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土拨鼠被放在桌子上,他东爬爬西看看,冷不丁和枭白的视线对上,打了个寒颤,呜呜,这个人也好可怕,该不会刚出虎口,又进狼窝吧?
理了理肚皮上的毛,从绒毛下拿出一个字条老老实实的递给枭白。枭白满意的接过,上面只写了几个字,交代了皇帝的病情。枭白问道,“小老鼠,你是打算把这张字条送去哪里的?”
土拨鼠哆哆嗦嗦,给枭白说了个地方,后者满意的点点头,“嗯,小老鼠啊,你说你能化成人形,为何不化呢?”
“化成人形累,而且他们说多一个人还要多准备一个人过边关的东西,麻烦。”
“那你现在化一个嘛。”
小土拨鼠头上挂黑线,虽然他不知道那些人打算干什么,面前的这个人捉他又是要干什么,但是这么悠闲,似乎总是有地方不对呢?但鉴于对方的眼神太过闪亮,不容拒绝,于是还是照做了。
看着面前渐渐消散的明黄色清烟,一个身穿黄色衣服圆脸蛋,头发梳成一个小小发髻的正太出现了。这让已经拿过来被单,准备给小土拨鼠裹起来的枭白始料未及,不由好奇问道,“你的衣服哪来的?”狴犴化形的时候似乎是没有衣服的。
土拨鼠化成的小正太闻言,立即抱住膝盖坐在桌在上,把自己护的紧紧的,谨慎的盯着枭白,“呜,就知道你们人类没一个好人,不是让我卖命,就是想我卖身!”
擦,这是谁,都给这小妖精灌输些什么东西了!
枭白扶额,“你个小屁孩的身子谁要啊摔!我见过的兽兽化形后都是没衣服穿的,你怎么有?还有,卖身什么的……谁教你的?”教小孩子这种东西的人果断不是什么好人!
瞪大迷蒙的眼睛,小土拨鼠道,“我修习的法术化形后就会有衣服的,这衣服就是我的皮毛,所以要小心的对待。教我的人……是十几年前,一个红发的女人来草原找一个守墓人,看见我在修炼,然后告诉我的。”
红发……守墓人……为什么,枭白有了一种知道是谁干了的感觉呢?
摇摇脑袋,把奇怪的念头甩出去,对着土拨鼠笑得阴测测,“我似乎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土拨鼠打了个激灵,又变回了鼠的样子,“阿……阿禄……”
“嗯,阿禄啊,很好。”说着,手上拿了根绳子行动起来,把阿禄捆了个结实,拴在了桌腿上,脚下还是悬空的。
“我现在要出去一趟,你若乖乖的还好,若是想要逃跑,只要你能逃得掉,不然我就呵呵了。”
枭白只是警告他一下,不要想着逃跑,也不要想着回去把遇见她的事情告密,那些抓了阿禄的人能每一次都能找到他,定也是会些妖精法术的,或许根本就是有妖精和他们合作,因为普通凡人是使不出法术的,不然,仙萝狐狸也会教她一些了。所以,草原来的那些人是要好好对待的。不过枭白也不担心阿禄能挣脱这条绳子,绳子是吃完血樱桃后,恢复体力的阿朱产的,阿朱是神兽蜘蛛,她与阿朱现在同体,所以阿朱可以借枭白的身体从玉镯上产出蛛丝,而身为神兽,产生的丝岂是普通小妖精就能挣脱的了的?
拍拍手掌,枭白看了眼放弃扑腾了的阿禄,拿起那张字条转身离开。却听阿禄突然说道,“别从那个门走……”
枭白疑惑的回头,见阿禄浑身又抖了起来,道,“就是那个,你抓住我的地方……那里地下有个很恐怖的东西……掉下去,会没命的……”
枭白眨眨眼睛,怪不得他会在那里停下来,那是凌薇门,算是前朝大臣私下会面的一个僻静之处,不过有很恐怖的东西?也是妖怪么?
暂且没有理会这个问题,枭白悄然走出屋子,身影隐没在了夜色之中。
在宫墙外等候的一众暗卫早就不耐烦了,自青影头领让他们候在此处准备监视来传递消息的探子,谋害皇帝可是大罪,弄不好是要动摇国本的,他们几乎眼睛都没有敢眨几下,生怕错漏了什么动静,结果……除了风吹起低拂的草叶,初夏时节,连只蚊子都没有飞过好不好!
难道青影头领料错了?探子不打算今天传消息,或者传消息的途径不是在这里?
