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守山门的弟子显然跟羽眉和申元峰很是相熟,远远的便高声招呼:“羽眉师姐跟申师兄回来啦?”
“小林子今天是你轮值啊。”
“是啊,师姐师兄,你们这次可还安好?”
“嗯,好的很。”
“羽眉师姐,你们身后两人又是谁了?”本是笑嘻嘻的小林子此时正色问道。
“这是轻蝶谷的晏巧凝姑娘。”羽眉笑眯眯的介绍道。然后又指着刘迪道:“这是……我师父。”
“居然是羽眉师姐的师父?”小林子一愣,赶紧上前抱拳道:“见过前辈。”
他显然很是诧异羽眉的师父年纪之轻修为之低,拜见之后还一脸好奇的上下打量。
刘迪微微一笑,问道:“你们看守山门都是轮流来的么?”
“是的师父,宗门弟子只要是炼气九阶以下的便有这轮值的任务。”羽眉在旁解释道。
羽眉话音刚落,那小林子却突然脸色一变。略显稚嫩的脸上一片肃容,沉声道:“师姐,关乎我们宗门之事,你岂能随意向外人谈及,就算这位前辈是你师父那也是不行的!”
羽眉一愣,随即失笑道:“小林子,你今天是不是受师兄们的气了?”
“师姐,我是认真的。嗯,还有,这位前辈虽然是你的师父,但是如果要进我神行宗也必须要先行禀告管事才可以的。”小林子兀自一脸正色道。
羽眉又是一愣,问道:“这是啥时候定下的规矩?”
小林子苦笑一声,道出了原委。
原来,早在半个月前,神行宗内出现了一件大事。
神行宗自建立山门以来,管理也很是宽松。因为弟子众多,而这些弟子也大多出自豪门大户。
如此一来那些个亲朋好友也是极多,每日里这山门之处便宛如闹市一般的人来人往。
这本也无事,这些人虽然能随意进出神行宗,但是神行宗的机要之地还是防守严密的。
直到有一个晚上被人潜入了神行宗的机要之地集信堂。
集信堂属于杨颜如的部门,其内都是一些个宗门来往信笺和各类人事资料。
集信堂属于神行宗的核心内部建筑了,不但有人把守,更有温小欢的大阵防护。
此人能在这种防护之下还能侵入集信堂,可见绝对是专业级别的夜行好手。
不过此人还是小看了神行宗。他在集信堂一番的翻找之后便欲离去,或许是他过于匆忙,结果一不小心便触发了大阵的警戒之声。
神行宗的管理层都是住在内部建筑的,除了老祖木道子。
警戒一响,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便是梁丘中道。
梁丘中道追上这夜行人,两人交手了数招之后,这人不敌,转身便逃。梁丘中道紧追而上,随即赶来的叶雨萧等人也齐齐追上。
这夜行人筑基后期的修为,身材单瘦极为滑溜,在庞大的神行宗建筑群之间穿梭自如。众人追击围堵了足足半个时辰,最终还是让他给跑了。
事后调查,这人分明是早就混进了神行宗外围。而且逗留了足足数日之久!怪不得他对这里的房屋布局如此熟悉了。
而在追查之后却发现还失踪了两名弟子!
三天之后,在数里之外的一个深坑内发现了两名弟子的尸首。
既然出了人命,这事可就大了。在加紧追查的同时,副宗主杨颜如更是下了严令。
于是自那天起整个神行宗便加强了一切防护措施,看守山门之人也是谨慎了许多。除了本门弟子,不管是谁来神行宗做客,必须上报管事做好笔录。
所谓管事其实就是这一群轮值看守之人的队长,每三十人配一个管事。
既然知晓了这些原委,羽眉当然不会怪责小林子。她笑道:“那你做的也没错,是该奉令行事的。嗯,你们的管事是谁?”
小林子犹豫片刻,说道:“管事是滕师兄。”说完之后他便一脸担心的望着羽眉。
滕师兄叫滕云,是神行宗的这些弟子之中为数五人的筑基修为之一。
而这个滕云跟羽眉不和睦的事儿在一群相熟的弟子中那也是人人皆知的。
所以小林子说出滕云的名字之后很是为自己的这个羽眉师姐担心。
“原来是滕云师兄,不错嘛,居然做管事了。”羽眉娇笑道:“修为高就是好啊。”
小林子犹豫半晌,终于咬牙道:“羽眉师姐,要不你们进去算了,大不了我来担这个责!”
