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设计奖

“熙辰?!”看到出现在门口的熙辰,瑞妍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舅舅呢?他没来吗?”

“他临时有事,我陪你去吧。”

“好啊”

“老师……”

“怎么了?”

“没什么,我饿了。”

瑞妍看了看表,离接机还有点时间:“老师先请你吃饭吧,想吃什么呢?”

“请我吃汉堡吧。”

“好,咱们走吧。”瑞妍挽着熙辰走进快餐店,“你在这坐会,老师去点餐。”

“嗯。”

瑞妍为熙辰点了份套餐,自己要了杯KFC新出的仙草奶茶。

“您会一直留在这儿吗?”熙辰问。

“不知道,应该会吧。至少会等到你们高考结束。”

“是吗”

“想好上什么大学了吗?”

“还没有。”熙辰看着她的眼睛,“您觉得我去哪里比较好?”

“你成绩这么好,去哪里都很好啊国内有很多不错的大学。”

“如果我要出国呢?”

“出国?熙辰要出国吗?去哪里啊?”

“外公希望我毕业后去英国念书,但我自己还没想好。”

“英国啊”瑞妍若有所思的说。

“我吃完了,咱们走吧。”熙辰站起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好”

飞机由于大雾的关系晚点了,瑞妍和熙辰在候机大厅里等了将近2个小时才看到从通道中走出来的尹世勋。

“爸爸。”瑞妍立刻走上去帮他推行李。

“瑞妍,这几天过的好吗?”尹世勋笑着说,目光落在了熙辰的身上,“你?”

“毓枫他有事不能来,熙辰就陪我来接您了。”

“嗯,辛苦你了。”

“您太可气了。”熙辰恭敬的行李。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从第一次见到尹世勋开始,他就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很不一样,似乎透着某种警告。

“熙辰,我们走吧。”瑞妍大声说。

“哦。”熙辰跟上来,帮忙拿行李。

“喂,您好,请问戚学儿小姐在吗?”

“她出去了,您是哪位?找她有什么事吗?”

“我是‘中华国际服装设计大赛’的评委组组长,我姓林,戚小姐拿来参赛的那套‘银色羽翼’获得了本赛季的一等奖,我想通知她下周参加颁奖典礼。”

“你确定是‘银色羽翼’吗?!”尹茜激动的说。

“我确定,请您务必通知她来,谢谢。”

“好,我会通知的,对了,只请她去吗?”

“……我们的规定是只允许获奖的设计师参加颁奖典礼,其他不相干的人就不用来了。”

“只允许设计师……那套‘银色羽翼’的设计师是……”

“是戚学儿小姐。”

“只有她吗?我的意思是,秀服的署名只有…她一个?”

“是的,参赛表是这样写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

“那好,麻烦您帮我通知她吧,再见。”

“再见。”挂断电话后,尹茜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她清楚的记得,那套“银色羽翼”就是发布会当天熙辰穿的那套主秀服,也是她和戚学儿共同设计完成的,怎么会只有学儿一个人的署名呢……

“怎么了?怎么在这儿发愣呢?!”戚学儿走进办公室,看到拿着电话迟迟没放下的尹茜。

“刚才‘中华国际服装设计大赛’那边打电话来。”

“……说什么了。”戚学儿故作镇定的说。

“说那套‘银色羽翼’获了一等奖。”

“哦。”美丽的脸庞上看不出任何变化。

“他们说那套服装的设计师是你。”

“嗯,那又怎么样?”学儿直视尹茜的眼睛,“你想说什么?”

“那明明是咱们共同完成的,为什么只有你的名字?!”尹茜快气炸了,嗓门不自觉的提高了不少。

“因为那本来就是我的设计,你不过是我的助手。”

尹茜铁青着脸望着她。

“别这么看着我,你想说我独吞了胜利果实?”学儿轻蔑的看着她,“别傻了,要不是我,你根本没机会发表什么作品,没错,是我用了你的idea,你能把我怎么样?即使你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你。”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戚学儿的俏脸上,美眸死死的瞪着尹茜。

“你敢打我?!”

“我不干了。”尹茜把夹在上衣领口的工作室胸卡狠狠的摔在地上,转身离去。

街上下着细雨,她漫无目的的走着,泪水夹杂雨水顺着脸颊滴下来。此时的她是那么无助,她需要有个肩膀让她靠着哭。忽然,她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尹茜慢慢抬起头,看到一手撑伞,一手扶住她的姜佑翔,他细细的看着她,抬手把她揽在怀里,一如三年前她要离开他时一样。

“出什么事了?”佑翔轻声问。

尹茜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劲的摇头,脸颊上的泪蹭在他胸前的外衣上,他没再问什么,只是揽着她的手又用力了些。

心事

阳光照射出淡黄的轨迹,风轻柔的穿过街道,擦着行人的肩膀留下淡淡的痕迹。开学已经两个多月了,天气渐渐的转暖,刚进入4月已经可以穿单衣了,操场上,越来越多的男生趁着午休的时间出来打球,女生们也三三两两的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谈天说地,高中的生活被他们演绎的如此美好。

尹世勋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又昏倒了,这次是被研讨会的同行送进医院的。他记得自己第一次昏倒是在半年前回首尔的飞机上,那次入院后便很快清醒过来,医生说他患了脑癌,已经是末期了,做手术是不可能了,只能接受保守治疗,估计还有不到一年的寿命。从那之后他便经常昏倒,而且时间一次比一次长,这次他醒来时,瑞妍已经泪眼婆娑的坐在他身边了。

“爸爸,您觉得怎么样?”

