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下毒之道

“这位公子,你别着急呀,这待会就好了的事,你就多呆一会成不?”那边大夫应该是已经来了,正给那中毒的人诊脉呢,而那小伙计则在尽职尽责地拉着伪面公子,防止对方趁乱跑掉。

“伙计哪,可知道那人是怎么回事了吗?”楚湘茉笑着走过来,看似满脸关切地开口,语气里却听不出认真的味道来。

“这位姑娘也还没走哪,听那大夫说,是什么艾的,好像是不碍事呢,姑娘就不必担心了”,之前楚湘茉就曾帮这小伙计说过话,心下本就有些感激,此刻见这人又来关心自己了,自是早已挂上了笑容,说话也是恭恭敬敬的,不过此刻这人一把目光转向伪面公子,就又多了些不满,“不过虽然是小事,可还是要查清了的好。”

想来这小伙计还觉着这事儿和伪面公子脱不开干系呢,楚湘茉对这人的态度很是满意,唇畔笑意便愈发深刻了,可这杯伪面公子看在眼里,却成了不祥的预兆。

“伙计呀,你看我在这站了半天了,都有些口渴了,你能去帮我接壶茶水吗?”楚湘茉眨了眨眼睛,犒劳地拍了拍小伙计的肩膀。

伙计一愣,脸上立刻流露出感激之情,犹犹豫豫道:“你真的——都不怀疑是我在茶水里动了手脚吗?”

“我有喝过这里的茶水,现在不是好好的嘛?”楚湘茉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又捏着嗓子道,“你就快去帮我倒杯水吧,否则我要是饿死了,你可就真得负责了呀!”

伙计被这话给逗笑了,应了两声便跑去接水了,留下楚湘茉与伪面公子两人各怀心思。

“这位公子,如何称呼?”楚湘茉挑眉看向伪面公子,面上的算计显而易见,也不知这丫头是当真遮不住情绪,或是还有其他原因了。

“在下——”伪面公子想了又想,却不知自己是哪里让对方给盯上了,难道是因为自己跟踪了对方小半日,便被发现了吗?那此时定要小心应对了,“卫冕。”

“哦,原来是卫公子呀,幸会幸会。”楚湘茉略微躬身,靠近了伪面公子,对方也是很谨慎地躲开,只是这动作配上楚湘茉突然停住的身影,实在显得有些突兀。

“卫公子,你做什么这么慌张?莫非刚刚那毒,当真是你下的?”得到了想要的效果,楚湘茉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并非如此,只是男女授受不亲,方才姑娘可是吓到我了。”伪面公子连连摆手,却也不着痕迹地与楚湘茉拉开了距离。

“如此倒是我逾越了”,楚湘茉毫不计较地直起身,似乎也并未打算对此事作何深究,“卫公子也站了许久了吧?不如坐下来再谈?”

伪面公子有些不情不愿地坐下,心里想的是自己与这人可没什么话好说,嘴里说的却是:“如此也好。”

不知为何,伪面公子竟是当真有些惧怕面前这女子的,或者说,这个女子身上似乎有着什么让人无法反驳的气势。

“卫公子可是这当地的人吗?”一手撑在桌子上,楚湘茉似无意般开口。

“并非,来此的客商罢了。”伪面公子一语带过,并未打算多言。

“如此咱们倒是有些相似之处了,我也并非久居于此,可能过些日子便要离开了。”楚湘茉友善地笑了笑,可是看在伪面公子眼中,也早已没了那份和气。

“如此也巧。”又是轻轻巧巧的一句话,绝不拖泥带水。

如此二人便又先做了片刻,直到那伙计端着一个木盘回来了。

“姑娘,这是我刚泡上的茶水,您快倒一杯来解解渴。”那伙计把盛着茶水杯盏的木盘往桌上一放,又利索地倒了杯水递到楚湘茉面前,面带期待地看着对方。

楚湘茉倒是不急,只探出了身子,单手摘下那壶盖,用力地嗅了嗅,才把壶盖放了回去,还不忘赞叹一句:“伙计,你这茶泡得可真不错,等哪天有空,我可得来取取经才是呢。”

