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嘴甜。”雪莲满脸欢喜,看着讨喜的人儿,心里直觉亲近。
搂着身边的人儿说说笑笑。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向晴来到这个地方也有一些时日了。
大多数时间,她过得无比惬意,除了必要时要跟某个冰块打交道之外。
她最喜欢躺在草坡上翘着二郎腿,无聊地衔着一根狗尾巴草晃动着身子。
这日子虽说是悠闲,可是太过于悠闲就极不舒心了。
以前向晴在自己的时代可从来没有觉得闲的发闷,她打发时间的乐子多了,实在无事的话也能到处逛逛。
本想着在这里至少也能见识古代街市,尝一尝这做个古人的滋味。
可是等她出了房门才真正被打击到了,自己所在的地方还真算得上与世隔绝,只听得鸟叫虫鸣,潺潺的流水声,偌大的地方你叫唤两声都没人应你,一个字,静啊。
不过还好的是她性子本就是自来熟,和谷里的人很快就熟络起来了。
“唉……”
大好的时光竟要在这虚度,造孽啊。
一开始向晴也没打算在这长住,说不定老天爷一个激灵就想起了她这个意外,又把她送回原位了,可是现在自己倒也不抱什么指望了,这都半个多月了,唉……
“怎么了,哑四,又出什么事了啊?我困着呢,别闹。”向晴翻了个身准备继续梦周公。
“嗯,呃,嗯……”
“哎呦,你别比划了,我又看不懂,哎,别拉,我脚抽了,慢点……”
哑四见自己比划的向晴看不懂,事情又有些紧急,他只好直接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了。
“什么!你让我给那个大冰块送饭!”看着哑四指着桌上的饭菜“咿呀咿呀”地叫着,向晴算是明白了。
那还不如直接给她一刀算了,她养病这段时间,因为大冰块一直在水榭研究医术,她难得几次能碰上他。
好不容易解冻,自己又主动送上门。她是脚抽,又不是脑筋搭错了。
“那个哑四,好哑四,你看我这病还没好全,要不你再替我送一次。”向晴一脸的谄媚,对着面前的人撒娇。
“嗯,嗯,嗯。”
三个嗯,肢体与言语的全然不符合,向晴算是明白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谁让给大冰块送饭的聋七病了呢,而现下谷内又缺人手,自己这个闲人要是在一旁单看着,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ok。”
怕向晴不答应,哑四不放心地站在一旁盯梢。
“知道啦,我的哑四哥哥。”
怕哑四在那变成标本,又怕他一个劲地在那“咿呀咿呀”地说服自己。
向晴觉悟地在那使劲点头,实像小鸡啄米一般。
不得不说这个大冰块很会挑地方,这地方算得上是谷里最为清幽,沁人心脾的地方了。
向晴很没形象地伸着懒腰,刚才的阴郁也一扫而空了。
不过这听风阁到底在哪啊?她看自己在水榭绕了半天,连小腿肚都开始发酸了,可是面前依旧只是琼山绿水,她连屋舍的影子都没瞄到。
在饶了一大段冤枉路,午饭变成晚膳之后,听风阁的匾额终于跳入了向晴的视线之内。
“呼,再不到估计我就要死在路上了。”
向晴在门外整了整衣裳,手刚碰到门门就自动开了。
她在门外纠结了一阵,终于还是拎着食盒小心翼翼地摸进去了。
这个大冰块人冷面黑也就算了,连住的地方都这么瘆人,向晴现在连肠子都要悔青了,她就不应该进来的。
“那个,少……少主,你在不在啊?我来给你送饭了,我搁在桌上了。”
天哪,好冷。她现在全身上下哆嗦个没完,只想赶紧办完差事离开这个地方。她的小心脏可受不起摧残啊。
手脚麻利地将食盒放下,刚摸到门想要出去,向晴就听到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不会吧,见鬼了。她朝声音的源头望去,眼里触及的是一片黑暗,不过那呻吟的人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以前她怎么说也是个见义勇为地人,现在就更不能见死不救了。
壮着胆子向前摸索着,自从穿过来之后,她觉得自己的心脏时刻都在接受考验,现在再离奇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也不足为奇了。
“啊。”
向晴揉着撞到床沿的手肘,她觉得自己肯定是流年不利。要不怎么什么倒霉事都摊在自己身上了。
“嗯……”
月光透过纱窗照在床沿上。
床上的人蜷缩着身子,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薄唇时不时地溢出痛苦的呻吟声。
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长得出色,可是也因为他倨傲的样子而没细细打量。现在,在这静谧的黑夜之中,轻柔的月光使他刚毅的脸庞的线条也变得柔和。第一次她觉得这样的他让人想要亲近。
看着他睡得极不安稳,向晴拿出怀中的绣帕替他擦拭着额上的细汗,看着他,她有千般的疑虑,这些日子在谷里她不是没听说过月无殇的医术,可是为什么他现在却如此痛苦呢。
难道真是能医不自医。
其实在向晴走进房门的时候,月无殇就已经察觉到了,他试图调息收敛寒气。可是没想到那丫头在听到自己的呻吟声之后又折回来了,还愣愣地在床头打量自己,更没想到的是她竟替自己擦拭汗水。
这丫头不是怕极了自己吗?现在怎么还有胆和自己共处一室?
