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白拿毛巾的手一顿,道,“你,你醒了?”
方秋扬点点头,就要坐起来,却被枭白按在在床上。枭白把刚才因为捣蛋而不好意思的表情收了起来,皱着眉道,“你先别急着起来,你已经躺了两天了,起得太急又要头晕了。”
“两天?”方秋扬有些诧异,他居然睡了这么久,看样子以他现在的能力施展法术还是勉强了些。
看方秋扬乖乖的没有动,枭白给他掖掖被子,这才笑道,“你刚醒,要不要吃点东西?想吃什么我帮你做?”
方秋扬很好说话的道,“只要是小白做的什么都好。”
枭白笑笑,转身要去厨房,方秋扬又道,“小白,帮我把夜陇叫来吧。”
……
说是只要夜陇去,但是听说自家阁主大人醒了,众人怎么可能不巴巴的去看望呢?这不,不多时,夜陇,知鹤,纹杳,蝶眉都挤进了屋子,神色激动的给阁主大人问好,敢从床上爬起来的方秋扬揉揉额头,道,“别说什么有的没得,说重点,夜陇总阁那里怎么样了?”
夜陇笑笑道,“先生那里果然有了动静,不过有颢大人在那盯着呢,半月前阁内消息的流通就被我们控制了,主导权并没有落到他们手上。”
方秋扬点点头,道,“主导权不落在他们手上很容易,要让他们以为主导权在自己手里才比较难。”
夜陇立即知道所指,抱拳道,“定然做到!”却见方秋扬并没有就此放过他,皱起眉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当夜陇以为自家阁主又有什么重要指示的时候,方秋扬才沉吟道,“你把缚流气走……”
“噗……”夜陇一个没忍住喷了出来,反复咳嗽几声才顺了气,“阁主大人,好好的提她干嘛!”而且那是他气走的嘛!分明是她自己走的好不好,为什么一个二个都算在他头上?
“毕竟缚流也是我的手下,关心手下的去向不是应该的么?”方秋扬挑了挑眉,明明是自己想逗夜陇玩,偏偏还是很认真的表情,“这次事情牵扯的可不止是瀚翎阁,通知下江湖中人比较好,只是缚流走得急,似乎还没来得及交代她,就由你去虎梅山庄找一下她好了,缚流是庄主的女儿,回去省亲,顺便说道说道,也不会引人怀疑。”
夜陇,“……”为什么要他去啊?缚流眼巴巴的要嫁他,进了她家的门,他回来还能是清白之身么?
只是阁主大人的命令又不得不从,对方秋扬拱拱手,道,“好,阁主大人,什么时候去办?”
方秋扬淡淡扫了他一眼,“现在。”
夜陇,“……”闪身就离开了。
知鹤见屋子里除了方秋扬,剩下的都是女孩子了,打开了话匣子,撇撇嘴道,“瞧夜陇的样子嘛,缚流姐姐哪一点配不上他了?平日里没事就念叨着要娶媳妇,这送上门的媳妇又不要了。”
纹杳也附声道,“或者夜陇这叫婚姻恐惧症,心里很急迫,可是又害怕以后各种各样的改变。阁主大人这是直接把他送过去,想要强迫他接受嘛?”
方秋扬白了两人一眼,“我会为了撮合手下下达无意义的任务么?”所以说任务才是重要的,撮合只是顺便。
可是听到这话的两人也都收起自己的小心思,讪讪道,“阁主大人,那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方秋扬道,“纹杳和蝶眉回阁里就行了,知鹤你的话……要把你派到阿颢那里么?”
知鹤,“……不要!”
把事情交代完后,方秋扬就打发三人离开,抬头就见蝶眉挪着步子走走停停,而知鹤和纹杳已经各忙各的去了,微微蹙眉,问道,“蝶眉,你有什么事么?”
蝶眉动动嘴唇,道,“阁内出事了,阁主大人就不回去么?就因为枭白姑娘在这?”
方秋扬有些不明白她所指,以为蝶眉是担心这次的危机,笑道,“先生与牧族合作这事,听起来很大,其实也没什么,波及不到你们,无事。”
但是蝶眉却已经激动起来了,道,“就因为阁主大人喜欢枭白姑娘,便抛下瀚翎阁众人不顾了嘛!可是枭白姑娘真的能回应阁主大人的心意么?她一点都不在意阁主大人你,甚至还给阁主大人画花脸!”
方秋扬,汗……
眼神瞟向被枭白临时藏在床脚下的墨汁,翘起唇角,“我知道。”
虽然一醒来就看到枭白拿着毛巾在照顾他,可是看到他醒来并没有惊喜,反而还僵硬了一下,想也知道他家小白心里有鬼,即便知道是他误会了,方秋扬还是觉得很幸福,毕竟这两日来,枭白确实一直在他身边照看他,单是这一点就够他美的了。
美妙的误会,应当一直误会下去,不是么?
