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证

“果然来了!”她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冷笑道,“不管你是人是鬼,今天我倒要会一会!”

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周夫人平生做的亏心事并不少,可是她却不怕。即使眼前这女子是鬼,她也绝对不会皱一皱眉头。

那白衣女子静静地站在门口,她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一双冷漠的眸子,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她提着一盏羊角灯笼,那微弱的光芒,如同点点鬼火,在黑夜里跳跃着。她仿佛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一般,浑身上下,隐隐散发着一股强烈的阴气。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周夫人冷笑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也活了一大把年纪了,想不到今天居然有幸能见到鬼,也是件难得的事情!”

现在周家是彻底衰败了,连周春华都失宠了,她觉得自己现在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即使是现在马上死去,她也不觉得难过。毕竞自己也算是享过荣华富贵的人了,千奇百怪的事情,她经历了多少呢!她觉得自己此生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扶持自己的外孙登上王位。当然,周春华已经不能生育了,她永远不可能有自己的亲外孙了!

“你们母女简直一点也不相像!”那白衣女子的嘴角,露出了一缕冰冷的笑容,“一个表面上胆大包天,实际上只不过是只纸老虎罢了;而另一个,表面上如圣母般慈爱,实际上却是恶魔转世,残忍无道。”

那雪白的牙齿,在微弱的烛光下,闪烁着阴森恐怖的寒光。

听了这话,周夫人不由的笑了起来,目光无比柔和:“听出来了,你是苏欣欣……额,不对,准确地说,你是周来春!怎么?这三更半夜到我这里来,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我们母女现在沦落到这般伏天地,你终于开心了?你以为现在你成功了吗?告诉你,世上的事情,又怎么会如此容易?”

她笑的非常美丽,在朦胧的烛光下,越发显得慈爱温柔了。她脸部的线条极为柔和,宛若那光滑细腻的上等白玉,没有任何棱角,尤其是那双美丽的眸子,如秋水般清澈透明,让人不敢直视。

“我自然知道。”苏欣欣听了,提着灯笼,缓缓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将那无情的风雨,关在了门外。

屋内,顿时变得有些暖和起来,风雨声也小了很多。

看着周夫人那双美丽的眸子,苏欣欣不由的笑了起来:“好一个看似圣洁慈爱的女人!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亲手逼死了我娘,又亲手害死了自己的侄女周爱春。看到这张脸的人,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如此残忍的事情,是这样一个美丽温柔的女人做的。我自然知道,你知道我的身份后,自然不肯善罢甘休的。你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来。我苏欣欣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杀人无数,也不在乎多杀一个半个人的。”

她缓缓将灯笼插在了墙上,那长长的指甲,在朦胧的烛光下,闪烁着恐怖的寒光。

这房子虽然有些旧,可是墙壁还是非常结实的。苏欣欣并没有用多大力气,便将灯笼的木柄,直接插了进去。

看着那朦胧的烛光,周夫人的嘴角微微动了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看来,这女人的武功,比传说中的还要厉害。”她心中暗暗地想,“这么一个娇弱的女孩子,能有这样的武功,看来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其实她并不知道,苏欣欣之所以能够有今天,完全得感谢周春华母女。若不是她们的话,她又怎么会有那么强的韧性呢?无论风吹雨打,始终不肯低头。

“想杀我的话,很容易。”周夫人笑道,“只要你轻轻动一动指头,足可以要了我的命。只不过你要想好了,不要后悔!”

“呵呵!”听了这话,苏欣欣不由的冷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非常大,不过她并不担心那老管家会听到。现在,她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了。自己的身份已经公开了,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

“你这个女人未免也太狠毒了!”苏欣欣冷笑道,“我知道,你这个女人没那么简单。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挖出我娘的尸骨!告诉你,趁早将我娘的尸骨交出来。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苏欣欣从王宫出来后,不顾茫茫风雨,决定到周夫人这里来。这里离二夫人的坟墓并不远,所以她便先到了二夫人的坟墓处,想要祭拜一番……可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周夫人会使出如此卑劣的招数,将二夫人的尸骨给偷走!

“哈哈……”周夫人听了,不禁大笑起来,目光里充满了邪恶,“周来春啊周来春,你早就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可你居然没有算到这一点!在这个世上,能辖制住你的人唯有大王一人而己。当然,大王身份尊贵,我也没那个本事能够用他来要挟你。想想看,唯有在死人身上打主意了。都说苏欣欣聪明绝顶,可是你怎么没有想到,你娘的尸骨还在荒郊野外呢!跟我斗,你还嫩着点。别忘了,你是周太师的女儿,连周大师都斗不过我,你觉得你能行吗?”