“小林子,师姐谢谢你了。不过你也无需担心,他滕云虽然跟我不和,但公是公私是私。我又没做错什么,无非是陪我师父进宗罢了,他还能假公济私故意为难我不成?”
“不错,再说还有我呢。”申元峰笑道:“我带朋友进宗,只要上报了宗门,应该无妨吧。”
刘迪失笑道:“我还以为宗门之内尽是和煦一片呢,敢情你还有仇人啊。”
羽眉不好意思的说道:“师父,宗门足有几百人呢,哪能做到人人和睦亲如姊妹了。”
“嗯,你也不要去奢望每个人都喜欢你,那不现实。尤其是你以后要得罪人的地方多着呢,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刘迪沉声道。
羽眉肃容道:“谨遵师父教诲,我不怕得罪人的,但求问心无愧便是!”
晏巧凝则是笑道:“羽眉姐,那个叫什么什么的管事跟你有什么仇了?”
羽眉小脸一红,支吾其词。
在旁的申元峰哈哈笑道:“还能有什么仇,无非是那姓滕的对师姐有意,而师姐不搭理他呗。因爱成恨,小人行径!”
“申师弟,多日不见,你的胆子可是肥了不少,你说我是小人行径?”一人踏步而来,朗笑着说道。
这人也就二十多岁左右,长的倒也算英俊,笑的也很是灿烂,但是他眼神之间却是一片狠厉之色。
申元峰见自己说的坏话被对方听了个真切,却是毫不在意,也是笑道:“滕师兄,你要真是个堂堂君子,我们羽眉师姐又岂会拒绝于你了?”
“我是不是君子自有公论,不过申师弟你背后编排他人,怕才是真正的小人行径吧。”滕云冷冷说道。
“是啊,自有公论。谁都知道我只是说出一个事实罢了,可不是什么编排是非。”申元峰淡淡的说道。
“我忙的很,没时间在你们面前逞口舌之利,你们有什么事快点说!”滕云满脸不耐沉声道。
“羽眉师姐要陪她师父进宗,而申师兄则是要带他朋友来自轻蝶谷的弟子进宗。”小林子此时插话道。
滕云瞟了一眼小林子,淡淡的说道:“我问的是他们,你来多个什么嘴?”
小林子倒也不示弱,一挺腰身朗声道:“禀管事师兄,职责所在。”
滕云懒得理他,冲着羽眉笑道:“原来是羽眉你的师尊来了,那快快请来,让我也拜见拜见。”
羽眉冲着刘迪行礼道:“师父,他说要拜见您。”
滕云一愣,随即又看见羽眉眼中有戏谑之意。顿时怒火难抑,厉声道:“羽眉师妹,宗门之前岂容你随意嬉闹!”
随即他冷冷的盯着刘迪,喝道:“你是何人?报出你的姓名宗门!来我神行宗干什么?”
这时候小林子又凑上来道:“管事师兄,这可于理不合。宗门只是规定所带外人必须要本门弟子报备即可,可没说要……”
“你闭嘴!”滕云呵斥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余地,看好你自己的门吧!”
小林子一脸不服正要辩驳,羽眉娇笑道:“小林子,你还是这样急躁。乖,让师姐自己说。”
小林子狠狠的盯了一眼滕云,悻悻的让到一边。
神行宗的这些弟子虽然境界修为参差不齐,但有一点却基本相同。那就是他们都是出身豪门大户大门大派,因此光用境界是根本压制不住的。
像这个小林子虽然只有炼气七阶的修为,但是面对筑基初期的管事师兄滕云也是毫无惧色。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的少年血性初生牛犊不怕虎。
羽眉咯咯娇笑道:“滕师兄,滕管事。既然有我跟申师弟同时担保,要带人进去应该没那么麻烦吧?莫非宗门又有了新规矩,所带之人必须要查个清清白白才能放入?”
