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抱歉!”小七不好意思的说,深怕自己会引起健龙的伤心。

“没关系啦,正常人看到我都会自然变成那种表情,我很习惯了。”健龙耸了耸肩说,“其实我并不难过,因为小妍…我的短暂人生过的很开心。”健龙说,表情充满了诚恳,就像是打从心底说出来的话似的,丝毫没有装出来的味道。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不会觉得难过,难道只拥有这么短暂的生命时间,他就满足了吗?他不会感到遗憾吗?而且不能够和自己心爱的人白头到老,他不会不甘心吗?为什么?为什么…满满的疑惑充斥了她的脑袋,结果为什么三个字,她就这样不小心的脱口而出了。

“其实…在一年前,我还是一个每天活在自怨自哀里的可怜人,虽然上帝残忍的让我一生都要背着病痛,但他却又仁慈的让我遇上了小妍。”健龙不疾不徐的说着,脸上总是映着甜蜜。

“那一天,小妍因为生病的缘故,在医院住了几天,我们就是那个时候在医院的走廊上认识的,也许是因为年龄相近的缘故,我们非常聊的来,没过几天,我们已经成了彼此心灵上的友了。”他说。

“你知道吗?”他转头看着小七,“我一直到她要出院的那一天,才发现原来自己爱上她了。”

他开心的笑着说:“我是趁着她来向我道别的时候,对她告白的,她听到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而我一看到她傻住,就整个人慌了,一直低头跟她赔不是,不过,当她回答说她也是的时候,就改换成我傻了,因为我一直以为像我这种随时可能会离开的人,是不会有人爱的…”他苦笑了一下:“小妍她…真的是我的女神。”

健龙说到这,小七忽然发现,他的笑容似乎没那么开朗了,他的眼眶也似乎有点泛红了,她知道他正在强忍着泪水。

“她出院以后,每天还是会到医院来看我…每当我受到病痛的折磨时,她都会告诉我,不要害怕,因为我有她,她会一直陪伴着我,会帮助我,会守护着我。我不是孤单的一个人,她会给我克服恐惧的力量…我真的爱她…”

虽然他低下了头,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她看到了他的衣袖已经湿了…被他的泪水一点一滴的弄湿了。

看着健龙的模样,连小七都想哭了,她不自觉的握紧了自己的衣摆,除了悲伤,现在的她有了些愤怒:“为什么?他明明仁慈的给了你小妍,为什么还是要剥夺你的生命,他不是万能的天神吗?”

“不要怪他。”健龙说,他已抹去了脸上的泪水,“他让我的生命中有了小妍,是他对我的仁慈…他带走我的生命,是他对我们爱情的仁慈…”他坚定的说。

“我不懂?分离怎么能算是仁慈。”她实在不懂健龙话中的意思。

“就算我活下来了,那也是另一个痛苦的开始。”他缓缓的说着,“我和小妍的身体都有病,未来治疗的路还很漫长,就算这次幸运治了,也难保以后不会复发,我不希望,在她的未来存在着这么样的一个风险。况且一个人好照顾,二个人只会互相牵累,将来遇到的问题也将不只有病痛上的,家人,经济,能力…等等都会是问题,也许连我们的后代也都会有了问题,与其到时痛苦结束,到不如,就让爱情停留在最美的时候吧!”

“我明白了。”她说,看着他此时露出的开朗笑容,和他脸上明显的一丝疲倦,小七轻声的道了别。

在开了病房的门后,小七忽然又转过了身:“健龙,你是幸福的。”

“谢谢。”他以仅剩的力气向小七道了谢,尔后便疲倦的睡着了。

看着他嘴角的那一抹浅浅微笑,她知道,这一幕她是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骑上她心爱的机车,小七心情五味杂陈的转动着机车钥匙,就在机车发动的那一瞬间,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既然人类一切都在上帝的安排之中,那照理说,人类的一切行为举止也就都被上帝看在眼里了,那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让我下来找爱?不论我怎么努力的找,就算集合了所有未成年天使找到的成果,也绝对不会比上帝自己亲眼看到的多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七已经整个人愣在机车上了。

突然,熟悉的音乐声响起,阻止了小七继续发愣。

“喂!”小七接起了电话,没意外的,对方正是阿恺。

“你现在在干嘛?”阿恺无聊的问着。

“我?”小七用力的想了一下,“天啊!我忘了要去看阿恺的姐姐了,阿恺姐对不起了,我会赔给你鸡精的…”小七在心底忏悔着。

“我…在外面买东西呀!”她心虚的说,“反正我接下来…本来就是要去买东西,这应该不能算是说谎吧…”她在心里说服着自己。

“哦!那你不要买太多东西哦,晚上我们一起去逛夜市。”阿恺不疑有他的说。

“好,知道了,拜拜!”她说。

“拜拜!”

