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浩走后,三人又重新落座。
“申师弟,这样当真好么?”那崔师弟皱眉道。
“怎么,崔师兄你是怕担责么?”申元峰淡淡笑道。
“为羽师姐担点责那又算个什么,只是宗门严令我们在外不得仗着神行宗的名头办事,这个……”崔师弟迟疑道。
“我也是没办法。”羽眉娇笑道:“宗门交代这个任务给我,是对我的看重。我怎么能让宗门和杨宗主失望呢。”
你只是一心想立功晋职罢了!崔师弟心中暗道。
面上却是笑道:“是啊,羽师姐能得杨宗主的看重,以后我们这些做师弟的也能仰仗师姐了。”
“师姐,你说要是那个老头铁了心的不交出房子,我们是不是?”申元峰冷声道。
“师弟,一个小老头罢了,不值得你这样咬牙切齿。”羽眉咯咯笑道:“哪用得着我们出手,既然我们抬出了宗门,那鲸帮岂能敷衍?自然由他们去处理了。”
“呵呵,师姐说的不错。区区一个鲸帮而已,几个苦哈哈凑起来的小帮派,岂敢推诿我们神行宗交代的事儿。”崔师弟笑眯眯的说道。
三人在雅间相谈,却不知隔壁的雅间却有一个衣着普通长相普通的乡下猎户一般的年轻人正在愁眉苦脸。
正是略作改容了的刘迪。
刘迪此时心中苦涩,宗派建立时间太短,发展也是太快,在管理方面确实跟不上。
像羽眉三人这样的,如果换做一般的家族宗派,也许不算什么过分的事儿。但是落在刘迪耳中,却怎么想怎么不自在。
“仗势欺人强取豪夺……”刘迪喃喃道:“要是旁人我倒无所谓,但是我神行宗的门人弟子如此这般,那我真心忍不了。如果都是这样的搞法,那我建立宗门还有何意义?”
“各位,可不要成为强拆队伍啊,规章制度还是要完善啊。”刘迪心中轻叹。
他倒不会怪这三人。神行宗的这些弟子大多来自大家族或是大宗门,这样的行事方式属于正常模式。主要还是出在神行宗的管理上,还没来得及完善这一块。
其实刘迪也不止一次想过,神行宗固然是建立了,目前也是人气爆棚一副前途无限的模样。
他虽然看似没怎么操心,而事实上这个心也一直是揪着的。宗门越来越庞大,人员越来越繁杂,管理的问题日趋严重。
人才,还是缺乏管理人才啊!
刘迪心中一直都很清楚。
目前宗派的五大长老,梁丘中道就是一个武夫,他杀人或许是把好手,管人那就是抓瞎了。
叶雨萧虽然气质出众,心思也算细腻的。而且他粉丝也很多,也都还服他,按理说适合做政委一类的管理人才。
可这家伙还有一些文青气质,太过风花雪月了。
他这样的人也不适合做管理,缺乏应有的威信。尤其他平日里也是闲云野鹤习惯了的,哪能沉下心来管人管事了。
赵文滔豪爽大气,是那种适合做朋友的义气深重之人。
这样的人跟兄弟们一起喝酒猜拳一起打架杀敌那绝对是一位好队友,但是这样的人也不适合做管理。
举个浅显的例子。要是有兄弟犯了门规,这小子绝对会把兄弟之情放前宗门规矩放后的。再说他也是个懒散的性子,根本就沉不下心来的。
于是这五大长老之中能管事的就剩下两位女子了。
楚伶伶虽然很会管事,也深谙官场之道。但是她比较身份特殊,身为楚国的郡主,很多时候还要为楚国出力。
神行宗现在刚建,她一头扎在这里忙碌不已。但宗派一旦运转良好了,她就必须回转楚国了。以后估计也是楚国神行宗两头奔跑,时间精力肯定就不济了。
所以五大长老唯有一个杨颜如是正儿八经在全心全意为宗门管事的。
当然,除了五位长老,还有陆虎这个大哥。
陆虎其实也适合管事的,可惜这家伙现在也是心性未稳,玩心太重。再者为人也颇为惫懒,以后也许能好一点,但目前还是别指望了。
余下的还有自己的三位娇妻。
蓝屏儿还可以,身为大妇的她心智要沉稳很多了。只可惜她管的主要是家事,对于神行宗的事少有插手。而且因为身份的原因,也不好太过于插手。
温小欢其实也可以做个管事的,只可惜她大多时间都去专研阵法了……
百里雨婵……算了吧,她还是个娇娇女。
徒弟越南毓……那就是个娃娃,自己都还管不好……
想到此处,刘迪悲从心中来。
偌大的一个神行宗,敢情就杨颜如一个专职管事的。当真是欲哭无泪!
