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并没有呆住太久,一回神,他就直觉的拿起手上未开的铝罐饮料往她的头上敲下去。

“好痛哦!”她一清醒过来,便四处张望找寻袭击她的凶手。

“阿时!你怎么在这里,你有看到刚刚是谁偷袭我吗?”依旧摸着头,她单纯的问他。

不理会她的问题,他自顾自的从自己的包包中掏出一瓶矿泉水和一包面纸:“把你的脸给我擦乾净。”他说,语气听来还有着些不悦。

“谢谢!”接过水及面纸,她开始认真的洗着:“哇!好脏哦!”对于自己的脸为什么会那么脏,她丝乎是一点也不好奇。

“你可不可以不要动不动就睡着啊!”

“没办法啊!人家累嘛!”她无辜的说。

“那你至少也要看看是在什么场合吧!”

“干嘛那么生气,要什么时候睡又不是人家可以控制的。”察觉到他在生气,她为自己喊冤。

“什么叫不是你可以控制的,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危险意识啊!”她的话就像是在火上加油般令他更加的火大了:“今天你只是被人家恶作剧撒鸽饲料,也许下次就会被人整个掳走了,你知不知道啊!”

“人家是天使,和人类不一样嘛!”

“…”他感觉到自己快翻白眼了:“不一样在哪?”

“人类只要吃食物就能补充体力,但是我们天使吃了食物后还要睡一觉,在睡着的期间,它才会消化食物再转成能量,供我们醒来时使用,所以太累或吃不够还是睡不够时,就会自动睡着让身体去转能量啊。”

“若照你这么说,天国上不就一堆的…嗯嗯!睡着的天使。”本来他要说的是一堆死尸,但想想太难听了,所以硬是把那两个字吞了回去。

“才没有!只有到人间的未成年天使才会这样啦。”

“算了!”他心想,如果再和她聊下去,他大概会吐血吧!“这个给你。”

“谢谢!”那是一罐瓶身略微凹陷的柠檬红茶,还有一张名片,上头印着的是一家冷饮店的店名。

“那家冷饮店以前是卖快餐的,那个时候阿恺有待过,所以前几天我帮你打电话去问过了,他说你明天可以去试试看。”他从容的说着。

“真的吗?那我算是有工作喽!”她开心的向他靠了过去。

“嗯…他说只要不是太丑或太肥的都ok,所以你应该可以算是找到工作了吧。”

“啊!太棒了!”

看到她这么开心,连他也跟着心情好起来了:“我看我打个电话给阿恺,我们三个今晚就去吃牛排庆祝一下吧!”

“我先带你回去梳洗一下。”他的脸上也挂上了笑容。

他才刚站起身,连一步都还没踏出去,就被白白从后头拉住了,“怎么了吗?”他问。

“我现在有工作了,你答应我说会告诉我,你的目的的。”她一脸十分的诚恳。

“…”他不语的望着她,那件事他压根就已经忘了,看着她恳求的眼神,紧拉着他衣服的手,他明白今天他若不给她个答案,也许就走不出这里了。

“我…我想要…”瞄了瞄她,再看看四周围,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忽然一只鸽子从他眼前飞过:“我想要一支天使的羽毛。”

“羽毛!”

“对…对啊!因为阿恺的大姐很喜欢天使翅膀这类的东西,所以我想如果能给她一根天使翅膀上的羽毛,她一定会很高兴的。”说完,像是要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他还露出了笑容表示诚恳。

“是吗?”

“是…是啊!当然啊!”

“奇怪!”平常茶坊的店门都是由阿时来开的,但今天他一到店门却早已开了,对于老板的反常,阿时感到有些疑惑。

“早!阿时。”他是陈士兴,茶坊的正牌老板,虽然他身高有180公分,脸也较陈德辉瘦长了些,年纪更大了他5岁,但还是常会被人认错。

“早!”阿时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等下会有一个工读生到哦!”

