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后。
距离水浮城遥远的某个小城,谷映容和白曼丝定居在此,他们的房子座落在一条清澈的小溪边,门前屋后,芳草鲜美。
他们的几个孩子,爱情的结晶,大的有五岁,小的才一岁,每天都在房子周围跑来跑去地玩耍。
如果不是为了孩子,他们也不会定居。
孩子需要一个温暖的家,需要呵护。
而他们漂泊了这么久,也累了,需要找个宁静的港湾,过安稳的生活。
谷映容像许多已婚男人一样,家里交给白曼丝,他自己闲来无事,每天都到小城去晃悠,偶尔跟朋友喝酒、吹牛、下棋、赌钱,他还是很年轻的,还不到三十岁,吸引了小城里许多少妇的注意,经常有意无意地勾引他,有的还趁他喝酒醉了的时候挑逗他,就是不知他是否把持得住。
家里的白曼丝每天都围着孩子转,照顾着四个孩子,虽然请了个丫头帮忙,却还是忙不过来,最小的孩子每天都要抱着哄着,其余的小孩子,最大才五岁,然后老二是四岁,老三也才两岁多,他们每天上窜下跳地调皮极了,像一只只小猴子,你哪里管得过来?
偏偏她的丈夫又不呆在家里,成天在外面鬼混,日子久了,就有桃色新闻吹进了她的耳朵,她醋意大发,把家里的事情丢给丫头一人看管,自己就气势汹汹地“杀”进了小城去捉奸。
白曼丝在谷映容经常去的小酒楼上找到了他,他正在那里跟一桌酒友喝酒吹牛,酒友的身边几乎每人都坐了一个花枝招展的青楼女子。
白曼丝捋了袖子,杏眼圆瞪,不问青红皂白,上去就扭耳朵,“好你个死鬼!一天到晚不见人影,原来是泡在这里鬼混!外面的女人对你很有吸引力是不是?”
“哎呦!哎呦!”谷映容吃痛,捂着耳朵一瞧,顿时吃了一惊,意外地问道:“娘子!你怎么来了?”
众人一看,顿时“哗然”,起劲地鼓掌哄笑起来。
一个个酒友盯着白曼丝,双眼发光,没想到谷映容家里居然藏了个这样绝色的少妇!谷映容真有福气!顿时一个个都嫉妒起谷映容。
那谷映容是个怕老婆的男人,白曼丝把他拧着耳朵回去,他就乖乖地跟着回去,留下一桌子男人窃窃私语地偷笑。
回去以后,他被罚跪搓把。
两夫妻关在房间里,丈夫跪搓把,两只手捏着自己的耳朵,垂头听训,妻子手执细鞭,杏眼圆瞪在面前盘问,声音大得传到房间外面去,一家子人都听得见。
“跟几个青楼女子好过了?”
“你就饶了我吧,曼丝!”谷映容的声音渐渐小了,“外面孩子们都听得见,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闭嘴!不许求饶,给我老实交待!”
谷映容叹气,“我哪里有跟青楼女子好过嘛?你叫我怎么交待?”
“那外面的人怎么知道的?”
“那是无聊的人在胡乱编排我?我真是冤枉的!”
“那怎么没有人来冤枉我呢?”
“曼丝,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哼,花二娘那是不是常常留你过夜?”
“花二娘?那个老婊子,常常想勾引我,但我怎么可能看得上她呢?她哪及你万分之一?她只要一靠近我,我就恶心!”谷映容说着,抬眼看见白曼丝的脸色有些松动了,女人就是要会哄才行,跟她这么多年了,他也摸索出了经验,他见时机已经成熟,连忙爬过去,抱住她的大腿,可怜地望着她,求饶说着好话:“曼丝,我的好娘子!我指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就教天打五雷……”
谷映容的“轰”字未说出口,白曼丝已经心疼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骂道:“不许胡说!”
谷映容见状,知道她已经原谅她了,咧开嘴笑起来,“娘子,以后我再也不到外面去喝酒了,我专心在家帮你照顾咱们的孩子,好不好?”
白曼丝心里早软化,气也全消了,反而有些高兴,他终于不再往外跑了,但表情却是有些怀疑的样子,问道:“此话当真吗?”
“当真!我向你保证!从今以后再不到外面去鬼混!”谷映容认真的道,“我留在家里好好教育咱们的孩子,让他们将来都能成为有用的人才!”
白曼丝终于露出了笑容,“这还差不多!”