“我没事,傻孩子,哭什么。”尹世勋嗔怪的说,“又不是什么大病,今天就能出院了。”

“您想骗我到什么时候?!”瑞妍哭出声来,“医生都告诉我了。”

“哈是吗。”他强撑着坐起来,“走,咱们回家。”

“爸爸,您现在必须接受治疗。”

“我……”

“瑞妍说的对。”洛毓枫拿着一沓单子走进来,“您就安心住院治疗,我已经联系了美国的专家过来,相信您的病会治好的。”

“可是……”尹世勋看着还在哭泣的尹瑞妍。

“我知道您的顾虑,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毓枫走到瑞妍身边握着她的手说,“坚强点,伯父还需要你呢。”

“嗯。”瑞妍难过的点了点头。

“听说了吗?!班主任的父亲住院了。”欧阳真不愧“情报站站长”的外号,“难怪这两天看她的脸色怪怪的呢,你说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啊?”

“真的?你听谁说的?”

“那个……”

“算了,我去问他,他一定知道。”

“喂!熙辰,你去哪啊?!就快上课了。”

熙辰在走廊里播着电话,可电话那头始终无人接听。

“上课铃都响了,你去哪了?!”

“去打了个电话。”

“什么电话这么重要?”

“不关你事。”熙辰没理他,从包里拿出课本,这节是英语课。

“同学们,安静一下,你们的尹老师家里有点事,今天不能来了,这节课就由我来给大家上。”三班的英语老师说,“好,把书打到第14页。

“看吧,果然出事了,以前就算生病也不会请假的。”欧阳小声嘟囔。

熙辰皱着眉,老师的话、欧阳的话他完全听不进去,现在他一心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真像欧阳说的那样?!还是出了什么别的事,但愿不会太严重。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熙辰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就离开了教室,边走边给洛毓枫打电话。

“喂,是小舅舅吗?”

“是熙辰啊?这个时间打来,找我有事吗?”

“听说尹老师的父亲生病了,是真的吗?”

“嗯,是的。”

“严重吗?在哪家医院啊?”

“是脑癌,正在栗川中心医院接受治疗。”

“哦,知道了。”

“你……”电话那边传来突兀的忙音,洛毓枫拿着听筒愣了好久。

栗川中心医院脑外科监护室里,尹世勋闭着眼躺在病床上,瑞妍坐在他床边削苹果。熙辰轻轻推开门走进去。

“老师。”他小声的叫着。

“熙辰,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您父亲病了,所以过来看看。”他把一束百合和一袋苹果递给瑞妍。

“谢谢你。”

“是谁来了?”尹世勋醒来看到熙辰,“是熙辰啊。”

“尹伯伯好,打扰您休息了,真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我睡的够久了。”他撑着身体坐起来,熙辰忙上前在他腰下垫了个垫子。

“瑞妍啊,帮我买点白粥吧,我有点饿了。”

“好。”瑞妍拿着保温盒出去了。

“您有话想和我说是吗?”熙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递给尹世勋一杯水。

“你喜欢瑞妍吧?”

熙辰一怔,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诧。

“很喜欢她,对吗?”

“是,很喜欢。”

“不可以。”尹世勋说,“你还是孩子,这样的感情你负担不起。”

“老师她和您说什么了吗?”

“没有,她好像还不知道,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做让大家为难的事。”

“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我是不会放弃的,对老师也好,对自己的未来也好,我都不会放弃,我会很努力的去证明给所有人看。”坚定的眼神,肯定的语气。

“在聊什么呢?”瑞妍端着白粥走进来,“来,我喂您。”

“老师,我还有事,先走了,您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您。”熙辰站起来行了个礼。

“这就走吗?”

“嗯,老师再见。”

从医院出来之后,他并没有回家,也没去找洛毓枫,他需要一个人好好的想些事情。刚才尹世勋说的话像烙印一样深深的印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熙辰,你小子在这干嘛呢?”欧阳大步走过来,狠劲的拍了下他。

“嗯?你……”

“我阿姨在这附近开了个店,走,我带你去。”

欧阳带熙辰来到他阿姨开的水吧,里面人不多,但气氛很好,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来,欧阳去前面点了两杯冰可乐。

“给,喝吧,我阿姨请的。”

“谢谢。”

“哇?!你说什么?”欧阳一边装作掏耳朵,一边把身子凑过来,“我没听清。”

“去死!”熙辰一把把他推回到座位上。

“说吧,有心事吧?!你瞒不过我的。”

“没有。”

“咳咳,跟我还这么见外,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熙辰一脸“信你才怪”的表情看着他。

欧阳摊摊手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为英语老师嘛”

熙辰的脸色有点难看,他摆弄着桌上的可乐,半天没出声。

“被我说中了吧?!”