月无殇自认为不是个善类,少小便进入江湖,对人的戒备一向很重,也不爱与人接近。
可是今夜,不知是月光迷情还是冰冷的心被这温软的气息触动了,他竟突然想要让这小姑娘陪伴自己。
淡淡的草混合着泥土的味道充斥在鼻尖,月无殇只觉得心慢慢地定了下来,身上的不适也消减了不少。
向晴看他渐渐放松下来,神情较刚才轻松了许多,隆起的剑眉也舒展了不少。
不知不觉她便趴在床沿上睡着了,而就在她进入梦乡的时候,月无殇的眼睛猛地睁开,犹如鹰隼般锐利,好像刚才的无害只是假象而已。
可是在视线落在身旁的小女人的脸上的时候,眼睛少了几分犀利却莫名多了份柔情。
听着身边小人儿的呓语,他嘴角的弯弧渐渐释放。
“莲姨,给我留点七色糕。”
说完,嘴里还不忘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细细的银丝顺着开合的嘴角缓缓流下,似蜿蜒的小溪。
“小馋猫。”
月无殇伸手勾了勾向晴的挺翘鼻梁,而他的动作马上引来向晴的不满,以为是什么恼人的蚊虫,她伸手想要驱赶,可是却被月无殇抱了一个满怀。
一向雷打不动的向晴此时只是咕哝了一声,窝在月无殇的怀里继续睡着,样子看起来乖巧极了。
一向寡淡的月无殇从来没有与人这般亲密过,他的身体深处似是点燃了一把火焰,冰火交织处,引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战栗。
“你会是那个不同的人吗?”他的神情莫名萧瑟,睨着窗外倾泻在床沿上的月华,湛湛黑眸似是染了血一般妖冶。
一闭,倾了一地的绝哀。
“夫人。”
女人没有应答,只是径自修剪着桌上的盆景,神情闲适,直到枝叶零落,她手上的动作依然在继续。
如果不是她手上的力道过于狠戾,旁人根本无从知晓她此时的情绪。
“属下已经把山下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可是却没有找到山谷的入口,属下怀疑是不是弄错了。”
“弄错?”女人的话音刚落,剪下的枝干硬生生被折成了两段。
“咔嚓”一声,在寂静的屋子显得尤为诡异。
女人放下剪子,起身撩起纱帐,莲步轻移到窗边。抬起臻首望向天边那轮月阙,映着月色的清冷划过一丝阴狠。
放在窗柩上的蔻丹如按进木屑里一般,指腹几近泛白。
“人明明就跳了下去,可是寒潭下却什么都没有打捞到,所以秘密一定在那个寒潭之中。”
女人的声音中隐含着一丝不甘,更多的却是气愤,二十年了,不知不觉那个女人已经消失在自己的视野足足二十年了。
这二十年,能让她夜不安寝的人也只有她了。
活着是她的软肋,死了依然是她心中的疙瘩,看来她们注定是要成为一辈子的仇敌了,想到本来是可以斩草除根的,可是偏偏出了差错,这让她怎么能甘心。
“潭里冰寒彻骨,就算内力高深的人都无法深入,更何况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属下几番下潭,可是都未曾参透其中的玄机。”
听完身旁人的话,女人的眸光一闪。
“潭底,也许奥秘就在潭底。”女人喃喃出声。
“清心,你明日去一趟敖仓堡,就说……”女人俯下身子嘴唇微微蠕动,眼眸寒光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