哭泣的女孩—续

白白站在饭店的门口,正古怪的瞧着饭店,不,正确的说,古怪的并不是饭店,应该是饭店老板才是,因为大白天的,连中午都还没到,饭店的铁门却已经被拉下了一半,由外往内瞧,饭店一楼只开了盏小灯,似乎是连个人影也没有。

“这么快就要关了哦…”虽然老板娘曾说过饭店只营业到后天,而白白也并没有忘记,但却没想到,竟会关门的那么早。

白白弯着腰,从半开的铁门下进入里面,默默的走上了楼。

也许因为是大白天会有光线照进屋内的缘故,二楼连一盏小灯都没开,不过感觉却比一楼亮多了,白白加快脚步走到自己的房间,就在她要转动门把的那瞬间,三楼又有哭声传过来了。

“又来了…”在门前犹豫了几秒,白白最终还是抵不过好奇心,决定要再次去一探究竟。

由于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去查明白了,为了不打草惊蛇,再加上她并不想再被老板娘问一次“你在干嘛”了,于是,她谨慎的将脚步放轻,用警察攻坚的方式,左闪右躲的悄悄向三楼接近中。

好不容易上到了三楼,白白循着哭声走到了第五间房门前,“原来就在我房间的上方呀!难怪我会一直听到…不过,也终于让我走到这来了。”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的白白,趁着转开门的前隙,无声的在心底小小的感动了一下。

“好了!真相就在这扇门后了。”正当白白打算要去握住门把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

“奇怪,那不是老板娘的声音吗?”白白凝神,更仔细的听,老板娘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像是哭过似的,“莫非那个哭声的主人是老板娘?”白白不禁猜测。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妈妈的心有多痛?”房里,老板娘的声音又响起了,虽然白白听不懂老板娘在说什么,但老板娘的语气却还是令白白的心底涌上了一股心酸。

“对不起。”房里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是个女孩。

“答应我,以后不可以再这样了,好不好?”老板娘又说,语调很是委屈求全。

“我保证以后不会了。”女孩说完,又哭泣了。

听到女孩的哭泣声,这下白白已经可以十分的确定,哭声的主人就是女孩,“她是老板娘的女儿?”因为听到老板娘自称为妈妈,所以白白有了这样的想法。

忽然,白白惊觉:“天啊!老板娘她对我那么好,我现在竟然在挖她的隐私…我未免太过份了吧!”白白在心底遣责起自己。

“可是,好想知道老板娘发生什么事哦…”在道义和自己的好奇心相互矛盾下,白白的心底陷入了天人交战。

“我想睡了。”房内又传出了交谈声。

“好,那要我陪你吗?”老板娘问。

“不用了。”女孩说。

“好啦!那你赶快休息哦!我下去了。”老板娘说完后,房内又传出了一阵在收拾东西的塑胶带声音,不过这些对话,十分认真在思考要不要走的白白,却似乎完全没听进耳里。

“这样是不对的…我还是走好了…”白白终于下了决定。

就在白白正要转身走人时,眼前的门突然自己打开了,吓得白白顿时瞪大了眼睛,不过房内的人也是一副受惊的模样便是。

“你在干嘛?”事与愿违呀!白白又再次从老板娘的口中听到了这句话。

“我…”正当她望着老板娘那双略微红肿的眼睛,不知所措的想解释时,她瞄到了房内的女孩,“你是…”白白下意识的举起手比着女孩,而她的举动也引起了女孩的注意。

“我是小宸,是老板娘的女儿。”在白白的话还没完全说出口时,女孩已开口介绍了自己。

“你是老板娘的女儿?”白白实在没想到,自己梦里寻他千百回的人,此时竟然就在眼前。

“对。”小宸冷澹的回覆着,“妈,可以让我和她聊聊吗?”对于白白的讶异,小宸没有理会,只是转而对老板娘提出要求。

“有什么好聊的?啊你们不是不认识吗?”显然老板娘觉得让她们聊聊是没必要的。

“我们认识啊!”小宸说。

此话一出,不但老板娘疑惑了,连白白自己都怀疑了,不禁在心里对自己询问了起来,“我只是碰巧看见她和男友吵架,然后被她骂了一句看什么看…这样也算认识吗?”

面对两人质疑的眼光,小宸一副理所当然的解释道:“之前我有到二楼去找她聊天过,只是她一直以为我也是房客罢了。”

“什么!她…她竟然说谎…这也算是善意的谎言吗?”听到小宸的解释,白白整个人可傻了。

“哦。”虽然觉得怪怪的,但既然两人彼此认识,而且又想到女儿愿意和别人聊聊天,她也就不将那一点怪放心上了,“好啦!那我先下去楼下,啊白白你就陪我女儿聊一下啦!”不等白白作出反应,老板娘便丢下话离开了。

在确定了老板娘真的离开了以后,小宸依旧是不理会白白,只是自顾自的走到门旁,将门用力的关上后并上了锁。

“你为什么要说谎骗你妈妈?”率先发问的人是白白。

“你那一天不是很想认识我吗?”小宸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回答,好像不论发生什么事都无法动摇她似的。

“我不是要认识你,我是想要安慰你。”白白纠正的说。

“哼!没有用的。”小宸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表情,那是不屑,她举起了她的左手,露出了手腕的地方,“我刚刚割腕了。”她又变回了面无表情,“我需要的不是安慰,是你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