“娘子,我可以起来了吗?”谷映容笑问。
“嗯,起来吧!出去看看饭好了没有,叫孩子们回来吃饭吧!”白曼丝笑道。
谷映容才揉了揉跪痛的膝盖,从地上爬起来,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家里的娘子,否则,他可没好果子吃!
就在二人和好如初时,外头传来丫头的叫声:“老爷!夫人!门外来了几个官差,送来一封信,一定要老爷和夫人亲自收!”
谷映容和白曼丝听了,一怔,面面相觑。
“什么信要官差送来?”白曼丝有些紧张,脸色都变了,谷映容却很淡定地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别担心,我们出去看看。”
二人走出房间,丫头抱着老四,牵着老三,站在门口,正睁大眼睛看着他们,脸色有些戚然,第一次有官差上门,不知是福是祸。
“哪里来的官差?”谷映容小声问丫头。
“不知道。”丫头摇头,向门外努着嘴。
谷映容便大步走出去,白曼丝也跟了过去,丫头带着孩子,也跟了出去。
夫妻两个走到院子里一看,立刻被这阵势吓了一跳,只见几个威武的官差正坐在院子中等候,身后站了一排铁甲士兵,一直排站到院门外,把个小院里外挤了个水泄不通。
那几个威武的官差扭头看见谷映容夫妇走出来,立刻站了起来。
谷映容笑迎上去,“官差大哥,要不要来一壶热茶?小喜,快去倒热茶来!”
“不必客气了,我们办正事要紧,不能耽搁!”官差摆手道,向谷映容和白曼丝走过来。
“请问二位就是谷映容和白曼丝夫妇吗?”官差严肃地问道。
谷映容和白曼丝面面相觑,然后点点头,“是啊,有什么事吗?”
官差微微一笑,郑重地掏出一封家书,递给谷映容,“二位可还记得水浮城量公子吗?这封信便是公子命我捎来的。”
“是公子?”
“是他?”
谷映容和白曼丝一齐惊讶地齐声道,面面相觑。
“公子怎会知道我们搬到这里来的?”谷映容问道,伸手接过家书,拆开来阅读,白曼丝凑近了去看,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些文言文,她蹙着眉头,没看懂。
“这世上没有我们公子找不到的人。”官差神秘一笑道。
“那倒是!”谷映容和白曼丝抬眼看了官差一眼,同声道。
“公子时常惦记着你们,请你们有空一定到水浮城去小住。还有,公子的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请二位笑纳!”又叫道:“礼物抬上来!”
一时,几箱金银珠宝,和几箱绫罗绸缎一齐被抬进院里来放下。
如果是以前,白曼丝一定开心地心想:发财了!
但现在,她很淡定,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扭头看了一眼相公。
谷映容笑道:“又有银子花了!”
满院子的人都笑了,老大和老二一看气氛不是严肃的,立刻欢喜雀跃地跑到箱子那里去,一人小手抓了两个金无宝,学着老爹的口气,叫道:“太好啦!我们又有银子花啦!”
大家笑得更欢了。
官差送完信便离开了。
谷映容和白曼丝一家站在院门口,目送着他们一行远去。
“相公,信里都说了什么?我是一点也没看懂。”白曼丝问道。
“没什么,不过是说了些想念我们之类的话。”谷映容回答。
“是吗?我好像看到信上有提到乐儿的名字。”白曼丝半信半疑,乐儿是老大谷乐儿的名字。
谷映容听了,微微一笑,把她揽过来靠在自己的肩膀,“原本想瞒着你的,但娘子这么聪明,只怕是瞒不住了。是公子又提起六年前定娃娃亲的事,问我们乐儿是男孩还是女孩。公子说王妃隔年十月诞下小公子,取名念恩,是念念不忘咱们的恩情。公子还说,若乐儿是男孩,可再生个女儿许配给念恩。”
“哦?”白曼丝吃惊道,“那你怎么想?”
“当然不能答应了!咱们的孩子怎么能过得惯皇宫里的生活?跟着咱们自由自在地多好!”谷映容笑道。
白曼丝便笑了,又担心道:“如果公子生气了怎么办?”
“额……这个!那咱们搬到更远的地方去好了!明天就搬家!”谷映容道,又转身对孩子们笑道:“咱们明天就搬家好不好?”
“好!”老大、老二,老三一齐拍手回答,笑成一片,连最小的老四也摇着小手,“咯咯”地笑了起来。
大家见状,便都哈哈大笑了起来,一家人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