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刺探

“苏姑娘呢?”伏云峰的眸子里,布满了鲜红的血丝。

此时,他犹如一头嗜血的雄狮,如果谁敢忤逆,他会毫不犹豫地将那人撕成碎片。

金钗听了,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自从白天苏姑娘出去后,便再也没有回来。奴婢也出去找过了,可是哪里都没有苏姑娘的人影。陈公公也派人寻过了,可是还是没有发现。”

弄丢了苏欣欣,那麻烦可大了。所以金钗非常紧张,紧张的不得了。所以,她连忙通知了陈公公,差点没将王宫给掘地三尺!可是,苏欣欣却像清晨最晶莹的那滴露珠,随着大阳的升起,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金钗吓的面如死灰,她觉得自己这下可真的是惨了。弄丢了大王心爱的女人,这可是死路一条。

“搜!”伏云峰的呼吸变得浑浊起来,目光无比凌厉,“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个女人给朕搜出来!”

无情的冷雨,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青石铺成的小径上,一地落花。风,不停地吹着,吹的那茜沙窗咬咬作响。

“什么鬼天气啊!”周春华蜷缩在那乱成一团的大床上,听着外面那无情的风雨,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最讨厌夏天了。”

是的,夏天来了。不知不觉中,春天已经走远,夏天的脚步已经来临了。又到了阴霾的雨季,又到了雷电交加的季节。周春华并不喜欢夏天,她天生体态丰腴,比较怕热。相比之下,她倒特别喜欢春天和秋天,不仅气候怡人,而且那漂亮的衣服,又能凸显出那性感妖娆的身段。

水月宫,光线极为昏暗,这里,不再像以前那样灯火通明,唯有一盏灯火,黑暗中跳跃着。那微弱的光芒,如暗夜里的萤火虫,又似坟茔里的点点鬼火,看上去格外诡异。

大红的雕花木门,徐徐打开了。一股冷风吹了进来,卷起了那大红的纱帘,在风中飞舞着。那美丽的纱帘,已经好久没有清洗过了,上面已经有了些灰尘。

“讨厌!”周春华不禁骂道,“门居然没关好!来人,快把门关上!”

可是回答她的,只有外面的风雨声。

她忘记了,这美丽的水月宫内,只剩下了她朕零零一个人。西风死了,那些宫女太监们也被杀了。这里,空荡荡的,除了她和自己的影子,再也没有任何人了。

每天,朕独的周春华,只能对着影子自言自语,有时候跑到院中,对着那薄薄的芙蓉墙大吼一番。她希望,伏云峰能够听到她的声音,希望他能够大发慈悲,她没有渴望他能够原谅她,只希望他能够看在过去的情份上,哪怕再派几个人伺候她也好啊!她不想一个人在这里,她好想有个人和她说说话。如果再让她一个人守着这空荡荡的宫殿的话,她真的会疯的!

周春华没有听到任何人的回答,猛然间才想起,所有人都死了。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那一地死尸的惨状,吓的她脸色苍白,神色有些慌乱起来。那天的惨状,若非是她心硬且胆大的话,相信许多人都会被给吓疯的。不过,周家的女儿天生胆大,她们都像极了周太师。只不过,周春华是温室的花朵,她不像苏欣欣,受过风雨的洗礼,还没有达到像苏欣欣那样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地步。

“本宫乃堂堂贵妃,乃千金凤体,自有神灵庇佑,那些鬼魂,又怎么敢靠近呢?”她心中暗暗地想,下意识用左手捂住了挂在胸口的那块玉佩。

那块玉佩,和苏欣欣那块一模一样。据说,它有辟邪之神效。对于这一点,周春华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干了那么多缺德事情,害了那么多人,可是却依旧安然无恙。

周春华本来不欲下床关门,可是风雨实在是大大,那大红的撒花销金帐,随着大风飞舞着,弄的她心烦意乱。

“算了!”周春华一咬牙,心一横,“不就是关上门吗?有什么可怕的!”

她缓缓下了床,走到桌上,举起了罩着琉璃罩的灯盏,向门口走去。外面,雷电交加,雨下的非常大。幸而,这水月宫修葺的非常好,还不曾漏雨。这种鬼天气,周夫人却遭了殃。

周春华刚一转身,却见一白衣女子赫然站在门口。大风吹乱了她那乌黑的长发,纷飞的长发,在风中飞舞着,那洁白的衣裙,如同一朵怒放在黑夜里的百合花,衣袂飘飘,却隐隐散发着一股骇人的寒气。最为让人惊骇的是,那双冷漠的眸子里,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比冬日里的寒冰还要冷三分。

“啊……”周春华吓的魂飞魄散,手中的灯盏落到了冰冷的地面上,“鬼……”

那白衣女子缓缓走上前,她的脚步非常轻,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几乎没有一丝丝声音,如同行走在云端一般。她的脸色无比苍白,苍白的的没有一丝丝血色,如同冰冷的大理石一般。

“鬼……有鬼!”周春华吓的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美丽的眸子里,闪烁着惊恐的光芒。

虽然她觉得自己的胆子已经很大了,可是三更半夜,突然间一白衣女子赫然站在面前,换成是谁,都不得不胆战心惊。更何况,那女子浑身上下,隐隐散发着一股寒气,犹如刚从阴曹地府里出来的一般。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苏欣欣听了,嘴角泛起了一缕冰冷的笑容,“几日不见,你居然连我都不认识了!”