“工读生?”是什么时候决定的事,他完全没有收到消息。

“嗯!我想说现在放暑假了,有比较忙,所以有去找了一个工读生来帮你。”他看了看表:“应该就快到了,我要先离开了,她就麻烦你好好带了。”

“你好!我是新来的。”

阿时循着声音看过去,那是一个女孩,有着几近每个女性都爱留的长发,身高大概是168左右,年纪看来好像在28至29之间,看起来个性开朗,像是一个傻大姐般。

“你好,我叫阿时,你叫…”

“我叫王佩。”正当她大声的报上姓名时,阿时也已经瞥到了被老板贴在吧台内侧上的履历,上面写着年龄26岁,已婚。

“你结婚啦?”他随口问了问。

“对呀!我还是两个小孩子的妈咧!而且他们都已经在念国小了。”她的语气听来十分的高昂,声音响亮,这让阿时发现了一点“她是大嗓门。”他心想。

“是哦!你这么年轻就有两个这么大的小孩,真是厉害呀。”他客套的说,其实他想说的是“那你到底是几岁结的婚呀。”

“我告诉你,我的儿子和女儿超可爱的,他们…”话匣子一开,她便开始聊起了她的宝贝小孩。

“嗯…我想那些,我们等有空的时候再聊吧,我先跟你说说我们的工作,可以吗?”他委婉的打断她。这下他又有了一大发现,那就是“她铁定很爱说话。”他心想。

“我们的工作,首先是…”

“阿佩,这个蛋糕和拿铁是2桌的,麻烦你端去给她。”将茶点交给阿佩后,阿时接着炸4号桌点的超大盘薯条。

现在是茶坊的下午茶时间,目前店内有3,4桌的客人正在等待着茶点,阿时也明白,最近的顾客开始增多了,若全都只靠自己那会是十分吃力的事。

“你好,这是你要的蛋糕和拿铁咖啡。”王佩将茶点放到桌上,忽然有个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哇!你的发夹好漂亮哦!看起来很时髦耶。”

“是吗?这只有50元而已耶。”

“这么便宜哦!我可以看看吗?”她已经完全将工作抛在脑后了。

他瞥了一眼2号桌,叹了口气后,便迅速的将薯条处理起来,亲自送到4号桌:“请慢慢享用。”

“我们还有两杯的珍珠奶茶没有来耶。”

阿时礼貌的给个笑容:“不好意思哦,我马上帮你们送来。”回到吧台前,他绕到了2号桌:“阿佩,该回来帮忙。”简短的催促一下,他便回吧台去了。

回到吧台,他一边调制珍奶,一边看了看2号桌,她依旧坐在那,此刻正在询问那时髦又便宜的发夹是在哪买的。

这是她第五天上班了,她却始终是状况外,感觉就不像是来打工的,比较像是来聊天的,他摇了摇头,决定不管她了。

“你要不要先去帮帮他。”2号桌小姐好心的提醒她。

王佩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不用了啦!他很厉害的,根本就不需要人家帮忙,而且我是新来的,什么都不会,等一下再去帮他端端茶点就好啦。”

“可是,他好像…很累耶…”

“拜托,我也很累呀!他明明就不是老板,还每天一直叫我作这个,作那个的,我又不是小妹,才不想帮他咧。”

听到这,好心的2号桌小姐脑海顿时闪过,“莫非这就是她对我这么热情的原因…”看了看正在吧台忙碌的阿时,“只因为不想帮他是吗?真可怜。”连她也同情起他来了。

流言

“嗨!阿时。”安癸旱见的在非交接班的时间点出现在茶坊。因为他早上还要上课,所以是从不会在早上来到店里的。

“你怎么来了,不用上课吗?”阿时疑惑的看了眼这个好友兼同事。

“没什么啦,只是课太无聊,所以跷了几节课。”安癸四处的张望了一下:“阿佩今天休假吗?”

“嗯,老板说她可以多休一天假。”因为是新来的,为了能快点适应,所以王佩每天都比阿时多上了两个小时的班。

安癸比了比一个较靠近门口的位子:“现在还没有什么客人,介不介意跟我坐下来聊一聊?”

“无所谓。”

“阿时,你是不是…不喜欢阿佩?”他开门见山的问,面对阿时这个朋友,他并不打算拐弯角。

“我是不喜欢她没错。”阿时也很直接的回答了。

“为什么?”

“我觉得她不是真心的想工作。”他诚实的说出了对她的感觉。

“也许是吧!”安癸的表情显得有些沉重:“你可能不知道,阿佩的婚姻生活并不是很好,她是因为老公被留职停薪了三个月,所以才出来工作的,过去她完全没有任何的工作经验。”

“你不觉得,你对她好像太过严格了吗?”