伙计被这一夸,早已找不到北了,加上楚湘茉面带浅笑的模样实在是可爱,伙计那张笑脸竟是微微泛起了红晕,也不知该如何回应了。

伪面公子坐在对面,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楚湘茉的动作,生怕对方做出什么小动作来,不过就方才那观察来看,对方似乎并没有往那水壶中放些什么,不然以自己的观察力,定是能察觉到的。

“恩,喝茶喝茶——”坐回原处,楚湘茉的目光只定在自己的杯子前,茶水方要送到嘴边,却又像是想起什么般回头对伙计道,“你呀,你帮那位公子倒杯水啊,这可也是来听戏的客人呢。”

伙计本还在看着楚湘茉,此刻听到这句话,才注意到对面的伪面公子,表情立马发生了天差地别,变得不情不愿起来:“你也要喝水吗?”

“不——”伪面公子拒绝的话语还没冲出嗓子,楚湘茉就已经把他打断了。

“方才你去泡茶的时候,这位公子还和我说呢,说是因为之前误会你的事而感到很抱歉,还说等你回来一定会喝你泡的茶呢”,楚湘茉一面这样说着,一面指了指木盘里的一个杯子,“我看他的态度也蛮诚恳的,你也就别计较了吧?”

伙计有些狐疑地看着伪面公子,虽然很是疑惑,却还是选择了相信,便提了瓷壶就着那木盘里的杯子给伪面公子倒了杯水,然后才低着头开口道:“之前我也有错,不该硬是拉着你,还怀疑你——怀疑你是下毒的人,这杯茶,就算是我的赔罪了吧。”

“就是就是,你们俩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就成。”楚湘茉在旁边跟着加了一句。

伪面公子本还是铁了心要拒绝了,可此刻听了这人的一席话,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加上楚湘茉在一旁煽风点火的,便更是没办法拒绝了,又想到方才楚湘茉应该也没机会对着茶水做什么,便也大大方方地端起杯子,喝了两口:“先前的事,便不要计较了。”

如此大圆满的结局,自是大家喜闻乐见的,而楚湘茉也已经偷偷地完成了任务。

“好了,既然我这茶水也喝过了,你二人的事也解决了,那我也该回去了。”楚湘茉把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这才笑吟吟地起了身。

“姑娘这是要走啊?”小伙计竟然还有些舍不得了。

“自然是要走的,难不成还要住在这里了?”楚湘茉笑着打趣了一句,复又看向伪面公子,“卫公子,在下要先行一步了。”

“姑娘走好。”对于楚湘茉的离开,伪面公子那是求之不得呀。

“还有小伙计,谢谢你的茶水喽!”楚湘茉笑着点点头,这才潇洒离去,怀着愈发灿烂的笑容走向等在不远处的洛筠清。

洛筠清站在原地静静等着,只觉得如此看着对方走近自己,竟也禁不住觉得幸福,待到楚湘茉走得近了,洛筠清禁不住探手揉了揉对方的发际,却招来对方一句很煞风景的话。

“怎么样?我很聪明吧?”楚湘茉邀功一般急切地开口,一双大眼睛也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

“确是比我以为的聪明些。”洛筠清不吝啬地夸赞,更多的却是打趣。

“要是你,定然是想不到这一招的吧?”楚湘茉撇嘴,有些不服气。

“是是是,估摸着也只有你能想出这一招。”洛筠清忙赞许地点头,引来楚湘茉愈发不满的表情。

若问这楚湘茉方才到底使了什么招数,其实倒也简单,方才桌上的两人是没看到,可洛筠清一直站在远处,且又是旁观者,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便是在之前楚湘茉探出身子那时,伪面公子与那伙计的目光皆是落在楚湘茉提起壶盖的手上了,却忽略了她的另一个动作,也就是在那个小小的瞬间里,楚湘茉的另一只手轻轻扫过半个桌面,并在之后伪面公子喝水的杯子上方略停了片刻,且几不可见地抖了抖,便是在那时,那回眸才种下了,而之前楚湘茉故意接近伪面公子的诸多动作,自然只是一个幌子,只是这一点,伪面公子估计暂时是想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