我需要人才!刘迪暗暗咬牙。
其实要做一个甩手掌柜并不难,只要你会识人用人便可。这也是一个成功的领导者必备的素质。
以刘迪的人生经验和阅历来说这倒也不难。只是他平日少有关心这一块罢了。
宗门弟子此时已经突破了五百大关,这其中肯定也有很多的管理人才。
只是他们都还太年轻了,需要一些时间来积累成长。而神行宗目前的态势可没时间等。所以刘迪只能把主意打到那些成年,最好是人老成精的一些人身上。
比如像这个海街的大管家之类的人物。
不过这事也急不来,只能平时多留意了。还是先把眼前这事解决好吧。
刘迪沉吟片刻,决定再观察一番看看后续如何。
此时在鲸帮总舵的一间密室内,帮主胥良复,副帮主党涛以及荣浩三人正襟危坐,一脸沉重。
“老党你怎么看?”胥良复捻须问道。
“还能怎么办,神行宗跟那东老头之间,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党涛愤愤的说道:“这神行宗的老巢可是在燕国,居然还跑到我们鲁国来撒野,当真是欺人太甚!”
“人家连齐国的第一大宗门都收编了,欺负一下我们鲸帮又算什么了?”胥良复淡淡的说道。
“帮主,那大齐的灵剑宗虽然有两位金丹真人,比之我们一位金丹都没有的鲸帮那是强大太多了。但是我们鲸帮有后台啊,我们后台的实力又岂是他灵剑宗能比的?”荣浩此时开声说道。
胥良复苦笑道:“就算我们后台不惧那神行宗,但是为了这么屁大的一个事请出后台那些大人物,你觉得值得么?”
荣浩讪讪一笑,不好再言。
“而且我们也不能请后台。”党涛摇头道:“就算我们现在请出后台震慑住了神行宗,但我们后台也不可能时刻护着我们鲸帮吧?事后那神行宗对我们有了不满,随便使点阴手,就不是我们鲸帮能扛得住的。”
“不错,得罪了神行宗,就算眼前保了平安,那也绝对是后患无穷。”胥良复点头沉声道。
“那两位帮主的意思就只能是妥协了?去劝那东老头让出房子?”荣浩问道。
“当然不能这么简单,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一遍的。”胥良复淡淡的说道:“要是这么容易就妥协了,那也太显得我们鲸帮没骨气了。”
“不错,我们鲸帮也都是一群血性汉子打下的江山。历时这么多年绵延下来,可不能在我们兄弟二人手中把面子丢个精光,对不起鲸帮的先祖哇。”党涛咬牙说道。
“把他们三人请来这里吧,我们亲自跟他们交涉一下先看看,实在不行再妥协吧。”胥良复沉吟片刻终于下来结论。
没有出乎他们所料,神行宗的这三位弟子态度很是坚决。鲸帮对三人费尽了唇舌,最终还只能无奈妥协。
当天,鲸帮副帮主亲自出面,将此事的苦主东老请来了鲸帮总舵。
先是一阵的渲染神行宗的可怕,然后又许以重利。典型的胁迫利诱之下,终于让这东老头不情不愿的点了头。
神行宗的这三人也是雷厉风行,第二天一大早就赶到了东老的祖宅前,身后还跟了一大帮雇来的人手苦力。
就在那个漂亮的羽眉纤手一挥就要拆屋之际,却有一群人突然赶了过来挡在了屋前。
那赶来阻止拆屋的一群人也都知道这要拆房子的来头极大,不是自己这些人能抵挡的。但他们一个个毫无退却之意,死死挡在屋前。
这时候街坊邻居们越来越多,街面上的行人也围拢了上来。
羽眉此时秀眉一蹙,沉声道:“荣管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荣浩此时已经了解清楚,走过来一脸沮丧道:“东家的族人来了。”
原来,这房子固然是东老头继承的房产,但这房子却是属于东家祖上的留存。他东老头想住可以,想租出去挣钱也可以,但唯独不能拆!