“有那么明显吗?”他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着。

“也不是很明显,不过我看出来了。”

“那为什么她看不出来呢?”语气中透着淡淡的失望,“还是装作不知道”

“你说谁?班主任吗?我看不像。”

“嗯?”他急切地回问,“不像什么?”

“不像装的啊!咱们老师单纯的很,一点也不像那种人,我看她是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欧阳鼓励他说,“兄弟,我支持你,喜欢就去追咱们班主任比三班那些小女生好多了。”

“看来我平时小看你了。”熙辰喝了口可乐,笑着说。

“什么?!那是你不了解我,我可比你想的要聪明多了。”

“切”

“哈哈”

两人在水吧里聊了好一会才散,熙辰很庆幸自己身边有这么个好朋友。

昏倒

转眼间,五一假期马上就要到了,尹世勋也在医院住了1个月了,上星期美国那边的专家乘转机抵达栗川,洛毓枫亲自开车载着他们来到栗川中心医院,经过会诊,他们得出了一个共同的结论:保守治疗,最多可将寿命再延长半年。

对于这个结论,毓枫也无可奈何,除了积极配合治疗,没有第二条路。他将专家的意见转达给尹世勋,他听后只是淡淡的点头,似乎早就预见了结局。但瑞妍却特别难过,有几次在治疗室外看着里面忍受化疗疼痛的父亲时,她哭的几乎晕过去,如果不是毓枫时刻守在她身边,她一定已经倒下了。

“这一个月来你既要去学校教课,又要照顾爸爸,太辛苦了。”毓枫心疼的对瑞妍说。

“我没关系,只要爸爸的病能好起来。”

“你明知道的……瑞妍。”

“我知道,可我总盼着有奇迹,我已经失去妈妈了,不想再失去爸爸。”

“你还有我”毓枫紧搂着她,生怕她走掉。

“谢谢你。”瑞妍闭着眼睛靠在她胸前。

半个月后,毓枫被父亲安排去英国洽谈一笔生意,是关于某项收购的具体事宜,本来他不想去的,可是这么大的事,公司一时也派不出合适的人选,所以他只能勉为其难的去了。临走之前,熙辰去机场送他,他交代熙辰,这边有什么事立刻通知他,熙辰点了点头,他知道毓枫指的是尹瑞妍。

在毓枫离开的这段日子里,瑞妍继续奔波在医院与学校之间,熙辰大多只有上课时才能见到她,经过这段时间的忙碌,原本就纤弱的她,现在看上去更加清瘦了,双眼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总是眼泪汪汪的,这让熙辰很担心。

“老师,您最近还好吧?”

“是熙辰啊”瑞妍正要回办公室,被从教室后门出来的熙辰拦住了。

“您父亲的病好些了吗?”

“已经好多了,谢谢你啊”尽管心情已经很低落了,但她还是强挤出一丝笑容。

“嗯,需要我帮忙的话就打给我。”

“不用了,我可以应付……”

话还没说完,瑞妍就昏倒了,幸好熙辰反应快,及时扶住了她。

“老师!老师您醒醒啊!”

由于是课间,走廊里的好多学生都围了过来。

“快让开,别围在这!有什么好看的,走开!”熙辰一边赶着围上来的同学,一边抱起瑞妍朝医务室跑去。

“老师,尹老师她还好吧?”瑞妍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打点滴,熙辰坐在她身边。

“放心吧,只是疲劳过度而已,多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这里是……”瑞妍清醒过来。

“老师,您醒啦”熙辰说,“这是医务室,您刚才昏倒了。”

“是吗?”瑞妍抬起手轻抚了一下额头,微微有些痛,“好像记不得了。”

“您是太疲劳了才会昏倒的,要好好休息才行。”

“可是……”

熙辰看着她眼光暗淡的转过脸去,已经猜出了她的心思。

“一会我先送您回家,然后再替您去医院照顾尹伯伯。”

“熙辰……”瑞妍红着眼圈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行了,好好睡一会儿,我先去上课了,下课之后再来接您。”

“好”

熙辰走后,瑞妍并没有睡,她看着悬在左手上方的点滴袋,冰凉的液体一点点流进身体里,让她之前有些昏沉的头脑清醒了许多,她就这么出神的望着。

下课铃响后不到两分钟的时间,熙辰就出现在她的面前,手里还拿了个保鲜盒。

“快吃吧。”

他将它递到瑞妍手里,她打开盖子,里面竟是学校食堂卖的小笼包。

“这……”

“您中午就没吃饭,先吃点这个吧,一会送您回去的路上再去超市买点食材。”

“啊?!”