“还好吧!店里的工作本来就不轻松,这你也是知道的啊。”喝了一口白开水,其实阿时多少也明白了安癸这次来的目的,虽然心中有些不悦,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在等他说出来。

“可是…”安癸露出了犹疑的表情,他在考虑着是不是该把他知道的说出来,因为他明白,一旦说出来阿时是一定会生气的,但是事情又不能放着不管,更何况再过一阵子他就要离开了,他不希望到时放心不下。

“可是什么…”他并不笨,他的直觉告诉他,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

“她说,你让她感到压力很大。”安癸委婉的说。

“是吗…她还说了什么?”阿时的语气变的有些冰冷,这是他暴风雨前的宁静,那些被压抑在心里的种种不满已渐渐的浮上心头。

“她还说了什么不重要,我想如果你能对她再放宽些,你们一定能处的很好的。”

“你以为只有她的压力大,我难道就没有压力吗?”他开始发火了。“你应该明白,她是来顶替你的位子的吧!”这是阿时最近才知道的。

“我知道。”安癸低下头,不敢看着他。由于他考上了自己理想的研究所,所以再过一阵子他就要离职,到台北去读书了,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所以直到最近阿时才从老板那得知,所以对他感到有些内疚。“所以我才会希望你们能好好的相处。”

“不是我要对她严格,而是她真的太散慢了,如果我不对她严格点,她根本就是完全的被动。”他无奈的述说她的情况。

“可是她在晚班的时候,完全和你说的不一样,她很认真学也和其他人都处的很好耶。”安癸不解的说出她的情况。

“原来如此,难怪老板会那么喜欢她。”他露出了一个冷笑“原来是个双面人。”他心想。

“反正,你就多包容她一点嘛!这样对你绝对是有好无坏啦!好啦…”安癸努力的想说服他。

他靠着椅背,微微的皱起眉头,直盯着安癸看,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如果…你能告诉我,她到底在背后说了我些什么,我想…也许我会听你的。”

“…”阿时的条件也令他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深知那些话是有多伤人的。

看出他在犹豫:“不说就算了。”他马上起身打算回吧台去。

安癸伸出手揉着自己的眉头,大喊:“好啦!我说总行了吧。”看到阿时又回到位子上,他马上又补了一句:“不过我若说出来,你就一定得照我说的做哦!而且不可以生气。”

“ok。”

“她说你……”

“王八蛋。”阿时将随身侧包用力的往沙发上砸过去,好不容易忍到了下班,现在他已经是一肚子的火。

“呼!”大大的吐了口气。“去找阿恺聊聊好了。”

“阿恺…”

“阿…时…”他一打开门,就看到了阿恺正苦丧着脸。

“你…你怎么了。”他有点被吓到。

“人家不想换中班啦!”阿恺苦丧着脸说,表情显得有些焦躁:“如果换了中班,我就有整整一个月都不能和她见到面了耶。”

“为什么?那和见面有什么关系吗?”虽然他并不觉得那有什么,只是一个月而已呀,又不是一辈子见不到面,但他还是很有良心的关心一下。

“小七她白天要上班啊!如果我换中班就变成了,白天我有时间,可是她要上班,等她下了班,我又要去上班,时间根本就完全被错开了嘛,我不要换中班啦!”

“就算你不想换又能怎样,也只能接受不是吗?”他分析起情况给阿恺听。

“而且也只有一个月嘛!牙一咬忍一忍就过啦,一个月后你不就又换回早班了吗!”他继续的开导他。“大不了到时再多见几次面,把它补回来嘛!”

虽然阿恺的表情还是很沮丧,但看的出来,是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了。“放心啦!如果真的很想对方的时候,还可以打电话呀!”

“嗯,我知道了。”

“那你早点休息吧。”阿时决定还是不要向他诉苦了,便慢慢的退出了房间。

离开阿恺的房间后,阿时的火气已经退了,现在是难过和无奈占居多。

他慢慢的往通向顶楼的楼梯走去,才刚走到楼梯口,忽然从楼梯的另一端传来了巨响,而且那巨响离他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顿时傻在楼梯口,完全是不知所措,刚刚的烦恼早已不重要了,“我要回头吗?还是…”

他还没作出决定,那巨响已到达了楼梯转角处,并停止了下来。

“啥!”他讶异的看着在自己眼前的那个巨响来源。

“啊…好痛哦!”白白摸着自己的屁股,很显然的巨响就是她从楼梯上一路跌下来所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