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梦

杨巧巧的手脚冰冷,她不想过去,但是身子不听使唤,走了出去,让她暴露在光线下。

“你是谁?”最初说话的那名女子问。

“她好像斐戛!”

穿杏色衣服的女子突然尖叫起来,坐在中间的那位立刻站起身来。她走到杨巧巧的跟前,捏住杨巧巧的下巴,转向左边,然后再转向右边,“是很像。”

她的态度傲慢而嚣张,她的动作粗鲁而无礼,杨巧巧被激怒了,她一把打开女人的手,“干什么?”

其他的女人惊呆了,好一会,最初说话的那名女人慢慢地站起来,“你就是能解开我们诅咒的人?”

对于无礼的人,杨巧巧会对她更加无礼——她翻翻白眼,看向屋里那些精美的收藏和装饰。

女人很生气,但是似乎有所忌惮,走到距杨巧巧不到两寸距离的那名女人身边,低低地问了句:“律莎殿下,怎么办?”

律莎王妃冷冷地盯着杨巧巧看了好一会,才淡淡地说:“我们需要你的血来解咒。”

有没有搞错,不是请求,是命令她用自己的血来替她们解咒!她们以为自己是谁?“不干!”

律莎身边的女人急得直跺脚,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

“说,你的条件。”

律莎王妃的声音还是那样冷冰冰的,但是态度软化了些。

可是,听在杨巧巧的耳里依旧刺耳,看在杨巧巧的眼里依旧觉得嚣张。

“条件?你们觉得你们的命值什么,就拿什么来交换……当年你们合谋杀害斐戛和她的孩子,可曾想过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也是生命……”

“谋杀?”

最初说话的女人惊讶得脱口而出。她惊慌地看眼律莎王妃,见律莎没有生气,才敢接着往下说:“是阿杰特国王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别人的,用脚踹斐戛的肚子,才使孩子没了,怎么是我们谋杀?”

为什么和听说的不一样?是传说有误,还是这个女人骗人?杨巧巧决定一次性问个清楚:“呐,斐戛是怎么死的?”

“自己喝毒药死的……不是我们害她,反正她活着也是痛苦……阿杰特国王不准她出去,也不让御医去诊视……我们是帮她,让她不至于那样痛苦。”

说话的女人,目光闪烁,神情可疑,显然在说谎。

杨巧巧暗暗数了下,面前说话的,律莎王妃,加上台阶上的两名,是四位!斐戛果然在那五个瓦瓮当中……不对,如果在其中,四名女人就不会对她的出现感到惊讶。

“你们应该是五个人,还有一个呢?”

“死了,正确地说,是魂飞湮灭了。”

台阶上的女人走下来,她的年纪明显比律莎王妃大,但是地位却没有律莎王妃高——她走到距离律莎王妃还差五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你以为阿杰特那混蛋为什么可以一直停留在世间,还不是靠了我们的精魂提供的魂力……所以,解除了我们的诅咒,就制住了那个混蛋,这不是你所愿吗?”

律莎王妃不悦地扬扬眉,她的眉毛浓而密,眼影画得深而宽,好像没有睡醒一样。

台阶上的女人不敢说话了,斜着眼,阴森森地盯着杨巧巧。

杨巧巧警觉地朝后退了一步,那些女人,为什么是那样的表情?

最后走下来的女人急得大叫起来,“抓住她,我们喝了她的血,也能解除诅咒……”

杨巧巧快吓死了,再也顾不得脚下是不是平坦,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起来。

但是,女人们追得很快——她们原本适应了黑暗,不适应的只有杨巧巧。

风“呼呼”地刮过来,让人透心地觉得寒冷。

要死在这里了……杨巧巧害怕得流下眼泪,更加疯狂地跑起来。

眼前的景色突然一换,变成了江边,那里有个人。

“救命啊!”

江边的男人转过头来,竟然是,萨伊王子!

“救我!”

杨巧巧满脸惊恐地朝后望,四名女子已经追了过来。她们面目狰狞,十指黑而尖,像极了电视剧中的妖魔鬼怪。

“你快走!”

杨巧巧惊讶地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身在船中,而萨伊王子还在岸上!“你快上来啊。”

萨伊王子露出一抹温柔而多情的笑容。

他的身后,四名女人伸出利爪,抓向他的后背……

“不要……”

杨巧巧尖叫着坐起来,冷汗湿透了她的衣衫。

然后,一张脸突然晃到她的面前,“啊……”

“闭嘴,闭嘴,你这个笨蛋女人,真吵。”伊纱揉着耳朵往后退了退,“你刚才一直叫唤着萨伊哥哥的名字,梦见他了?”

那一定是梦中向萨伊王子求救的时候……梦中?杨巧巧惊跳起来,“你怎么进来的?”