“不是说好今天我替您照顾尹伯伯嘛?!晚餐当然我来做啊。”

“谢谢你。”瑞妍咬了口小笼包,睫毛一闪,一滴泪滚落了下来。

“怎么又哭了,您能走吗?用不用我背您?”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

他们在回去的路上买了点做菜的材料,回到公寓后,熙辰就开始一阵忙乎。

“熙辰,先过来坐会吧。”瑞妍坐在沙发上招呼他。

熙辰洗了个手走过去,把一条毯子盖在了她的身上:“您就在这坐着休息,不用管我,无聊的话就看电视吧。”随后他把电视遥控器放到了沙发扶手上。

瑞眼看着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眼眶一热,差点又哭了出来。

做好晚餐,熙辰拿出保温盒装好菜,又拿了个小保温壶乘上汤,准备给尹世勋送去。

“老师,我先去给尹伯伯送饭,咱们回来再吃吧。”

“真不好意,要麻烦你去给爸爸送饭。”

“您就别客气了,在家好好休息吧,对了,饭等我回来再吃!”

“好。”

熙辰来到医院时,尹世勋刚结束一天中的最后一次化疗。他看上去十分憔悴,两颊已经有些凹陷了,头上戴了个毛线帽子,面容苍白,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尹伯伯,您好。”

“熙辰,你怎么来了?”虽然他病的很重,但声音还是那么浑厚。

“明天有个英语竞赛,老师要帮同学补习,所以我就替她给您送饭了。”他没提瑞妍昏倒的事。

“哦,是这样啊,那谢谢你了。”

“别客气,您趁热吃吧。”熙辰拿了个小碗乘了点汤递给尹世勋,然后又打开保温盒把饭和菜拿出来。

尹世勋看到桌上的菜,怔住了。

“这是……这不是瑞妍做的吧?”虽然是问句,但却是肯定的语气,因为这几样中国菜别说是瑞妍,就是他也不会做。

“是我做的,您吃吃看合不合口味。”

尹世勋拿起筷子加了口菜,味道很好。他不得不说,这是他住院这么久以来吃的最地道的中国菜。

“你是和谁学的,做的很好吃。”尹世勋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做的多了自然就会了,听老师说,您的料理做的也很不错。”

“哈哈那是因为瑞妍不会做,每次吃我做的菜她才觉得特别好吃,和你的没法比。”

“您过奖了。”熙辰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

“好,快回去吧,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您太客气了,尹伯伯再见。”

“再见。”

走出病房时熙辰看了下表,6点整,他到医院旁边的药店买了点营养药,然后叫了辆出租车回到瑞妍的公寓。

“尹教授,那是您儿子吧?!我还以为您只有一个女儿呢,没想到还有个儿子,我刚才看见他了,长的好英俊啊!”护士长乐呵呵的走进来说,“呦,这是他送来的吧!真孝顺,您好福气啊!”

“他是我女儿的学生。”

“啊?!是吗?!不好意思,我看和您女儿差不多大,还以为是……真对不起啊”

“没关系,没关系。”

“那上次来带着专家过来的年轻人是您的什么人啊?”

“他是我女儿的男朋友。”

“哦长的也很英俊啊!”护士长把药放在床头柜上,“一会您吃完饭就把药吃了吧,张医生又给您加了点药量。”

“好,我知道了。”尹世勋看了眼桌上塑料圆盒里放的药丸,胃里一阵翻腾,刚喝了两口的鸡汤说什么也咽不下去了。

生病

“老师,我回来了。”熙辰走进瑞妍家时,屋里一片漆黑,“难道出去了?老师,老师你在吗?”他好不容易摸索着打开灯,看到瑞妍裹着毯子侧躺在沙发上,表情痛苦,脸颊通红。

“老师,您怎么了?!别吓我啊!”熙辰半扶起她,听到她口中呢喃:冷,好冷啊

他伸手探了下瑞妍的额头,滚烫的温度吓的他立刻收回手,他把瑞妍抱进卧室,给她盖好被子,把空调的热风开到最大,然后迅速跑到公寓对面的药店去买退烧药。等他再回来的时候,瑞妍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熙辰小声的叫着她:“尹老师,醒醒。”

瑞妍微微挣开眼睛,屋内的灯光有些昏暗,她看到有个人在她身边紧张的守着她,但她看不清那人的容貌,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觉得头疼的快要裂开了,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浑身酸痛的要命。

“来,先把药吃了,吃了药就没事了。”熙辰坐在床头,让她半靠在自己怀里给她喂药。然后把她放平,重新盖好被子,过了大概两个小时,熙辰再次探了探她的额头,已经没那么烫了,他又从洗手间拿了块浸过水的冰毛巾给她敷上降温。

在接近12点的时候,瑞妍的手机突然响了,熙辰拿起来看了下屏幕,上面显示:毓枫。

他拿着电话来到客厅后才接起来。

“喂。”

“……熙辰?怎么是你?瑞妍不在吗?”

“老师她病了,正在休息呢。”

“病了?!怎么回事?严重吗?”

