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咿呀”一颗头从门后探了进来。“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你不是已经进来了吗?”房里的两个人同时望向门口,开口的人是阿时。

轻轻的把门带上,1088就站在门前,看的出来此刻的她很紧张。

“有事吗?”阿时正在忙着敲打键盘。

“我…”

拍拍身旁的位子,“来啦!这里坐。”阿恺说。

“你是阿时的弟弟对吧!你们长的好像哦!”感受到阿恺的友善,她稍稍的松了口气。

“嗯…嗯…”阿恺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他是我妹妹。”

她顿时瞪大了双眼,“他…他…”明明在她眼前的这个人怎么看都像是个少年家。

“你可以叫我阿恺。”摸摸自己引以为傲的头发:“我的金黄刺头很吧!”

“还蛮耀眼的!”她还真的认真的打量起那颗艺术品来。

“那你呢?叫什么名字呀!”其实他比较想问的是为什么她会那么无预警的就住进了他们的家,因为以阿时孤僻的性子来看,实在是不太可能会答应让别人住进来。

“我…”吞了吞口水,刚开始的那股紧张感又涌上来了,这是她第四次和人类说明她的身分了,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心情,完全在她的脸上表露无遗。

“1088,不要紧张,你刚刚不是已经在门外练习了很多次了吗?加油”她心想。

又作了一个深呼吸:“我是从天国来的,我是未成年的1088号天使,本来明天我就成年了,但上帝说你们人类已经没救了,他要放弃你们,而我,我为了我的梦想也为了你们全人类的存亡,所以特地到你们人间寻找那难得的爱,要证明给上帝看人类是有希望,是可以救赎的…”她缓缓的道。

也许是因为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在她说完后,坐在她身旁的人不语了,连一直忙着敲键盘的也停下了动作。

“我记得陈德辉好像都叫你白白,是吧!”目光依旧停留在眼前的萤幕上,阿时冷冷的说。

“嗯!那是我的小名。”她回答,不是很明白阿时突然这么问的意思。

阿时缓缓的站起来离开位子往门口走去,打开房门。“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有个住屋规则”他稍稍回头:“从现在起我会以白白称呼你,至于你刚刚说的我会当作我没听到,而你最好也别再提了。”他可不希望让人误会这里住了一个精神不正常的,“我还要打工,先走了。”

“嗯…我女朋友找我,我也要先走了。”看到1088的眼框已有泪水在打转,虽然明白阿时的话有些太过份了,但阿恺深知自己也安慰不了她,还是先溜再说。

低下头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对她来说,天使的身分是种荣耀,虽然她还不是真正的天使但这是她的骄傲,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不能说,为什么没有人愿意相信她。

“我不会放弃的。”仅管泪水满盈,但此刻的她眼神中满是坚定。

“叮咚叮咚”

一位长发女孩站在门外,看起来心事重重。女孩知道她的爱人此时并不在屋内,她是刻意挑这个时间来的,所为的就只有一个目的…

“啪!”1088打开了门,看了看门外人。

忽然,她愣住了足足5秒后放声大叫:“啊七七”上前抱住了眼前人。

这是长发女孩第二次来这里,想到第一次来的时候,眼前的这个天真女孩还在酣睡的不醒人事,现在已精神奕奕的围着自己。“白白,我们可以进去聊吗?”

“好啊!”

“你怎么会在人间?而且还知道我在这里。”白白有种在异乡遇到同乡人的感觉,整个人显得十分开心。

“你是怎么来的,我就怎么来的呀!”反观这位同乡似乎略带着些忧愁的感觉,“我是意外发现你在这的。”想到这间房子的主人,她露出了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复杂表情。

“意外?”察觉到七七的不对劲,她对她口中所说的意外感到了好奇。

站起身,她选择了背对白白,澹澹的道:“我现在是阿恺的女友。”

“什么?可是你是天使耶!怎么可以…”白白激动的说。

她转过身来,面对白白:“我知道,原本我也和你一样,认真的在找可以让他信服的爱…”

“那你又为什么…”她不解。

“我发现人类称爱情为所谓的真爱,所以我才想说,试试看…”说到这,她低下了头,也许是因为觉得愧对吧。

“可是,我发现自己好像爱上了他,本来我是应该要高兴的,因为我找到了真爱…”“但是最近,我却一直有一个念头…”她抬头凝视着白白:“为什么我是天使,我想当人类。”

“…”无言了,面对挚友的沉痛告白,她明白自己是无法给予她任何意见的,因为她从没恋爱过,到底孰轻孰重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明白。

“好了,别说我的事了。”也许是感受到气氛的凝重,七七说。

“听说你往后都会住在这里,是吗?”七七转换话题,开始切入她这次来的目的。

“应该吧!但如果有机会,我大概会选择搬离这吧!”这次换白白忧郁了。

“是因为他们不相信你是天使的缘故吗?”