何况他要追的是如此迟钝的女子,不多点这样的误会,到现在为止,他心塞也都心塞死了。
蝶眉说完才醒悟自己说了多么多余的话,忙道,“属下僭越了。”低着头匆匆离开,正好与端着饭菜的枭白擦肩而过,不自觉的瞪了枭白一眼,年轻气盛的姑娘连招呼都没打就跑了个没影,留下使得枭白莫名其妙,她似乎没惹这姑娘吧?怎么看她的眼神如此不善呢?
枭白很无辜,方秋扬却在屋子里寻思,虽然真的无事,但他是否真的应该早点启程,万一自己阁里的人都和蝶眉一样没底,想要他去坐镇呢?只是没责任心的阁主大人转念一想,这是个锻炼众人心性的好机会,不能万事都靠他搞定不是?他依旧可以再在这里拖延几天,嗯。
这位完全不知道,蝶眉不是因为瀚翎阁遇到了创阁以来第一次内部动荡而心里没底,而是在,嫉妒和吃醋,还想着让纹杳看着她,多打磨一下蝶眉的心性呢……
大米淘洗干净,虾仁,青菜切成粒,按次序倒入熬好的鸡汤中煮,盖上锅盖,不需太久鸡汤米粥就出锅了,因为方秋扬昏睡期间都只是喝些药汤,一下子不能吃太干硬的东西,所以枭白只是准备了几样好消化的点心,把刚才被蝶眉瞪的事情抛诸脑后,将饭食端放在桌上,对着方秋扬道,“好了,看看是我的手艺好,还是你的手艺好。”
方秋扬执起筷子,笑道,“当然是小白好。”只要是小白,什么都好。
枭白没听出对方语气里的宠溺,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看方秋扬吃东西,她此时算是知道,何为一举一动皆为风景,不知是因为对方刚醒来激动的缘故,还是自己观察的太专注了,枭白竟看着方秋扬的脸发起呆来了,直到方秋扬放下碗筷喊她才回过神来,不由暗自唾弃自己,这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她都看了两天了,怎么还没看够,以前也没见这么花痴啊!
脸色一赧,眼神飘忽起来,道,“怎么了?”
方秋扬看到枭白这等反应,面上不在乎,其实心里乐开花,啧啧,还是美人计有效啊。假装纯良的问道,“刚才只是给夜陇他们交代了阁里的事情,忘记问九华山上的情况了,仙萝他们怎么样?”
提到这个,枭白目露忧伤,道,“师父和荀卿都好,苏酥和乔冥两位师兄因为恢复了仙躯要回幽冥了,石清,他……消失了。”
枭白将仙萝下山来告诉她的事情又给方秋扬讲了一遍,方秋扬却并没有意外,而是道,“你别恼了,其实石清,他从看到阿朱消逝后就一直不太对劲,大概早就生无可恋了,就算不是这一次,出现第二个山尧的时候,他也会这么选择,他还能决定自己的生死,岂不是很好?”
枭白愣了一下,“你是说幽鬼们还会再来?”
方秋扬点头,道,“根据你从幽冥,和我从黑岩山探到的情况,想必是的,虽然不会来得这么快,因为我们只知道冥帝是为了自己的妻子选择为邪,但我们依旧不知他们要做些什么,黑岩山内的那位主使,也不像是仅仅为了保命捕猎妖精的,究竟想做什么,我们还是不知道。”
见枭白垂下脑袋皱眉思索,方秋扬好笑的伸手揉揉她的脑袋,“不过任何事都会留下痕迹,就算现在不知道,早晚也会知道的,我只是担心你的师兄要怎么办。”
要与自己的父母为敌,还是被自己的父亲逼的,不知他们会怎么想?
幽冥忘川,花香夹岸。
时隔十年,苏酥和乔冥再次归来,还是对此地觉得倍感亲切,不是因为此处景物鲜美产生了流连,而是游子的归心而已,和依赖感。
两人在忘川河岸左瞅右看,果然在一片曼陀罗花从边看到了他们的老爹。
苏酥想笑的亲切点,却生生的忍住,毕竟他是被他们老爹给扔出去的,表现的兴奋了让老爹看扁?乔冥却坦率的多,不苟言笑的他此次脸上也漾出一抹笑容,对着站在花丛中的人喊道,“老爹。”
楚翼早就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可是迟迟没有转过身去,不是因为不想自己的儿子,而是不知道怎么对他们解释,半晌,总算是整理好措辞了,脸上是谦和的笑容,楚翼回身对苏酥和乔冥道,“你们回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