“发高烧了,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今天下课时还在走廊昏倒了。”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忙着照顾,……一时忘了。”熙辰小声说着。

“有你照顾她我就放心了,我这边可能暂时回不去,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

“嗯,我知道。”

“好,这边一结束我立刻回国。”

“好。”

挂了电话,熙辰走回到卧室里,看到瑞妍还在睡,他在床边坐下来,随手摆弄起瑞妍的手机来,他先找了快速拨号键,1号是家里,2号是尹世勋,3号是学校,4号……他在看到4号快速拨号键的设置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因为他在屏幕显示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而洛毓枫的名字排在第五位。这难道是……不,不可能,一定是老师早就设置好了,一直没换对,一定是一直没换。熙辰这样安慰自己,但还是掩饰不住发现时的兴奋。他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按了快速拨号键1,显示是:微笑天使,那是他当初设尹瑞妍手机号时突然想到的名字,至今都没改过。他收起手机,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瑞妍,床头灯照着她的左脸颊,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剪影,熙辰出神的望着她……

次日天没亮,熙辰就被门铃声吵醒了,他迷糊着起身打开门,洛毓枫拿着一件外套站在门外。

“小舅舅,你怎么回来了?!”

“瑞妍呢?好点了吗?”

“嗯,已经不烧了。”他侧身让进洛毓枫,后者上衣领口的扣子开着,袖口也挽了两折,露出一节小臂。

“她在卧室吗?”毓枫焦急的问。

“对。”

当他推开卧室门时瑞妍刚好醒来,她看到站在面前的洛毓枫时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被他紧紧的环抱在怀里,她才真切的感觉到这并不是梦境,泪水顺着脸颊缓缓的流淌,浸湿了毓枫的白衬衫。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熙辰无力的靠在墙边,过了会儿,他走到客厅的沙发上拿起外套默默的走出去,带上了门。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说一声?”

“刚下飞机就赶来了,你没事了吧?!听熙辰说你生病了,吓死我了。”毓枫帮她捋了捋滑到耳前的发丝。

“我没事了,对了,熙辰呢?”她向门外张望,却没看到他。

“熙辰,熙辰”毓枫叫了两声,没人回答,“他可能是回去了吧。”

“昨晚他好像是一直在照顾我,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瑞妍的眼光慢慢暗淡下去。

“那孩子不习惯被感谢,放心吧,我会和他说的。”

“嗯。”

“饿吗?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吧。”

“好啊”

毓枫来到厨房,看到餐桌上放着一份三明治和一杯热牛奶,牛奶杯底下还压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老师,早餐我放在这了,起来记得吃。药我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了,您家的钥匙我也放在那了,好好休息吧。

看完后,毓枫把早餐端进卧室给瑞妍,看她吃完后又把药拿给她,不知是药效的关系还是她最近真的很少休息,瑞眼很快睡着了,毓枫帮她盖好被子,轻轻退出房间,带上了门。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熙辰临走时留下的那张字条,整齐的楷体字再次映入眼帘。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贴心了?毓枫这样想着,随手把字条放在茶几上,左手揉了揉眼眶,他最近太累了,为了尽快和英国那边制定出完美的收购方案,他几乎没怎么睡过,每天将近20小时的工作时间,就算是机器也不一定能承受。昨天在得知瑞妍生病之后,他就召开了紧急会议,硬是把原计划提前了两天实施,这才能赶着最后一班飞机回来看她。

晚上,洛毓枫回到洛家,熙辰正在客厅里和洛国荣聊天,自从洛美华和洛毓洪走后,家里变得冷清了很多,洛国荣似乎也没以前那么难亲近了,时不时的还关心一下熙辰的学业。

“父亲,我回来了。”

“嗯,怎么这么晚啊大家都等着你呢。”洛国荣拄着拐杖站起来,吩咐管家道,“可以开饭了。”

“今天开了个会,把去英国的情况简单交代了一下,耽误了点时间。”毓枫忙上前搀扶他走到餐厅。

“你回来还没听你提呢,英国那边怎么样?这次收购有多大把握?”

“收购计划已经定好了,不过听说澳洲那边有家金融投资公司也想插手,如果参与的人过多的话,结果不容易控制。”

“哦?澳洲?查到是哪家公司了吗?”

“是,已经查到了。”毓枫抬眼看了下坐在对面的熙辰,接着说,“是二姐的公司。”

“什么?!是他们。”洛国荣的口气瞬间变得冰冷。

熙辰听到洛毓枫的话,心不由得颤了一下,是妈妈吗?自从去年年初见面之后,她已经有一年多没回来过了,她可能早已忘记在栗川还有个儿子了吧,熙辰自嘲的想。

“她到底想干什么?!”