东家一族在海街虽然不算大族,但绝对是传承久远的一个家族。
海街东老头的这栋祖宅是东姓家族仅存的一幢老屋了,如果被人拆了去,东家族人是绝对不会愿意的。
神行宗的申元峰此时满脸不耐道:“荣管家,如果你不能解决了,那说不得,我们只能用武力驱赶了。”
“那万万不可!”荣管家大吃一惊,连连摆手道。
此地围观之人怕有数百,要是就这样暴力拆房,那影响之大,后果之严重,简直就是难以想象。
“荣管家,我们神行宗既然在你们海街开了酒楼,以后我们也是要常来常往的,我们也不能让你太为难不是。这样吧,我给你半个时辰,你想办法把这事解决了可好?”羽眉此时微笑着说道。
荣浩满脸苦色道:“这事我处理不好了,我已经打发人回去请帮主亲来了。”
他话音刚落,鲸帮帮主胥良复便以出现。
想来这胥良复也是急了,他生恐事情闹大,也顾不得此处都是些凡人。直接就施展绝妙身法赶来了,也不在乎什么惊世骇俗了。
鲸帮帮主亲至,东氏族人像找到了主心骨,一个个都上前躬身行礼。
不过遗憾的是他们就算再尊重胥良复,再惧怕神行宗的三人。但嘴里却是死咬不松口,只有一个表达:“屋在人在,屋毁人亡!”
这一下连胥良复也是无计可施,偏偏围观之人又太多,他也不好恶形恶相的胁迫对方,只能苦笑不已。
神行宗的三位之中,申元峰性子最为急躁。他几步上前,沉声道:“我给你们十息时间,马上滚蛋!如若不然,你们东氏家族就等着灭族吧!”
此话一出,周围数百人都是一阵惊呼。人人脸上都是惊惶之色。
虽然其中有不少愤慨之人,却也不敢出面声援。可别连累了自己的家人家族。
“十,九,八……”申元峰表情平淡,一路数了过去。
东氏族人虽然一个个面如死灰,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脚下移动半分!
就在申元峰数到三的时候,一道声音自人群中响起:“太过分了吧?”
申元峰的倒数被人打断,顿时怒火中烧,狠厉的眼神扫过人群。
这时一个单薄的年轻人分开人群走了出来。
这年轻人眉清目秀文质彬彬的,一眼望去就是一个手无束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不过方才还怒火冲顶的申元峰却瞬间冷静了下来。
这文弱书生居然是位灵师,而且是筑基初期的灵师!
年龄看上去比自己还小,但修为已经是筑基初期了,说明这书生身份绝不简单。
虽然自己是神行宗的弟子一无所惧,但是就私人而言,能不惹麻烦自然不要惹麻烦。宗门再牛,也挡不住得罪了的人来谋害自己。
申元峰脸上勉强微笑,抱拳道:“阁下何人?”
文弱书生脸上的微笑看起来就比他自然的多了,抱拳道:“在下易凡,无门无派。这位兄弟可是神行宗的弟子?”
“我们正是神行宗的弟子。”羽眉此时娇笑着插话道:“不知道这位易大哥此次出头是为了这东氏族人还是海街的鲸帮?”
“我此次出声站出来可不是为了旁人,而是为了我自己。”易凡脸上笑容依然平和,但是口气却很是郑重。
“不知道此事跟阁下有什么干系了?”羽眉蹙眉问道。
“这事当然跟我没干系。”易凡收敛笑容,正色道:“但是亲眼见到此事而不出声,我良心难安。”
“哈哈,所以阁下为了让自己心安便站出来架这个梁子?”一旁的崔师弟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