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叶一笑!尔面前乃是当今圣上!乃是我神渊帝国至高无上的存在!你竟敢口出狂言、大逆不道!皇上,请治其之罪!”一个文官大臣见状马上厉声呵斥叶一笑,同时用极为愤慨的表情面对着皇上拜倒在地。
“是啊皇上!如不治其之罪,则我神渊帝国皇室颜面何在?”
“皇上!此等黄口小儿必须严惩!以昭我皇室圣威!”
“圣上!这小子如此言论,必早有不臣之心!还望皇上明察啊!”
“陛下……”
叶一笑的一句话顿时引来无数文官大臣的强烈抨击,一个个都努力当面弹劾他,几乎是不留余力的想要置其于死地。
叶一笑见此唯有冷笑。这帮文官和自己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们如此行为只是为了借着这个由头打压军方势力,同事在皇帝老儿面前彰显自己对帝国的忠心耿耿罢了。
而在场的文官当中,只有两个人没有跟着弹劾叶一笑,一个是神渊帝国当今宰相诸葛阳,一个则是帝国国师石玄云。
下面的那些文官吵得再怎么闹腾,这两个老狐狸一样的老东西都只是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似乎并没有兴趣参与到这场弹劾中来。而这,也正体现了二人的大智慧。
你们吵你们的,我只是听着。
帮叶一笑,得罪众文官大臣;帮文官大臣,可能得罪叶家和一个未来的超级强者干脆闭目养神两不偏帮,谁也不得罪,落得清静。
而且你们吵得再欢又能怎么样?最终的决定权还不是在皇上哪里?你们在金銮殿上这么吵,不就等于是在损皇上的面子吗?真真是一群草包!
“众爱卿静一静!”终于皇上忍不住低喝了一声,下面的文官大臣们顿时都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尼玛!光顾着弹劾了,忘了这里是皇上的地盘,竟然喧宾夺主!一众大臣现在才清醒过来,顿时一个个后怕的吞了口唾沫。
皇上见大臣们都安静下来,也不说话,就那么坐着,一只手撑在扶手上支着脑袋,另一只手在案板上轻轻敲打。那一声声击打案板发出来的“扣扣”声仿佛一柄柄小锤敲打在众大臣的心口上,让他们不由的压力倍增,冷汗直冒。
终于在大臣么快要扛不住这等重压时,皇上才重新开口了:“宰相,此时你怎么看?”
诸葛阳起身行礼道:“陛下,叶一笑此举顶撞圣上,的确无理在先,众位大臣的弹劾并无什么不对。”
众多大臣心里一喜,心说好嘛,原来你还是跟我们一伙的。
谁知诸葛阳还有下文:“然而臣以为,叶一笑不过是一个刚刚束发之龄,难免会有些口不择言,所以,还望陛下从轻发落,小惩大诫,让他记住这次的教训也就是了。”
“嗯。”皇上思索一阵,又看向国师问道,“国师,你怎么认为?”
石玄云摸摸胡子,顿了顿手中的舌头拐杖起身行礼道:“诸葛宰相说的在理,臣附议。”
皇上这才点点头,大手一挥道:“那好。传旨:叶一笑出言顶撞、目无君上,按律当斩!然念其年岁较小,口无遮拦,故免其死罪。”
“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因叶一笑出言不逊,剥夺其四品武卫将军职位,小惩大诫,以儆效尤!钦此!”
这一次没有人提出异议,文武百官都跪了下去齐声高呼:“吾皇圣明!”
好哇!不愧是两朝元老,果然好心机!叶一笑顿时一挑眉毛,多看了这诸葛阳一眼。
诸葛阳这番话下来,似乎是在为叶一笑求情,实际上还是为了打压军方势力。叶一笑的四品武卫将军被夺,军方就少了一个实力强大的将军,无疑是一个不小的损失。
其次在于,诸葛阳这么做至少在表面上是为叶一笑说了好话,所以即便是叶玄天等军方的四大鳄也没办法找他的麻烦。
皇上此时再度开口说道:“叶一笑,你说你不跪朕,那么朕问你:朕难道不配让你跪吗?”
皇上说着,身上的气势一变,顿时一股浩荡皇威扩散开来,压得文武百官头也不敢抬。
帝王威势,乃是一国之君天生的气势,这并不是说皇帝的实力有多强,而是因为他乃是一国之君,身上有着帝国的气运加持,使得他的气势高高在上,犹如帝皇驾临,令得众生臣服。这时唯有帝国的君王才会拥有的气势,也是历代皇帝的御下之道之一。
不过,皇上想用帝王威势来压制叶一笑,却是大错特错了。
“哼!”叶一笑感觉到皇上散发出来的威势,第一时间便将自己的杀气释放出来,在自己面前形成一个屏障,将自己和依恋赤凰保护在里面。
到了君阶以上,修者便可以与天地大道相感应,借用天地的力量为自己所用,使得自己拥有移山填海之能。
而叶一笑虽然实力倒退,但却仍然还可以感应到一丝天地大道。虽然无法借用,但却可以顺着大道的方向运用自己的力量,是自己的力量得到更加完美的利用。而这使用杀气来抵抗别人的威压正是其中一个用法。
“不错,你的确不配我跪!因为你的资格不够!”叶一笑一边抵抗着皇上的帝王威势,一边淡定自若的侃侃而谈。
“咦?”皇上见叶一笑在自己的帝王威势的威压之下不但没有跪下,反而还气定神闲的开口说话,不由得惊咦了一声,撤回了帝王威势,很有兴趣的问道:“你说朕没有资格让你跪?朕黄袍加身、金冠戴顶、玉玺在手,乃是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难道这还没资格受你一跪吗?”