她确定她锁了门,还用力摁了几下。

“你以为那门是铜墙铁壁?”伊纱嘲笑地坐到梳妆台上。

不错,那扇门是纸做的,阿城一脚踹飞了,然后萨伊王子踹得脚疼……

“你有钥匙?”

那等于说,萨伊王子也有钥匙?!他想什么时候进来,就什么时候进来,她在这里岂不是砧板上的肉?杨巧巧的脸上滚下豆大的冷汗。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

“你害怕了?切,萨伊哥哥才不是你想的那样,没经过你的同意,他不会强行要你的。”

啊?是她落伍了,还是这个世界变得太奇怪了?这么点大的小屁孩也知道萨伊要她的身体……杨巧巧涨红了脸,“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伊纱公主,请回您的寝宫,我不欢迎不懂礼貌的客人。”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麻烦?”

伊纱撅起嘴,跳下梳妆台,跑到门边开了门,然后敲了一下,“杨小姐,请问我可以进来了吗?”

这也太假了,比电视剧里演的还假。“好吧,你进来吧。”

杨巧巧的头很疼,她是成年人,不应该和一个小孩计较,但是她就是忍不住计较,忍不住生气,忍不住想赶这个刁蛮的公主出去。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这样吧,告诉你个秘密,不准再生气了。”

还不准呢……伊特皇室的人都拽得跟天王老子似的,幸好她没有生在这个国家,否则每天这么忍着,会憋出内伤的。“哼。”

“哼的意思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头疼,巨疼,根本是焦头烂额。“哼哼。”

杨巧巧觉得自己是个疯子,不但做猪叫,还得做出专心倾听的样子。

“哼哼就是答应了……我听他们说,斋戒不管用,只有你的血可以解除咒语。呶,拿手这么围着瓦瓮的颈口画一圈血印,就解了。”

这点倒是和梦到的相吻合……用血画?!五个瓦瓮画下来,得多少血啊?她会不会因此贫血,甚至,呜呼哀哉?

“为什么是我的血,而不是萨伊……或者你的血?”

“哈,你喜欢上萨伊哥哥了,看,脸红了,脸红了。”

确实,杨巧巧的脸红扑扑的,那是被伊纱说红的。“哼,你在骗我,所以顾左右而言他,是不是?”

“不是!我是说真的,你这个笨蛋女人,不相信拉倒……嘿嘿,我知道了,你故意那样说,想让我告诉你实情,我偏不说,急死你。”伊纱做个鬼脸,坐到杨巧巧的身边,“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不答应……我现在饿了,你去给我弄点吃的来,或许我能考虑下。”

杨巧巧搞不定萨伊王子他们,一个小屁孩也搞不定,那就是笑话了。

“坏女人,我讨厌你!”

伊纱气冲冲地走了几步,见杨巧巧没有挽留她,越发生气了,但是小孩子是攒不住秘密的,所以她又走了回来,“那些瓦瓮是混了斐戛的骨血练成的,所以非你的血不能解开,坏女人,你满意了?”

“不满意。”杨巧巧抱住她,亲了下她粉嫩可爱的小脸。伊纱的耳根都红了,她挣出杨巧巧的怀抱,站得远远的,“你还想怎样?”

“你听谁说的?告诉我,我就满意了,然后无偿地答应你要我帮你做的事情。”

伊纱盯着她,小小的眉毛皱得紧巴巴的。

杨巧巧也不催促,两手撑床,笑嘻嘻地等着。其实杨巧巧挺舍不得看伊纱那样为难的,可是谁让伊纱老是说她是坏女人,她总得坏那么一两次才对得起这个称呼不是。

“坏女人,我走了。”

伊纱旋风似地跑出去——为了防止杨巧巧追上她,出门时,伊纱用力关上了门。

这倒勾起了杨巧巧的好奇心,什么人让伊纱不敢说出来——萨伊王子?卡布里王子?哈桑国王?还是伊纱的母亲?

有些奇怪,瓦瓮是下午才挖出来的,事前应该没有人知道……难道是祭司大人?只有他才懂诅咒什么的……他让伊纱来透露这些讯息是想让她去解除诅咒,免得丢了他大祭司的面子?

哼,对她那么凶,还狂叫着“伊特皇室不允许有异教徒存在”,现在没有她这个异教徒,看他怎么收场?

杨巧巧决定暂时不管这件事,她需要查证那四名女子所说的提供魂力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

也未必需要解除那些所谓的诅咒——既然一个可以魂飞湮灭,其他四个也可以,等她们都那个啥了,阿杰特国王自然会消失,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想起梦中四个女人嚣张的样子,杨巧巧满心不爽,何况,她们还凶残地抓向萨伊王子……

“不可原谅!”

以前的斐戛是孤身一人,忍着她们,现在的她……也还是一个人,不同的是,她是新新人类,拥有强大的人格,才不怕她们!

杨巧巧打开平板电脑,但是除了泛泛的常识,以及陆晓庆说的那点传说,没有什么特别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