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浮城的黑夜是暗无天日的,只有城中央水晶宫殿的上方悬浮着一颗斗大的夜明珠,像明月,正焕发着淡蓝色的光彩,把水浮城也似照亮了。
云上宫,彻夜不眠。
谷映容顶着上下打架的双眼睑,背着手在卧室外的小厅堂里来回踱步,像是遇上了什么烦恼棘手的事。
卧室里不时传出清脆的打砸声,和两个女子的互相嘲讽。
不必说,是白曼丝和冰儿打起来了。
谷映容插在中间,居然束手无策。
一边是心爱的娘子,另一边是夫人钦点的丫头,你说说应该帮谁好?帮冰儿吧,娘子生起气来他以后的日子可就没法过了;帮娘子吧,冰儿怎么办?娘子咄咄逼人地要把冰儿赶走,他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索性躲在外头,任她们两个一较高下吧!
“我告诉你,姓冰的,云上宫现在是我说了算,你滚也得滚,不滚也得滚!”白曼丝叫嚣道,声音尖刻刺耳,她是醋意大发了?只好这样认为了。
“我也告诉你,姓丝的,我有夫人替我撑腰,不怕你一个小小的执事女官,别说你一介执事女官,就是公子也要听夫人的。你若再敢放肆,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冰儿柔弱的声气亦很尖刻。
“好啊!有本事你去啊!你最好现在就去!别忘了云上宫是公子的地盘,你得罪了我,就等于得罪了公子,你以为公子还会给你好脸色看?!聪明的话就尽早滚出云上宫,永远别再让我看见,否则,我一定教你痛不欲生!”白曼丝尖刻地叫道,愤怒至极。
“你……你这贱妇!”冰儿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淑女风度,恶语相向。
谷映容摇头,伸手捂住双耳,女人的较量便像泼妇骂街,哪个泼辣、哪个狠,哪个就占上风。
“你说什么?!你这荡妇!”白曼丝气极大骂。
“长得一副狐狸精样,定是妖孽变化来迷惑公子的,看我不打得你现形!”冰儿恶语中伤,语毕,突然听见卧室里传出一声巨响,只听白曼丝惊叫一声,谷映容猛然一个激灵,预感到大事不好,急忙冲进卧室。
只见冰儿柳眉倒竖,媚眼突然变得凌厉,只身浮在半空中,细嫩柔弱的手腕轻轻一转,一掌击出,一丝细若银针的光芒闪过,方向直指白曼丝,谷映容瞳仁剧烈地收缩,大叫一声:“丝儿小心!”飞身向白曼丝扑过去。
冰儿大吃一惊,没想到公子会用自已的身子袒护白曼丝,及时收掌已经来不及,只得落下来扑向谷映容,“公子!”
谷映容把白曼丝压倒在红色的地毯上,背脊上已中两根细细的银针,那银针已刺入肉里,痛得他龇牙咧嘴,“咝……”
“公子!公子!”冰儿扶谷映容坐起来,立刻跪拜在他面前,低头自责道:“奴婢该死,误伤公子,求公子恕罪!”
“你滚开!”白曼丝怒不可遏,伸脚就朝冰儿的右肩踢去,冰儿毫无防备,仰倒下地,捂着右肩,“嘤嘤”啜泣,媚眼含着委屈,一副柔弱、楚楚可怜之状。
谷映容见状,心中不忍,忍痛关切道:“冰儿……”
白曼丝见他动了恻隐之心,更是愤怒,啐道:“你就装吧你!刚才不是还很厉害吗?现在怎么了?突然间武功尽失了?你还手啊!你打我啊!你打啊,你打啊!”
这时候,谷映容忍不住低声数落了白曼丝一句:“丝儿,你别太过份……”
话音未落,白曼丝立刻冲谷映容大叫起来:“谁过份?!她要杀我,你知道吗?你现在还帮她说话?你这吃里扒外的!白痴!混蛋!”白曼丝撒泼骂人,还带泪腔。
谷映容皱眉,一语不发,十分烦恼的样子。
那冰儿伏在地毯上眼见二人成功被自已离间,心里很开心,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仍旧扮可怜博同情,她明白在他面前越是柔弱他便越是怜惜。
冰儿眼珠子一转,突然低喊一声,捂住右肩倒在地上。谷映容果然向她爬了过来,一双关切的目光出现在她的额上,“冰儿!”他低呼。
冰儿幽幽地抬眸望着他,旦见他剑眉紧敛,黑眸深沉,不觉中便看得呆住了。
谷映容竟然也像痴呆了一样,怔怔地看着冰儿半晌。
白曼丝双手叉腰,杏眼圆瞪,怒视着他二人,谷映容现在越来越放肆了!敢在她面前关心其他的女子,呸,敢在她面前和背后关心其他女子才对,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谷映容正看冰儿看得痴呆,冷不防头顶上被一硬绑绑的指关节猛地敲了一记,痛得他直抽冷气,早已从冰儿含情脉脉的凝视中回过神来,他皱眉,扭头瞪了白曼丝一眼,现在他几乎怪自已平时太宠着她了,以至于把她宠成了个刁蛮的娘子。
白曼丝双手叉腰,杏眼圆瞪,怒骂道:“看够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