“父亲,您先别生气,二姐她可能……”

毓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父亲严厉的打断了:“她早就不是这家人了,从她跟那个男人走的那天,她就不是我的女儿!我不管她这次有什么目的,总之英国那边的收购计划不容有失!毓枫,别让我失望。”洛国荣深深的看了洛毓枫一样,目光炯烈。

“我知道了,父亲,您放心吧。”

熙辰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他安静的吃着饭,然后离开了洛家大宅,回去的路上他陷入了对母亲的沉思……

悲伤往事

整个五月份洛毓枫都处在一种极度忙碌的状态,公司里每天都有事情要处理,上次的收购案国荣集团以绝对的优势大获成功,为此毓枫必须往返在栗川和伦敦来解决所有需要进行决策的事情,这段时间里,他一次医院也没去过,倒是熙辰,放了学就跑到医院去看望尹世勋,他们之间变得越来越熟络,聊的也越来越投机,有好几次瑞妍都是坐在一旁微笑着看他们聊天而插不上话。尹世勋似乎也越发的喜欢这个有思想的年轻人,尽管在他眼里他只是个孩子。

“尹伯伯,您觉得这首曲子怎么样?”熙辰拿着小提琴坐在床边,他刚刚演奏了一首自己创作的曲子。

“很好听,叫什么名字?”

“我给它取名叫:星泪。”

“这个名字倒是很特别啊”

“尹老师干什么去了?”

“瑞妍她出去了,好像是和毓枫约好了吧。”

“哦。”熙辰淡淡应了一句。

“瑞妍以前也会经常弹琴给我听,不过自从她妈妈去世后,她就几乎没碰过琴了。”尹世勋声音很低沉,任谁都听的出他话语里的难过。

“发生过什么事吗?”

“五年前,瑞妍还是首尔梨花女子大学的学生,有一次她们乐团在校音乐厅办了一个大规模的音乐会,从小就在她妈妈陪伴下苦练钢琴的瑞妍是乐团的主钢琴手,本来被安排在最后上场的,但是……”

“但是什么?”熙辰赶忙问,直觉告诉他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她妈妈在去看她表演的路上发生了车祸,等瑞妍赶到现场时她已经死了。”尹世勋声音颤抖的说,“当时她妈妈手里还拿着她们学校的音乐会宣传单,据司机说,瑞妍妈妈是为了捡那份宣传单才冲出马路被他撞倒的……”

“什么……怎么会这样。”

“瑞妍因为这件事受了很大打击,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认为是自己害死了妈妈,所以从那天之后她就没再碰过钢琴。”

“老师她一定很难过。”

“是啊那时我正在日本开研讨会,直到葬礼结束才赶回来,亲戚们差不多都回去了,只有瑞妍还跪在她妈妈的灵前,我记得她抬起头看着我,像看陌生人一样,那眼光让我感到恐惧。”

“老师是太伤心了吧。”

“嗯,是啊”

熙辰递给他一张纸巾说:“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您也别太难过了。”

尹世勋没有接,手撑着额头不停的摇头。

“尹伯伯,您还好吧?”

“我没事,想一个人待会。”

“那您好好休息,我有时间再来看您。”熙辰走出病房,刚才的对话让他震撼了,他竟不知道尹瑞妍还有这样一段悲伤的记忆,他以为她是快乐的,他以为她从不曾有过挫折,没想到……再也不弹琴了吗?那为什幺勉强自己和他合奏?那些伤痛的记忆无论换做是谁都绝不可能轻易忘记。熙辰走在街上,他从一个又一个人的身边走过,思绪也如同身体一样在迅速的穿行,他清晰的记得她的笑,那柔美如天使般的笑容是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他发誓要保护这个笑容,不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洛毓枫坐在星巴克里等着瑞妍,最近他确实太忙了,忙的都没有时间见面,也没时间去看望尹世勋,今天他终于把事情归结一个段落,于是约瑞妍出来,但更重要的是他有件酝酿了好久的事要告诉她,毓枫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盒面非常的精致,他慢慢打开来,里面是一枚做工精巧的钻戒,它是全球限量发行7枚尾数为888的Forevermark永恒印记镶嵌克拉钻戒中的其中一枚,是他拖了很多人才买到的。是的,洛毓枫打算在今天向尹瑞妍求婚,事实上早在他们刚交往时他就打算这么做了。

过了会儿,毓枫透过玻璃窗看到正朝这边走来的尹瑞妍,她穿着件奶白色的连衣裙,头发软软的垂着,他把盒子小心的放进上衣内侧的口袋里,准备一会儿给她一个惊喜。正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看了眼屏幕上的显示:戚学儿。

“喂,有事吗?”

“……”

“什么?!别冲动,你先待在那,我马上过去。”

毓枫站起来,快步走出星巴克,正好撞上了正走进来的尹瑞妍。

“毓枫?你要去哪?”

“我有点事,咱们改天再见吧,我回来再打电话给你。”

“啊?!毓枫,毓枫。”瑞妍在后面叫了几声,但他似乎真的有什么急事,头也不回的走了。

当洛毓枫赶到戚学儿公寓的时候,她家的门开着,毓枫冲进去,却找不到戚学儿。这时,学儿提着两个大的购物袋走了进来。

“毓枫,你来啦”学儿把袋子放在地上,整个人扑上去,却被洛毓枫推开了。

“你这是干什么?那些是什么?”

“是菜啊我刚学会的韩国料理,我做给你吃啊!”学儿把菜拿进厨房。

洛毓枫闷闷的站在客厅里,脸色很难看。

“毓枫,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你不是说你要自杀吗?!现在算什么?!”