的确,在大师府,周夫人绝对是最有心机的那一位。周大师那么嚣张,可是在周夫人面前,却经常落败周夫人永远不知道,她那么优秀,为何没有抓住周太师的心呢?为何偏偏败在了一个乡野村姑手里呢?

她不知道,男人需要的是什么。周大师整天在外面勾心斗角,回到家里,再面对着一个心机比自己还要重的女人,还不得累死?而在二夫人面前,他的心就觉得轻松了起来。虽然她不如周夫人识字多,虽然也不如她识礼,可是在她面前,周大师就觉得好舒服,有一种家的感觉。

“好,很好!”苏欣欣听了,冷笑道,“我就喜欢这种对手!在沙场上,和敌人算来算去的,其实我也厌烦了。现在,我倒喜欢简单直接却最有效的招数,比如说你挖我娘的坟,这招虽缺德,可是却极为有效。那你倒说说,如何肯将我娘的尸骨还给我!”

她并没有坐下,而是站在地上的积水中,犹如黑夜里一朵怒放的百合花,清冷又不失幽香。

周夫人冷笑道:“我又说过要什么条件了吗?其实现在我倒觉得这日子不错,虽然清贫了点,倒也自在。你娘的尸骨,我是不会轻易还给你的。否则的话,只要你一高兴,一刀杀了我和春华怎么办?春华现在虽然失宠了,可是至少还有条活路。”

她并不想这么早提出条件,只要她不将二夫人的尸骨还给苏欣欣,那么自己和周春华至少都是安全的。

“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苏欣欣冷笑道,“我若想杀周春华的话,你觉得还会等到现在吗?只要我说出当年替大王吸毒的人是我,而不是她,你觉得大王还会留她一条性命吗?不需要我出手,她就已经必死无疑了。”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苏欣欣对周春华恨之入骨,恨不能一刀将她杀死。可是在她看到周春华那痛苦的泪水的时候,她的心突然间软了下来。她们的身体里,毕竞流着相同的血液。

“你觉得大王会相信你的话吗?”周夫人扔下了里在身上的被子,缓缓坐直了身体,“无凭无据,就凭你红唇白牙,大王会相信你?苏欣欣……不对,周来春,我劝你最好放老实一点。如果你不想你娘尸骨无存的话,你就老老实实的,离开这里,永远离开这里!”

那双如水的眸子里,顿时闪烁着骇人的寒光。

周夫人神情自若,静静地坐在床上。朦胧的烛光轻轻地洒在她那张绝美的面庞上,美的恍若是圣母下凡。

像这样美丽慈爱的女人,似乎只应该在云端,享受着世人的香火膜拜。可是,周夫人偏偏不安心久居云端,非得到这红尘俗世来走一遭。

“我偏偏不走!”苏欣欣又岂是能被人给要挟的,她冷冷地笑道,“给你阳关大路你不走,偏偏非得选择独木桥!如果你不想你娘家的祖坟被夷为平地的话,你就乖乖的将我娘的尸骨给交出来。”

她大摇大摆地在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似乎要和周夫人耗到底。

“呵呵!”周夫人听了,眸子里掠过了一缕骇人的寒光,“你有那个本事吗?我爹可是堂堂的前朝丞相,你若敢炸平重臣的坟墓,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她并不相信,苏欣欣敢炸平自己娘家的祖坟。自己娘家三代为相,一个小小的苏欣欣,难道敢冒着杀头的罪名去做这件事?

“我苏欣欣还有不敢做的事情吗?”苏欣欣冷笑道,“炸了你娘家祖坟又如何?而且这事我还敢公告天下呢。你挖我娘的坟,我挖你家祖坟又有何不妥?就算大王包庇你们母女又如何?我就不信了,其他几国的君王一个也不帮我站出来说话!”

只要她苏欣欣登高一呼,那几国君王自然会有前来帮忙的,尤其是秦王。她不怕,只要她将心一横,什么也不在乎,天底下的事情,还有她苏欣欣害怕的吗?

“最重要的是……”她冷笑道,眸子里掠过一缕挑衅的味道,“我人在这里。如果现在你娘家的祖坟被人给炸了,你说会有人相信是我做的吗?”

周夫人听了,心顿时一沉。

“你……你已经安排好人了?”她那张苍白的脸,顿时涨的红红的,“呵呵,想不到我居然还做了你的人证!周来春啊周来春,你小的时候就一肚子坏水儿,想不到长大后,一点都没有变!”

她紧紧握紧了双拳,恨不能上前将苏欣欣给撕成碎片。心头强烈的怒火,足以将偌大的京城给烧成灰烬。只不过,周夫人不敢,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和苏欣欣动手,无异于自寻死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妇,又如何是一驰骋沙场女将军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