仙子啊,你这是怎么了?好像受了多大的刺激。莫不是陛下临幸了别的妃子,所以才会使你如此愤慨?”
“你是怎么知道的?”
见他看穿了我的心思,这让我很惊讶。
“这还用问吗?”
他笑得很开心,指着我说:“你一边抱怨男人的靠不住,又说这些怨妇般的见解,不是陛下在后宫去临幸了别人,你又岂会如此愤慨?”
“真讨厌,被你看穿了。”
我把最后一个烧卖也吃掉了,然后咕嘟咕嘟灌了一气女儿红,生气的对他说:“是啊,我承认,我吃醋了,我就是吃醋了!为什么那个许诺说要如何爱我的皇帝会为了一个漂亮的女人就马上背叛了我!”
“凌烟姑娘,请冷静一下。”
霍昊元耐心的听我抱怨着,然后他低头思罗片刻,方对我说道;“陛下三宫六院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老百姓还三妻四妾呢。男人这样不叫背叛,因为男人不是女人,你不能拿一个女人的准则去要求一个男人。这是不可能的。”
“霍大哥!想不到你居然也这样说!”
我对他的这番话感到十分的恼怒:“凭什么男女不能平等?为什么女人就要从一而终男人却可以随意风流?这不公平!”
“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
霍昊元并没有因此生气,而是倚在靠背上,抬头望着外面被车灯照的很明亮的雨刷,悠悠地说:“你说要男女平等,平等这东西是不可能的。你能要天与地平等吗?天地若是颠倒,便乱了套了。不过,从男主外女主内的角度来看,也算是平等了,男人辛苦养家在外奔波,女人在家里辛苦料理家务,还要伺候全家老小,都是劳心劳力的事情,只不过是分工不同罢了。但是你要是说在那男女之事方面平等,就根本是开玩笑了,一把茶壶可以配几个杯子,一个杯子同时配几个茶壶是不是很奇怪呢!”
“去你的狗p茶壶理论吧!”
我生气的冲他吼道;“女人是女人,不是什么茶杯!男人不要拿着这东西胡乱来比喻!这是毫无道理,野蛮强盗的比喻!真正相爱的夫妻,就应该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才对!如果这世上还有公平,如果我来做女皇,就应该治治你们这些坏男人,婚前先给新娘子写一份保证书,保证绝对不能另结新欢,不然就该受到惩罚才对!”
“冷静点吧,凌烟,你这样真不像个仙女了。”
霍昊元转过身来温和的笑着看我,然后说道:“很多事情,道理是讲不清的,但是有感情的人们都会一目了然。我举个例子,比如一个好人偶尔犯了无心之罪,按律当斩,可是如果这时候,全国的老百姓们都来替他求情的话,那么陛下就得考虑释放这个好人。因为他情有可原、民意难为呀什么的。这叫感情干涉得了律法。可是反过来,如果在家里,比如你说的那样,用保证书写上那些东西,也许表面上男人会畏惧律法的干涉,不公然背叛妻子,但是强硬的律法只能管束表面的东西,却管治不了人心。一个男人是否要好好爱你,并不是用什么保证书之类的东西来强行栓住的,而是用你的真心真情感化来的。你再最应该讲感情的地方去讲律法,那就注定不会有结果了。”
“可是就算我用真心真意的去爱一个人有什么用啊!你们男人哪个不花心,哪个不会背叛妻子啊!”
我赌气的背过脸去,不想再看这个替男人犯错说话的男人。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一开始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霍昊元依旧不紧不慢的很耐心的开导我:“男人肉体上也许会愿意接触许多不同的女人,也只不过是满足自己的猎艳心罢了。但是你若要问他们的最爱,往往是对他们最真心的那一个。其他的不过是逢场作戏。除非那个男人犯贱,不知好歹。”
“那女人要是也这样说呢?”
我猛地转过身来,抓住他的这个缺口不放:“假如一个女人,她也有许多不同的男人,不过全都是逢场作戏,只有一个最爱,那么她如何呢?是你们口中的荡妇还是烈女呢?”