她皱眉:“你怎么会知道?”“今早才刚发生的事,她现在就知道了,这消息也未免传的太快了吧,真可疑!”她心想。

七七笑一笑,这下她明白是谁告诉她的了。

“白白,其实他们都是好人,你应该要听他们的才对。”七七说。

“你是在爱屋及乌吗?”白白心想。“可是他们不准我说我是天使,很过分耶!”她说。

“白白,虽然有人类是相信有天使存在的,但天使的形象早已被人类神格化了,像我们这种不会飞,没有能力又像人类一样需要吃粮食才能生存的未成年天使,根本就没有人会相信我们是天使的。”七七娓娓道。

“哼!”虽然她明白七七所说的,但她就是不甘心嘛!

看到白白这么倔强,“看来要用激的了。”七七心想。“除非你想被送进精神病院。”

听到七七说的话,白白顿时瞪大了眼,想不到自己的同伴说的更狠呀。

“我说真的呀!如果你一直逢人就说你是天使,那总有一天一定会被人类当作神精病送到精神病院。”不顾同伴的死鱼眼,她继续说:“不过这样是也不错啦!你想想嘛,那些精神病患一定会很相信你说的。”

“嗯…七七说的好像也对。”白白心想。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画面,画面中自己正和一位精神病患介绍自己的身分,那名精神病患听完后情绪大为兴奋,然后他告诉她“我也是天使哦!偷偷告诉你,上帝就住在隔壁间哦!”

“…”她又无言了。

七七回去了,原本刚看到她时的那个喜悦,已全不复见了,现在她只觉得失落。

“看看电视好了,也许能看到什么和爱有关的。”现在她只希望快点结束这寻爱任务。

“这次四川大地震,灾情惨重,许多小孩在这天摇地动中成了孤儿,也有人失去了挚爱,失去了家人,破碎的家庭…以下是本台针对这次川震造成的悲剧所作的一个整理…一名男子在…”

“我回来了。”

一进门,阿时就看见了一个人正披头散发的躺在沙发上。“不会吧!怎么会睡在这里呢?不是有房间吗?”

“喂!起床啦!喂…”他走到她的旁边,正打算叫醒她。

“什么…”蹲在她的沙发边,忽然之间,他好像看到了她的脸庞上有泪痕,再仔细一看,连她的衣领都还有一些湿。

“天啊!哭的这么惨,不会是因为我早上说的话吧!”早上说了那些话,他原本就有些觉得自己过份了,现在又看到了她为此哭的那么伤心,他已完全觉得自己错了。

回到房里拿了件被子给她盖上,他知道自己该怎么作了。

从背包中拿出了自己随身带的小笔记本,撕下一张还未写过的纸:

“白白:对不起,早上对你说了那么过份的话,我对你深感抱歉我决定了,以后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不会再限制你了,毕竟我也不是你的什么人,根本没资格限制你的言行,你放心你还是可以在这里住下,不过,身为你的同居人,我是真心的希望你能想想早上我

他知道用说的,自己一定会说不出口,所以才决定用纸条的方式。将纸条折好放到白白的口袋中,他可不希望被阿恺看到,因为他一定会笑他,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阿时刚回到自己的房间,阿恺就来找他了:“你回来了哦!”

“嗯!”

“那你有看到白白睡在客厅吗?”阿恺问。

“有啊!她也真奇怪,有房间不睡偏要跑到客厅睡。”

阿恺想了想:“不会呀!她是因为看电视看的太累才睡着的啊,当然会睡在客厅啊!”

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你说,她在看电视?”他问。

“对呀!好像是四川大地震的新闻报导吧,她还看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终于,他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你说,她是因为看新闻报导才哭成那样的。”

“对呀!不然咧!我叫她别看了,她还叫我不要理她,后来她看到睡着了,我才去帮她把电视关掉。”阿恺说,他觉得今天的阿时有点怪耶。

“哦…”阿时闭上了眼,露出了后悔的表情,想到竟然是自己表错情就感到可笑及后悔。

“对了,等下再聊,我先去客厅一下。”他决定要在她醒来前,把纸条拿回来。

此时的客厅突然传来女性的声音:“啊,睡得好饱哦!”

他傻眼了,现在他也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