就在这时,一个暗卫看到一处草丛不自然的晃动起来,接着一个黑色的人影从中窜出,暗卫立即给同伴打了个手势,跟了上去。
黑色的人影一路跑出了皇宫,一直与身后的暗卫保持一定的距离,却又不让他们跟丢,往往在刚刚逃出暗卫视线后又从另一个角落窜出,气得暗卫直跺脚,却也无可奈何。直到黑影来到一处宅邸,左闪右闪再也寻不到黑影的踪迹了。
跟踪而来的一个暗卫刚要去宅邸内,却被身旁的伙伴拉住,一脸迷惑的看着对方,对方咬咬牙道,“你可知这个宅邸是谁的?”
“谁?”
“楸国如今唯一的大将军,方楚雍。我们楸国虽安定了几十年,但有带兵打仗经验的将军只此一位了,虽然没有兵权,但地位斐然,你敢随便进去搜么?”
“那……该如何?”
“嗯,我们确实是看到人影来到将军府附近不见了的,回去就这么禀告头领,请示完陛下,再想怎么做!”
绕过留下看守的几个暗卫,枭白从一旁的角落里出来,看了看将军府的大门,又瞅了瞅将军府附近的那座宅邸,扬起嘴角,反身朝阿禄说的那一个方向走去。
皇宫里,听到探子是去了方楚雍的府里,南宫丕恼怒的额上青筋突起,猛然间咳嗽起来,青影立刻上前扶住南宫丕,待他的咳嗽平息下来后,问道,“陛下,要怎么做?”
“已经过了这么久,那个探子恐怕已经把消息告诉了他,线索也定然被处理了。”南宫丕冷笑一声,“好啊,朕就知道,这些朝臣们没一个省油的灯,看看这些个大将军,不是不肯交出兵权,就是表面安分,背地里谁知道做什么事!”
想了想,南宫丕又道,“就算这只老狐狸想要毒杀我,也没有名正言顺称帝的理由,定然要扶持一个看重他们一族的皇子,去查查朕的那些儿子,都有谁与他交好。”
青影低声答道,“是。”眼光闪了闪,还是道,“陛下想要处理了大将军么?”
“怎么,有何不妥?”
“陛下,臣愚钝,但除了大将军已无有行兵打仗之人,现在大陆是七国关系表面平和,内里却暗潮汹涌,尤其是近几年出现的夏国,明明开始只是小小的山寨城市,却迅速发展,吞并了周边国家的许多地方。楸国与夏国相距不远,北面玉华关又与草原牧族接壤,此皆外患,臣以为,此时若将大将军除之,楸国无悍将,诸国必欺之。”
南宫丕叹口气,挥挥手让青影他们下去,他还要好好想一想,如何保住自己,保住自己的江山。
却说枭白这边,来到了阿禄说的地方,隐匿了自己的气息,潜进屋子里。
果然,屋内都是牧族人,只是都穿了汉人的服装。大致看了看,屋内有十几个人,或是趴在桌上看地图,或是窝在椅子上喝茶。只见屋子的门突然开了,走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枭白在芝兰宫见过的拓跋缪。
一进门,拓跋缪就扯开衣服的领子,嚷嚷道,“这汉人的衣服太难穿了,勒死老子了!”
他一说,坐在椅子上的人马上接道,“缪老大,你扮起汉人来也有木有样的啦!”
“去你的,”拓跋缪瞪了他一眼,“有模有样个屁,汉人的地方根本不适合咱。”叹口气,拓跋缪来到一直趴在桌上看地图的人面前,拉了把椅子,道,“小主子,咱们确定要这么做?”
对面的人抬头,青稚的脸不敛锋芒,“不这么做,草原上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可是,老主子说过,不准咱们入主中原,据说是当着一个汉人的面朝草原之神立的誓言。”
“哼,那是老爷子的誓言,不是我的。不进击中原,你甘于在草原屈居人下?”
“小主子您不服?但是新可汗是您的兄弟,不会亏待于您的。”
青稚的少年抬起鹰眸,眸光闪耀着灼热的光芒,“你可知与我们达成合作的三皇子,五皇子,七皇子,他们也是兄弟,不还是为了帝位手足相残么?甚至,明明猜到是我们给皇帝下毒使他生病,不禀告,还催我们快些动手。呵呵,即便这样,缪叔仍是让我相信兄弟么?”
“……”
想要劝说的话对上那双眼睛,又都吞了下去,拓跋缪淡笑一下,道,“既然小主子心意已决,我也不说什么了,只是希望小主子深思熟虑后,不要对结果后悔,毕竟,我们都是草原的子民。”
少年站起身,将手覆在心口,郑重道,“我拓跋诚,在此向草原之神宣誓,对所决定之事,绝不懊悔,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