叶一笑嘿嘿冷笑两声,指着自己的衣服说道:“依皇上之言,皇上能让这么多大臣子民前来跪拜,乃是因为金冠龙袍玉玺的缘故。既然如此,我又为何要跪?回家我自己做一身和您一样的行头扮上,那不是一样可以让人来跪我?”
文武百官闻言均是张大了嘴巴,下巴都几乎落在了地上。
啥玩意儿?你自己做一套龙袍金冠和玉玺扮上?你以为你这是在扮戏呢?
你这不是造反还能是什么?
就在文武百官均以为皇上会龙颜大怒,将叶一笑拖出去来个五马分尸的时候,皇上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拍着手称赞道:“好好好,不愧是叶大帅最为器重的孙子,好一张伶牙俐齿!不错!要是所有人都跪的是朕这身衣服,那么朕也的确当不得你一跪。来人,给这位叶小友看座!”
顿时马上有两个太监抬着一张椅子恭恭敬敬的摆在叶一笑身后,叶一笑自然不会跟皇帝老二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在上面,依恋也很自然的走到他身后为他按摩起肩膀来。
文武百官同时嘴角一抽。好家伙!这小子纯粹是把这里当成自家后院了啊!
不过他们也的确得佩服叶一笑这张嘴得了的。没看他也有了座位吗?这可是叶玄天和诸葛阳这样的两朝元老才有的待遇啊!
皇上却对叶一笑此举不加追究,而是继续问道:“从朕登基至今,已过去十载又八个春秋。这十八年中,我国的版图扩大了二十一城,而且国内一片祥和安定,任何人不论出身均可入仕。不知,这可否当得起众卿一拜?”
“吾皇皇威浩荡,一统天下,起止当得起我等一拜?”
“陛下圣明贤德,乃是我等的典范!当得起我等一拜啊!”
“是啊是啊……”
众大臣连忙毫不犹豫的拍起了马屁,一阵歌功颂德好不乐乎。
“哼!这有何当得起一拜的?”
谁知叶一笑仍旧是一副不屑的模样,冷冷的哼了一声。
“哦?”皇上眉梢一挑,一股淡淡的怒气流露了出来,“不知叶小友何出此言?”
叶一笑站都不站起来,仍旧坐在那里享受着依恋的按摩说:“首先,您拓展版图,这么做势必会引发战火。硝烟一起必然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您这么做,可当得起百姓的一拜?”
“其次,在您的领导之下,我神渊帝国的确是蒸蒸日上。但是,您拥有的至高无上的地位、权力、财富,全部都是来自于百姓!说得难听一些,是神渊帝国千千万万的百姓在养着您!难道您为他们做这些事不应该吗?这是你的职责所在,而不是百姓和百官拜您的理由!”
所有大臣都是暗自乍舌。心说这个小子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敢跟皇上这么说话。虽然你说的有些道理,但当着皇上的面儿也不能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啊!真是不要命的节奏啊!
而皇上则是在听了叶一笑的话后靠在了龙椅上,眼帘低垂,手指在额头上有规律的轻轻点击,似乎在回味叶一笑所说的话。
而叶一笑却丝毫没有畏惧之意,仍旧是信心十足的坐在哪里。
“如此,倒是朕想错了。”良久之后皇上重新开口,然后一步步走下龙椅来到台阶下站定,冲着叶一笑一揖到地说,“朕受教了,多谢先生教诲!”
群臣皆惊。“先生”的意思是什么?“先生”指的乃是老师!
寻常人称另一个人为“先生”并不打紧,可说出这句话的人是皇帝又该如何呢?皇帝的老师便是太傅一类的高官!
皇上这是变相的将叶一笑册封为太傅了啊!
皇上行了一礼之后缓缓起身,做出虚心的样子问道:“先生,朕有一个问题,还请先生为朕解惑。”
叶一笑微笑颔首道:“好说,陛下请讲。”
“朕乃是真命天子,乃是天道所定下的一国之君!朕之所以能够坐在这龙椅之上,乃是天命所归!是天,让朕成为了神渊之皇!”
皇上说着脸色突然一沉,“天乃万能!朕是天定的天子!不知这个理由,可当得起先生一拜?”