这里光线极为昏暗,那盏灯又跌落到了地上,且周春华心中充满了惊恐。所以一时间,她并没有认出来,对面站着的女人,便是苏欣欣。最重要的是,她一直习惯了苏欣欣那张奇丑无比的面庞,一下子果真没有认出来眼前之人到底是谁。

“你……”周春华吓的浑身瑟瑟发抖,她紧紧靠在墙上,惊恐万状,“你到底是谁?”

恍惚间,她突然觉得那“女鬼”的目光,似乎有些像二夫人“难道是她?”想到这里,周春华心中一冷,更加胆战心惊了。

苏欣欣冷冷一笑,声音非常低,却极为冰冷:“十几年不见,你果真不记得我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片水,那条船,那个凶残成性的女孩!她的亲姐姐,居然对自己痛下杀手,要置她于死地!难道在那外歹毒的女孩心里,血缘亲情一文不值?而自己的存在,又碍着了那个高贵凶残的女孩什么了?在周家,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最为卑微的人罢了,连家里的仆人都不如,她不明白,周春华为何一定要置自己于死地呢?难道,就是为了守住那个秘密?

“十几年?”周春华听了,顿时面如死灰,“你……你是二姨娘?我……你的死和我无关,要找的话,你找我娘和剪风去!是她们逼死你的,又不是我!那天我只是站在那里看而己,我又没有把你给推上去……而且当时我还只不过是个孩子,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她认定了,眼前那“女鬼”,果然就是十几年前死去的二夫人。那是她生平第一次亲眼看着一个人在自己的眼前死去,而且那个女人,正是她们母女最痛恨的女人。正是那个女人,轻而易举的抢走了周太师的心,他的心里,满满的全是那个女人还有她生的那个孽障。她们母女都天真的以为,只要那对可恶的母女死了,周太师的心里,就不会再有那对贱人了。可是她们错了,时光流逝,可以冲淡一切记忆,却无法将那对母女的身影,从周太师的心底冲走。

听了这话,苏欣欣将错就错,不禁冷笑了起来。

“那么你杀我女儿的时候呢?”她冷笑道,“那时候,也是你娘逼的?”

周春华听了,连忙摇头:“不是不是的……二姨娘,那只不过是个误会罢了。我从未想过要杀探春的,她可是我的亲妹妹啊!那次,只不过是个意外,探春失足落到了水里,而我年纪又小,又不会游泳……”

她拼命解释着,双腿在剧烈颤抖着。她只觉得,双腿之间,一股温暖的液体缓缓流下。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尿骚味。虽然二夫人活着的时候她根本就不会正眼看那个女人一眼,可是一旦成了鬼,周春华的心里还是有着强烈的恐惧感的。

“那么你用竹竿敲她的头,那又怎么解释?”苏欣欣的声音无比冰冷,隐隐透着几分寒气,犹如从地狱里飘出来的一般。

周春华虽然极为害怕,可是脑筋转的却很快。

“看来,鬼果然是无所不知!”她心中胡乱地想,“当初这件事情,只有我和西风知道。西风早已经死了,在这个世上,知道这件事情的,唯我一人而己了。想不到,这女人居然知道这事!”

不过,即使面对着鬼魂,周春华也不肯承认的。

“那真的是个误会,二姨娘!”她连忙说,“我只不过想让探春妹妹抓住竹竿,把她拉上来。可是,我的力气实在是大小了,所以才误伤了探春妹妹的头。我当时又惊又怕,一时间也忘记找人帮忙了……二姨娘,真的!探春妹妹出事后,我爹骂了我好久呢!”

周春华撒谎绝对是一绝,连鬼魂都敢欺骗。周来春出事后,周太师并没有为难她,也不曾骂过她半句。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难道他还会除掉自己这唯一剩下的女儿?虽然他并不喜欢周春华,可是还没有到了非得让自己断子绝孙的地步。日子总要过,虽然他极疼周来春,可是连二夫人死的时候,他不也是就这样忍气吞声了吗?她们母女,在他的心中,还是比不上他的宏图霸业。

一直以来,周太师都觉得,对他来说,宏图霸业才是最重要的。可是在他生命最后一刻时,他才发现,原来荣华富贵,千秋霸业,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在那一刻,他才觉得,如果能够和心爱的女子在一起共白首,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啊。

“周春华,此时你还需要狡辩么?”苏欣欣冷笑道,“你好好看清楚,站在你眼前的,到底是谁?”

她觉得大可笑了。可恶的周春华,居然能编出那么多的理由来掩饰自己的错误!如果不是自己亲手被这个恶女人打落水中的话,还真有可能被她给骗到了。一个小女孩,她会杀人?说出来的确没有人会相信的。可是,事实果真就发生了。

听了这话,周春华的脸色陡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