“那倒不是,我们宗内弟子带亲朋进去倒也简单。不过你刚才说此人是你师父,嘿嘿,你一个九阶炼气去拜另一个九阶炼气做师父,这事很是荒谬啊。”
羽眉依然是娇笑道:“荒谬又如何?我自己拜的师父,又关旁人何事了?”
“事出反常必有可疑!”滕云冷冷的说道:“我觉得你这个所谓的师父很是可疑,所以不能进我们宗门!”
申元峰此时哈哈笑道:“滕师兄,既然羽眉师姐可疑,那我呢?我可能进宗门?”
“你当然可以进。”滕云嘿嘿笑道:“你要进随便进就是了,不过你的朋友嘛。嗯,有点可疑,先就别进了。”
“是吗,不知道我的朋友又可疑在何处?”申元峰一脸戏谑的望着滕云。
“你说你的朋友是轻蝶谷的弟子,可有什么证明其身份的?”
“那没有。”申元峰大咧咧的说道。
“没有便不行!”滕云断然说道。
这时候小林子又凑上来插嘴道:“我们神行宗的弟子现在也没什么身份证明的物事,那该如何?”
滕云对他宛若不见,兀自冷冷的盯着申元峰。
“滕师兄。”羽眉此时沉声道:“我这次出门可是为宗门办事,为杨副宗主办事。你要这样将我挡在了门外,让我无法回禀交差,哼,你可担的起这个责任!”
“哪个弟子出门不是为了宗门任务了?难不成你就特殊了?”滕云不以为然的说道:“我也没说不让你们两进吧,你们想进就进吧。”
随即他又上下打量刘迪一番,讥嘲道:“至于你的这位炼气境界的师父嘛,嗯,还是先在这里等上一等吧。”
羽眉狠狠的盯了一眼滕云。随即又一脸苦色的望着刘迪,幽怨的说道:“师父,我该怎么办?”
刘迪微微一笑说道:“你自己看着办。嗯,你的上任第一刀就从这里开始吧。”
“是,师父!”羽眉牙一咬,转身怒视滕云厉声道:“滕师兄,宗门规矩很是清楚,你居然胆敢以公夹私刻意为难,就不怕上头的责罚么!”
滕云淡淡一笑,说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可疑我自然要为宗门多留个心眼,这也没错吧?”
“那照你这般说法,宗门规矩那不就是形同虚设了?每个人都可以来这么一句,那宗门不就乱套了?”羽眉沉声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在我这里规矩是死的。”滕云嘿嘿笑道。
“规矩就是要死的,这样才让旁人没有漏子可钻!”羽眉沉吟道:“所以我第一件事就应该制定了各种的规矩,而且必须是死规矩,不容有丝毫的空子让别人来钻!”
“嗯,不错,规章制度的完善是你最为重要的工作。”刘迪赞许的点头道:“用规矩管人,远胜用人来管人。”
“多谢师父教诲,弟子明白的。”羽眉恭声道。
“那你说这个人应该定个什么罪名?”刘迪笑问道。
“假公济私,欺辱同门!”羽眉咬牙恨恨道:“逐出宗门!”
刘迪失笑道:“你这个态度可要不得。”
羽眉一愣,不好意思的说道:“师父,是不是太重了?”
“重是不重的。既然他能把宗门的规矩都能视作无物,说明宗门容不下他这条大鱼,逐出去倒也恰当。”
“那师父你说我态度要不得?”
刘迪呵呵一笑道:“我说你那咬牙切齿的神态要不得。你既然要执法,自当尽量做到冷静客观,可不要夹杂了个人的恩怨情绪哟。”
羽眉小脸一红,诺诺道:“谢谢师父提点,弟子以后一定做到公平公正。”
随即她冲着滕云正色道:“滕云!你身为我神行宗的弟子,常以境界修为欺压同门弟子,此事众多弟子都可以作证。今日更在公事里夹带私怨,对同门弟子刻意为难。嗯,自今日起,你便不再是神行宗的弟子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滕云在一旁见这所谓的师徒二人自说自话正一头的雾水,此时又被羽眉如此一番呵斥,整个人都懵了。
心道这个羽眉师妹莫不是在唱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