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塌下来的感觉

似乎人世间没什么事情是一层不变的,就像这突变的天空一样,也许曾经的辉煌也会转瞬即逝,风云无常。

一群穿着蓝色制服,统一戴着酷黑超大墨镜的男子顶着这扰人的天气还坚持在白家宅子里东找西翻,整个家被他们‘灵巧地双手’倒腾得完全像是失窃的样子。而站在他们身旁的,是曾经在整个小区里走路趾高气昂的白家金牌管家刘叔。此刻的他却是唯唯诺诺地站在客厅里粗气都不敢喘一声,而穿着朱红色连衣裙、戴着翡翠项链满脸贵妇相的女人则是瘫倒在沙发上不住的哭泣。

“刘叔,出什么事情了?这些人,这些人是谁?怎么跑到我们家里来东翻西找的干嘛?”一位穿着粉色体恤、黑色哈伦裤的漂亮女孩从屋外匆匆走了进来,海藻般的秀发散乱开去,凌乱中透着一股别有的气质。她不屑的眼神看着在家中走来走去神色严肃的一群男人,丝毫没有半点的害怕,更多的倒是惊奇和愤怒。

刘管家依旧伫在原地、脸色有些窘迫,很久抽搐地嘴唇中才挤出几个字来:“他们他们是法院的,说是来执行公务。”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像是中气不足的样子,声音十分的微弱,仿佛只有自己听得见,这跟他平时高调的性格简直相去甚远。

不过即便是这么微弱的声音,白晓丽还是听到了。错愕的看着刘叔,禁不住再次问道:“法院的?法院的跑到我们家来干嘛?这里是私人领地,难道法院的人就了不起,可以随便进出,还东翻乱找的?我要告她们私闯民宅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抬高了几分,仿佛是在质问这些莫名其妙又突如其来男人。而一直坐在旁边哭泣的女人听到这样子质问中带着威胁语气的话语,哭声也渐渐提高了几个分贝,像极了受尽委屈的小女人。

白晓丽这才回过神来望向了坐在雪白色皮质沙发上的女人,她满眼的不可置信。就算平时再多的埋怨和不满,妈妈也不是个会轻易在佣人面前掉眼泪的女人。她赶紧跑到了她的面前,蹲下身子问道:“妈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好不好?怎么这些人在我们家里?怎么刘叔也不说话了,怎么你还哭成这个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妈妈左手上紧紧地拽着一团餐纸,固执地擦了擦眼泪,哽咽了几下说道:“晓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妈妈对不起你。”

“对不起我?”白晓丽错愕的看着妈妈,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妈妈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她摇着头,看着妈妈焦急的追问道:“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你突然说这些话来,你别吓我啊,有什么事情你也该告诉我啊。你就我一个女儿,你有什么心事要告诉我啊。”

听了女儿这窝心的话语,白妈妈的哽咽得更加的厉害了,好不容易停止了抽泣,她想了很久,最终才断断续续的对女儿小心翼翼的说到:“你…你爸爸他被抓了,我们家房子也被银行查封了,银行的户头也被法院冻结,接下来,我们的生活该怎么继续成了未知数。”说完,她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什么?爸爸被抓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妈!爸爸可是银行的行长,他是那么多人的偶像,他那么了不起,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被抓?”唐凌菲满脸的惊愕,“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明明咋们早上还跟爸爸一起吃早餐的,他还说这个暑假咋们全家去欧洲旅行的,怎么可能他现在…现在被抓了?”

白妈妈握着女儿微凉的双手,颤抖地声音说着:“刚开始你爸爸单位打电话过来,说他说他行贿受贿,滥用职权,而且罪证确凿。现在已经被检察院的人带走了,很可能面对的是是牢狱之灾,而我们家的宅子也被银行给查封了,银行里的所有账户资金都被冻结了,现在,我们我们必须离开。”

白晓丽的脸色由绯红变成了惨白,白中甚至透着些噬人的血丝。她从没想到过这种电视剧才会出现的狗血桥段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顷刻间全家人的命运就此改变,爸爸由自己崇拜的伟人一下子变成了别人眼中的阶下囚,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呢?

母女两人的悲伤对话还没结束,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封条的法院工作人员就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母女两人了。并且开口说到:“好了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吧?我们规定下午五点准时下班,请你们现在收拾东西离开,我们也应该贴封条了。”

已经悲痛欲绝的白晓丽这时终于忍无可忍的转过头,看着这个一丁点人情味儿都没有的法院工作人员,大声的吼道:“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吗?你要下班就叫我尽早离开,凭什么我为了你就要离开,我告诉你,我不离开,我死都不离开这个地方,看你怎么办。”

“你这小丫头倒是嚣张!我告诉你,干扰我们执法可是不明智的决定,到时候我们再起诉你一条,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看着白晓丽,早已经不耐烦的法院工作人员也气势汹汹的说到。

见今天来家里的人都是气势汹汹的样子,现在老公又失去了势力,白妈妈知道自然是不好惹的。于是将自己的女儿拉在了身后,看着站在旁边气宇轩昂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小声的说到:“小孩子不懂事儿,你别跟她计较,我们走,这就走。不过你总要我们收拾好了行李再走是不是,您别着急,我们一定尽快离开的。”

说完,白妈妈又转过身,将女儿生拉活拽的带上了楼收拾好了东西,打点好了管家的一切,最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她们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地方。