文武百官均是起了一身冷汗。原来皇上看上去温文尔雅,其实早就看叶一笑不爽了,故意给他戴了高帽,然后又出了这么一个问题来难为他。
天存在吗?不存在吗?天命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这要如何回答?
叶一笑听了之后,没有丝毫的慌张,而是抬起手示意依恋停下,然后看着皇上微笑着问:“在回答皇上的问题前,在下可否先问两个问题?”
皇上点头道:“准!”
叶一笑风轻云淡的笑了笑,悠闲地靠在椅背上,一手指天问道:“不知陛下口中的‘天’,在下能不能理解为‘神’?”
皇上闻言一愣,这算什么问题?但他还是肯定的点点头道:“不错,天即为神,这一点是没有错的。”
“如此……甚好。”叶一笑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然后继续问道,“那陛下可否回答我:您口中的神,能不能创造出一块他自己也举不起来的石头呢?”
不待皇上回答,一个大臣就抢先嚷了起来:“当然可以!那可是掌握天道的神!区区一块石头,怎么会创造不出来?”
而另一个平时与这个大臣相互之间看不顺眼的大臣立即抬杠道:“胡说八道!神怎么可能创造出自己都举不起来的石头?那他举不起来不就不是万能的了吗?”
头一个大臣立刻不服气的反驳道:“哼!那他创造不出来,不也就说明了他不是万能的……呃!”
两个大臣争到这里终于同时一滞,然后终于意识到了叶一笑这个问题的关键所在。
而皇上也早已明白过来,顿时一脸讶异的看着叶一笑。
叶一笑呵呵一笑,摊了摊手说:“陛下,这下子不用在下再说什么了吧?相信以陛下的英明神武,应该明白在下的言中之意了吧?”
大臣们的脸色都在这一刻变得十分古怪。没想到叶一笑竟然弄了这么一个问题就回答了皇上的问题。叶一笑虽然没有明说,但却通过刚才那两个大臣的争辩告诉了在场的所有人一个事实——神非万能!
“神非万能,这就是我想告诉陛下的。”叶一笑终于拍了拍衣服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不屑的说,“既然神非万能,亦证明天乃是不存在的!而既然天都不存在,又哪里来的天命这一说?天命不存,何为真命天子?既然这一切都不存在,那么,我又为什么要拜您?”
大殿之上一时之间竟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皇上身上,大家都提着一颗心,惶恐的在沉默中等待这皇上的决定。
“那么依你所言,朕,不应该拜了?”皇上的声音出奇的很平静,听不出任何的喜怒之意。
“不错,为什么要拜?”叶一笑昂首道,“若是您一心想着如何受人敬仰、受人崇敬、受人跪拜,那么您注定不会成为一位真正的明君,因为您的心不在为百姓造福上,而是在功名之上!”
皇上闻言仍然不咸不淡的问:“那么既然你这么说,朕做了这么多,到最后却是什么也得不到喽?”
“非也非也。至少,您留下了美名。”叶一笑指着胸口说道,“您的所作所为,全部记在百姓的心中。来日您寿尽归天,百姓犹会记得您,并且在向他们的后辈提到您的时候,会竖起大拇指称赞道:‘他是一个好皇帝!’在您的祭日时,他们会为您上香祭拜,为您祈福。”
“虽然你死了,但是你对百姓的好,却永远留在他们心里。这样,您用另一种方式成就了永生不朽!”
“是非留于后世,功过自有评说。您的是非在后世自然会有一个公允的评价定论。但是现在,却不是您用来让我等跪拜的理由!”
叶一笑一番话说出来掷地有声,甚至听得一些大臣们都暗暗点头。
皇上听了叶一笑的话之后没有说话,而是背着双手,一步步的踱回自己的龙椅前,缓缓落座后便不再出声。
叶一笑也没有再吭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过了良久之后,皇上才抬起头,挥了挥手道:“叶一笑三人留下,其余人等……都下去吧。”
“臣等告退。”文武百官均是松了一口气,告了罪之后纷纷退了下去,实在是一刻也不敢在这里多呆了。
同时他们心里也在埋怨叶一笑:你说你自己找死就算了,干嘛还要拉上咱们一起啊?
而叶玄天在离开时有些担忧的看了叶一笑一眼,却看到叶一笑冲他自信的笑了笑,做了个“放心”的唇语,也只能选择相信他,一步三回头的退了出去。
金銮殿之上一时之间就只剩下叶一笑、依恋、赤凰三人以及高高在上的皇上。
等所有人都出去,太监把大殿的门关牢后,皇上再一次从龙椅上走下来,但这一次他却一直走到叶一笑面前才止步。只见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叶一笑,声音森冷的说道:“叶一笑,敢跟朕这么说话的人,你还是第一个!”
“你可知道,今天若是换一个人干这么跟朕说话,是会被朕五马分尸,株连九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