“你很希望我有事吗?!”戚学儿满口嘲讽的说,“如果我不这么说,你是不是准备一辈子不见我了?!”

“学儿……你何必这样?!”洛毓枫铁青着脸说,“你我之间难道不能做朋友吗?”

“不能!不能!”学儿异常激动,“我爱你!为什么你不爱我?是因为那个尹瑞妍吗?是吗?”

“就算没有瑞妍,我也不可能爱你,我们不合适。”

“不合适?哈哈那你和尹瑞妍就合适?我哪比不上她?!你说啊!”

“你很好,我从没拿你们做过比较。”毓枫强压着火气回答。

“那为什么不选我?!为什么偏偏是那么平凡的女人?!”

“我爱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爱她,想要保护她,想每天都看到她,这个答案满意吗?!”毓枫低沉的吼着抓着学儿的双臂,他是真的被激怒了,“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拜托你成熟点好不好!我们不可能,不管有谁还是没谁,我和你永远都不会在一起!永远不!”

听完这几句话后,戚学儿几乎崩溃了,她双眼迷蒙的望着洛毓枫,后者却丢下一句:“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之后便拉开门走了,甚至都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为什么……为什么都走了,都不要我了……”戚学儿靠着墙壁蹲下来,把头深深的埋下去。

妹妹

7月,栗川全年最热的一个月,不论是清晨还在午后,都能清晰的听到蝉鸣声,那些夏蝉不知疲倦的叫着,让这个夏天变得过分的绵长……

这是尹瑞妍在中国度过的第二个夏天,记得去年刚来时是8月份,天没有现在这么热。她提着一壶大麦茶朝病房走去,今天早上尹世勋的主治医生主动联系她,要她探完病之后到办公室去一下。虽然她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走进病房时尹世勋还在睡,从上周停止化疗开始,他变得格外喜欢嗜睡,每天大概3/5的时间都用来睡觉了。瑞妍把大麦茶放在床头,见他还没有醒就决定先去办公室找张医生。

“张医生,您找我?”瑞妍敲了两下敞开的门。

“你来了,进来吧。”

“有什么事吗?”

张医生犹豫了一下说:“我不想瞒你,关于尹先生的病情你有权知道。”他指着左手边的一张片子说,“这是我前天给你父亲做的脑扫描,癌细胞已经扩散了。”

“什么?!”瑞妍略带哭腔的哀求道,“张医生,求您救救我父亲,我不能没有他。”

“对不起,病情恶化的很快,我们也无能为力。”

“怎么会这样呢?!那继续做化疗呢?会延迟扩散吗?”

张医生遗憾的摇了摇头:“该想的办法我们都想了,之前停止化疗是为了你父亲的身体考虑,他年纪大了,化疗的痛苦他承受不了啊!”

“……”瑞妍捂着嘴巴,眼泪簌簌的落下来。

“你最好有个思想准备,很难撑到下个月。”

“……”

再回到病房时尹世勋已经醒来了,他正喝着瑞妍煮的大麦茶。

“爸爸,今天感觉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对了,一会儿推我出去晒晒太阳吧。”

“好啊”

今天尹世勋的精神特别好,相对的瑞妍的脸色很苍白,更像是病人。

“瑞妍啊,累吗?推我到那边休息一下吧。”

“嗯。”瑞妍把他推到长椅边,自己坐在长椅上。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什么事啊?”

“你还有个妹妹。”

“啊?!!您是说我妈妈还有个女儿?”瑞妍惊讶万分。

“不,不是……她和你是同父异母……”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父亲,漂亮的眸子里充满疑问。

“该怎么和你说呢,她是我的初恋,但是因为家里一直反对我们在一起,所以就被迫分开了,后来我娶了你妈妈,也和她断了联系,但是一年之后,我去日本公干,碰巧遇见了她,后来……”

“您别说了,我不想听。”

“我知道做出这种事你很难原谅我,尤其是直到你妈妈去世我都一直瞒着她。”

“她现在在哪?”

“在栗川。”

“您跟她见面了?为什么她不来看您?”

“不,她去世了,在四年前。”

“……”

“瑞妍啊我之所以把事情说出来,是不想带着遗憾死去,我知道我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爸,您别这么说,您要我怎么做?”

“你妹妹可能还在栗川,我想……想见她一面。”

“……好,我帮您找。”

“真的?!你不怨我吗?”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只要您别再说死之类的话,我什么都答应您。”

“谢谢你”尹世勋欣慰的说。

“外面风大,我推您回去吧。”

“嗯。”瑞妍推着他走回病房,一路上她的脸越发的没有血色。

晚上,瑞妍回到家后,一直在想父亲和她说的话,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还有个妹妹。尽管她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但父亲的心愿她不能不管,只是栗川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找个人决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忽然她想到了洛毓枫,说不定他能帮上忙,于是她拿起电话,拨了毓枫的号码。

“喂,是哪位?”

“熙辰吗?毓枫在吗?”

“小舅舅他正在书房和外公谈事呢,您有事吗?”