白爸爸的入狱,让母女两个人一下子失去了生活的重心,想了半天都不知道去处的两人最后选择了一家酒店入住。

无力的两个人都瘫软的躺在床上,白妈妈倒是一句话不说,似乎心中的各种烦恼不能用言语表达。而一旁的白晓丽思考郁闷了很久,最终还是转过身看着身边的妈妈,小声的开口问道:“妈,接下去,我们该怎么办啊。你的存款,似乎也维持不了多久的生活。”

白妈妈左想右想,不想让女儿太过担心,最后竟然摸了摸手上唯一的那颗钻石戒指,小声的说到:“家里的首饰大多都被查封了,我现在身上唯一值钱的就数这个跟你爸结婚的钻戒了。要是实在走投无路,不如…”

“不行。”没等妈妈把话说完,白晓丽就否认的说到:“我绝对不会让你把跟爸爸的结婚戒指卖掉的。妈妈,你放心好了,反正我也长大了,现在也该独立了。我想我该是时候独立站起来,孝顺你和爸爸了。”

“你…”白妈妈看着女儿,有些抱歉的说到;“女儿,妈妈爸爸对不起你。本来都说好了明年就让你出国留学深造的。现在看来似乎这个计划要落空了。不过你现在这么小,怎么能适应社会上的尔虞我诈呢!”

“妈。”白晓丽摇了摇头,看着妈妈说到:“我都大学毕业了,同龄的同学也都出来工作了。之前是因为咋们家境优越,我觉得出国深造可能会更加有利于未来发展一点。现在家里这个样子了,我也该为家里分担分担了吧?况且你和爸爸就我一个女儿,我不站出来承担一切,还有谁能让你们依靠呢?”

看着突然懂事的女儿,白妈妈激动的眼泪都要掉落了下来。她曾经是自己捧在手里都怕摔着的女儿,哪里舍得女儿出去吃半点苦?可是现在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毕竟生活必须继续下去,她还要想办法让老公从监狱里走出来,如果没有女儿的支撑,自己一个家庭主妇有什么办法呢?

好半天,白妈妈才语重心长的对着女儿开口问道:“那你想好了之后该干什么吗?”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呗。反正我有那么多的朋友还有同学,总可以问问他们吧!”白晓丽说话倒是轻松,当然这一切的轻松丢是她表现给妈妈看的,她必须让妈妈安心下来,这样她才能够继续安心的为下一步做打算。

Y市的郊区监狱里,白晓丽静默的和母亲坐在玻璃窗外,等待着里面狱警将爸爸带出来。

好久之后,一个戴着眼镜穿着囚服的男人才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之下走了出来。一看见曾经高高在上的家庭顶梁柱现在竟然如此憔悴落魄,白妈妈便忍不住哭了起来,而这一哭,也带动了旁边的女儿,两个人都呜呜的哭了起来。

倒是坐在里面的男人,似乎一晚上想通了很多的事情。他拍着玻璃,拿着电话对外面挚爱的两个女人吼道:“好了,别哭了。晓丽,你也别哭了,安慰安慰你妈。你不是之前跟爸爸说过吗,无论怎么样都会照顾好妈妈的。”

晓丽本来还好,听到爸爸这样子的话语,哭得更是伤心了。一边哭泣一边小声的询问:“爸爸,告诉我她们说的都不是真的好不好?你根本就没有贪污受贿,是她们在陷害你是不是?这不是真的是不是?”

玻璃窗那头的男人没有正面回应女儿的问题,用手扶了扶自己的框架眼镜,语重心长的看着女儿开口说到:“晓丽,爸爸只希望你不要埋怨这一切。爸爸做错了事情,或许就应该受到惩罚,这一切爸爸从来都不埋怨任何一个人。只是爸爸担心你和你妈妈的生活。之前想要给你的一切现在都没有办法实现了,你可以坚强起来,承担起抚养这个家庭的责任好不好。”

“爸爸…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啊。”说着说着,白晓丽终于释放出所有的情绪,哭了出来。

白爸爸擦了擦干涩的双眼,一夜之间苍老了不少的右手隔着玻璃擦着女儿双眼附近,开口安慰到:“对不起,是爸爸害了你们母女两个,但是你一定要坚强起来,等爸爸出来了,一定让你们重新过上好日子好不好?”

“好了,别再说了,你就安安心心的在里面好好的改造,我和女儿都会好好的生活下去等你出来,你就放心吧。”终于,在一旁忍不住的女人开口说到。

听着妈妈的话,这时的白晓丽也终于是冷静了下来。之前在心里告诫自己的话终于想了起来,她点了点头,擦干脸上的泪痕,看着爸爸坚定的说到:“爸,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妈妈的,我会想办法让你出来的。我一定会再次换回咋们拥有的一切,你不要担心我们,我已经长大了,能够承担这个家庭的责任了。”

“恩恩。”听着女儿的话,铁窗里的男人终于是感动得两眼泪汪汪的。他不管做了多少坏事,却始终是为了他最爱的妻女,能够得到她们的理解还有原谅,他也觉得此生无憾了。

以为一切就这么黯淡的结束了,悲剧到了极致也总该有些欢笑。可是令白晓丽没有想到的是,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本以为终于可以打点好一切,在Y市跟母亲租下了一间套二的房子居住,然后可以正式的找工作了。哪知道家丑竟然外扬了,媒体将整间事情夸大报道,还附上了她们一家三口的照片,一时之间,她们家人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就连出门,她和妈妈都会受到歧视,更别说找工作了。白晓丽更是走到哪里,都被赶出去,甚至有的还像躲避瘟神一样躲着她。之前的那些朋友更是势力,知道她家的情况之后,都选择躲着她。她终于知道,这个世界,如果失去利益的支撑,友情就会变得很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