“凌烟,你喝醉了。”
霍昊元却并不回答我,只是略带沉闷的低声说了一句:“还是回去吧。”
“我不!我就要你回答我这个问题!”
我知道他在逃避我的问题,是不是因为我问的太犀利了呢?所以男人们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所以我蛮横的要求他道;“你告诉我答案我才走,不然我会一晚上都睡不着觉!为什么同样的事情,男人和女人做出来就是不一样的评价!你告诉我,你说啊!回答我啊,霍大哥!”
“凌烟姑娘,别这样。”
他沉默片刻,最后见我不依不饶,半天才说出一句:“一把能够打开所有锁的钥匙和一把什么钥匙都能把它打开的锁,你觉得哪个好?”
“什么?万能钥匙配一把烂锁吗?”
我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扯到钥匙和锁上头去了,皱着眉问道:“当然是要万能钥匙啊,一把烂锁有什么用处。”
“答案就在这里了。”
霍昊元说着,自己打开了车门,冒着雨,抓起后车座上的斗笠重新戴上,转身对车里的我说:“天晚了,娘娘请速速回宫去吧。保重。”
说完,他就大步走入雨中,再也不回头看我一眼。
“什么嘛!又是拿东西做比喻!你以为人真的是东西啊!混蛋!”
我突然明白了他的含义暗指,气急败坏的抓起那个酒葫芦就丢在已经关紧了的车门上,砰地一声,那葫芦落下来,掉在我的副驾驶座位上,骨溜溜的打着滚。
我回到宫中后,哪都不想去了,整天就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感觉被霍昊元打击的精神都没了。
这浑浑噩噩的日子过了几天,突然有个小宫女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对我说道:“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不好了?什么不好了?”
我躺在贵妃椅上,连眼皮都懒得睁开,迷迷糊糊地问道。
“雪贵人这两天突然病重了,请来了一个道士……”
“你等等!什么雪贵人?”
我不高兴的睁开眼睛,心里道:一个贵人生病了跟我说做什么,我又不是皇帝!
“就是娘娘宫中以前那个柔雪啊!”
小宫女继续说:“她请来一个不知什么地方的老道士,那个道士神神叨叨的说,说是娘娘你的灵兽诅咒的雪贵人害病的!”
“什么!这个贱婢!”
我一下子像被蝎子蛰般猛地从椅子上挑起来:想不到柔雪这么快就开始要报复我了?虽然这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是也太他丫的快了吧!
“那陛下他怎么说?”
我瞪大眼睛问道。
“陛下听说此事,正与雪贵人往娘娘宫中赶来。”
小宫女话音未落,只听得院门外传来一个太监的高呼声:“皇上驾到!雪贵人驾到!”
“来的还真快。”
我听了,心里反而镇定下来了:好吧,贱婢!既然你有心要与我过不去,那咱就慢慢走着瞧,看看是你魔高一尺,还是我道高一丈!
只见甄名穿着一身黑色常服,带着一身红色罗裙的柔雪走了进来。
我赶紧起身迎上前对甄名行礼道:“臣妾高凌烟拜见陛下。”
“平身。”
甄名语气平稳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拉着柔雪的手,走到一旁的凉塌上,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这时我才注意到,那柔雪脑门上系着一条白色的毛巾。
“爱妃呀,你的灵兽最近在做什么?”
甄名拉着那柔雪的手,问我道。
“它当然在睡觉。没有我的召唤,它是不会动弹的。”
我假装看不见他们紧握的双手,抬起头来无视那柔雪投过来的挑衅的目光,毫无畏惧的盯着甄名问:“陛下,你今天带这位雪贵人来,是为了什么呢?”
“柔雪头疼好几天了。”
甄名开门见山的说:“朕听胡道长说,这是因为有个妖兽在暗噬她的缘故,言语之中隐射爱妃你的灵兽,所以朕不得不过来看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