“是这样的……”

瑞妍把事情告诉了熙辰,让他转告洛毓枫。

“好,我会转告的,尹伯伯的病真的那么严重吗?”

“是啊”提到父亲的病,瑞妍又哭了起来。

“您别哭了,我相信尹伯伯的病会治好的。”

“嗯,谢谢你。”

熙辰刚挂了电话,洛毓枫就从楼上走了下来。

“小舅舅,老师刚才打电话找你。”

“说什么事了吗?”

“嗯,她想让你帮她找妹妹。”

“妹妹?”

“是……”

熙辰将瑞妍告诉他的事一字不漏的转达给洛毓枫,后者听完后半天才从震惊中缓过来。

“真没想到会遇到这么离奇的事。”

“是啊!刚听完时我也吓了一跳呢。”熙辰喝了口咖啡接着说,“您打算找谁帮忙?是上次那个人吗?”

“你是说李叔?”毓枫脸色黯淡下来,“不,告诉李叔等于告诉父亲,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我准备自己查。”

“自己查?!自己怎么查啊?!”熙辰倒吸口气,反问道,“您不会不知道栗川有多大吧?”

“知道,可现在除了靠自己还能靠谁?!”

“这倒是,用不用我帮忙?”

“放心,需要你的时候你想跑也跑不了。”

……

七月的阳光照在身上,火辣的似要将人灼伤,风卷着热浪吹遍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尹茜坐在沙发上,客厅的空调被调到了最大,冷风不断的从送风口吹出来。

“这么吹会感冒的。”佑翔拿着遥控器将风速调小了点。

“今天太热了”尹茜一边看杂志一边抱怨。自从和学儿决裂后,她就没有再工作,每天窝在家里不是画图就是看书,这种日子已经持续四个月了。

“你怎么不去找工作呢?”

尹茜继续翻着杂志,没好气的说:“你不想看见我就直说,我不会那么不识趣的。”

“你又说什么鬼话呢?!!”佑翔愠怒的看着她,“说要找工作的人可是你!”

“我找了,可是不合适。”

“是不是根本找不到啊?!”姜佑翔太了解她了,越是说的轻描淡写,事情往往越复杂。

“对!”尹茜把杂志扔到一边,忿忿的说,“戚学儿封了我所有的路!她怕我把她的事宣扬出去,竟然跟所有设计公司打好招呼,不让他们用我。”

“别气了,能做出那种事的女人肯定不简单。”

“你不会赶我走吧?”

“说什么呢?!这里是咱们的家,我能赶你去哪?!”佑翔觉得似乎说错了什么,尴尬的低下了头。

“佑翔,你还爱我吗?”

姜佑翔把她环抱在怀里,幽幽的说:“我爱你,永远。”

尹茜笑了,她使劲回抱着佑翔。

屋外阳光炙热的烘烤着街上的人群,屋内空调的冷风依旧呼呼的吹着,两人就这么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久久的不曾分开。

算上今天,尹世勋已经足足昏迷7天了,瑞妍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七天前她还在病床前和他聊天,熙辰还来为他演奏乐曲,可是一转眼他就昏过去了,而且至今未曾醒来。医生们全部束手无策,他们给尹世勋做了全身检查,除了发现脑部的癌细胞维持原样之外,其他的一切正常。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

“张医生,我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到现在都不醒?”瑞妍焦急的问。

“这个嘛……我们也找不出导致深度昏迷的原因……”

“什么?那我父亲他是不是不会醒了。”

“对不起,我们现在还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瑞妍瘫坐在医院走廊里,眼光迷离、面色惨白。

“瑞妍,你怎么坐在这?”洛毓枫从公司赶来,看到坐在地上的尹瑞妍,“快起来。”

“毓枫”瑞妍稍微回了回神,见到是洛毓枫,又控制不住大哭起来。

洛毓枫搂着她,用手轻轻拍她的背,过了好一会儿才止住哭声。

“别再哭了,眼睛会受不了的。”他抬手帮她拭泪。

“爸爸他还没醒,怎么办哪!”

“放心吧,医生们一定会有办法的,伯父他会没事的。”

“可是……”

“好了,先跟我去吃点东西,回来再去看伯父。”

瑞妍点了点头,随着毓枫来到医院的食堂,毓枫为她要了份汤面,可是瑞妍却怎么也吃不下去。

“别这样,不吃东西身体怎么受得了呢?!万一你累垮了谁来照顾伯父呢。”

“我吃。”她小口的吃着面,只是一眨眼,泪水就滚落到汤碗里。

毓枫皱着眉,心疼的不知说什么好。

他们回去时尹世勋仍然昏迷未醒,洛毓枫跟医院的看护交代了几句就送瑞妍回家了。

“别想太多,回去好好睡会儿。”

“嗯。”

“我走了,有事打给我。”

“好,对了,我妹妹的事怎样了?”

“我还在查,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你。”

“嗯。”

毓枫临走时吻了下瑞妍的额头,然后驾车离去。

尹瑞妍一直望着毓枫的车子,直到它消失在街角的尽头。她并没有回公寓,而是朝附近的酒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