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好大的胆子

皇甫冷雪地位合适,便充当了媒人的角色。聘书和礼书都是她送去的,纳采,问名和纳吉都是她一趟趟跑下来。那些聘礼她也一一点验,果然都是奇珍异宝,但听下人私下嘀咕,当日迎娶成国三皇子穆妃时的聘礼那才是绝世奇珍,人间不见。可见皇上对三皇子的确是一见倾心,也难怪她如此这般宠他。

三日过后,一切礼节都已完成,只等第二日皇上来亲迎。皇甫冷雪这些天一直战战兢兢,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自己出半点闪失,只盼这事赶紧过去,好好歇一歇。

晚宴之上,山黛忽然叫人捧来一套闭月城女子的盛装。

“清晨虽不是我的亲弟弟,但我们一起长大,与亲姐弟没有不同,看到他成婚,臣心里很高兴。公主这些天辛苦,臣没有什么可以敬上,这一套华服按照闭月城公主的仪制制作,希望公主你能收下。”

“这些都是我分内的事,城主太客气了。”

用罢晚膳,皇甫冷雪回到房间,那套闭月城华服就摆在桌子上。

“公主,您可要试穿一下,瞧瞧这闭月城的衣服什么样子?”

皇甫冷雪仔细瞧的那衣服,除了绣花精巧,花样别致外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倒是那银冠和银项圈十分耀眼。

皇甫冷雪穿戴完毕,只觉得银冠和项圈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但在镜子里,又成了十足一个少数民族少女。

“原来公主穿这华服比那城主更有气质。”

“快脱了吧,衣服倒没什么,只是这银器太沉了,谁受得了?”

收好了华服,暖儿又端来安神汤给她,皇甫冷雪喝下准备睡觉。

暖儿忽然问道:“公主,您喝这安神汤,觉得怎么样?”

“不错,喝了之后睡得很安稳。”

暖儿笑了一笑:“公主能安睡就好,暖儿告退了。”

就寝之前,山黛来看望清晨。

“明日便是迎娶之日了,进了宫别失了礼仪。”

“放心吧姐姐。”

“今晚你悦姐姐可能会来,你别睡的太早,等她一等。”

“她这样鬼鬼祟祟,倒叫我来等她。”

“她一向这样脾气,不顾大局,你大可不理她,她来瞧你一眼,也就走了。”

“为了姐姐你,我便等她。”

山黛走后,清晨果然不睡,坐在房间里等。他的住处在凉安园的最里面,三班侍卫轮流保护,守卫可谓森严,但对于想进来的人,那些守卫都形同虚设。

山悦迷倒了门口的侍卫,推门进来。清晨抬头一看,她的手里还拿着东西。

“明天是你的好日子,我来给你送礼。”

清晨冷笑一声,“你不用挖苦我,好好的一个男人,忽然变得男不男女不女,能过上什么好日子?不过你倒真是得意了,从此不必以我为威胁!”

山悦哼了一声:“你倒想的明白,不过好歹我也是你姐姐,你恨我也罢,我总要来祝贺一下。”

说着,走到桌前拿起剪刀,剪了剪蜡烛的烛芯。

“中原有这样的习俗,婚礼前一夜要剪烛保平安,剪完了,我走了。”

山悦说完推门而出,一眨眼不见了踪影。

清晨冷冷道:“中原习俗……怪的还真多!”

山悦走后,清晨把她送来的东西都扔了出去,这才回屋睡下,但一时又睡不着。躺了半晌,忽然觉得好热,想着不会有人进来,便把衣服都脱了个干净。但脱完之后还是热,热的难耐。

“今日怎么这样热?”

清晨下了床,他浑身燥热,摸索着想喝水,忽然间门被推开,一个女子闯了进来。

皇甫冷雪喝了安神汤,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也许是担心明天的事,这安神汤也不管用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胡思乱想着忽然想起了云岚。

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衣衫不整,被人打得遍体鳞伤,方言不改看了他的守宫砂,在腋下。后来他跟住了她,一直回到国都。

他态度淡然,皇甫冷雪一直有些自惭形秽,不敢亲近。若不是回到国都玉楼要强抢他,她也不会顺嘴说了他是她的小郎,于是一切顺理成章。

苏行乐争宠心切,给她下了媚药,她却阴差阳错地把他宠幸,因此便升了侍子。

府中三个侍妾,论起来,柳白比他早,苏行乐比他妖娆,但她只喜欢他。在她的心里,她不是妻妾成群的绿衣公主,她只是皇甫冷雪。她的初恋和初次都给了他。尽管这想法在子衿国有些可笑,她却无法像封建社会的男子一样处处留情,她只想爱他一个。

想起和云岚的每一次欢爱,想起他温柔的双手和光滑的肌肤,想起他如水的双唇,总是知道她哪里最需要他。

皇甫冷雪的身体忍不住热起来,那些只有云岚知道的私密之处尤其燥热难耐。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喊道:“暖儿!快进来!”

暖儿就守在门外,听到她声音有异连忙跑进来,皇甫冷雪已在穿衣服了。

“我热的受不了,咱们去外面走走。”

皇甫冷雪自己拿了扇子,径直在前面走,暖儿赶紧跟上。园子里不算太热,但皇甫冷雪扇了扇子还直冒汗,她双眼模糊,只觉得此刻如同在自己房中床上和云岚缠绵,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浴火一起,不能自已。

“公主,走错了,应该是这边!”

暖儿抓住了她,低声唤着,引皇甫冷雪走向另外一条路。前面的小院树木葱郁,门前本该守卫众多,此刻却一个都没有。暖儿听见树上一声凄厉的呼哨,吓了一跳,放开了拉着皇甫冷雪的手。

皇甫冷雪朦胧间见面前有座屋子,她口渴难耐,便推门走了进去。谁知那房中居然有一个赤裸的人,皇甫冷雪睁大了眼睛,仔细一看竟是云岚。

“云岚!”

皇甫冷雪猛地冲过去抱住了他,不由他反应便吻了上去,谁知他却并不高兴似的,伸手来推她,皇甫冷雪怎么肯让他挣脱。

“云岚,我好热……”皇甫冷雪一边抚摸他,一边喃喃道,“你快来救我……”

那人似乎也被她迷惑,被她滚烫的双手勾起了欲火,所有的思绪都已散尽,所有的理智也都被吞噬。

两个人相拥着向床上倒去。

夜色靡靡,有人为了贪恋一时欢愉忘乎所以,有人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有人暗地的计划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

第二日清晨,方言不改来给皇甫冷雪请安,暖儿睡在外间也刚刚起来。

“公主昨夜睡的沉,想必还没醒。”

“皇上迎亲的轿辇不多时就会到了,快去叫醒公主。”

暖儿在门外呼唤,许久门里没有回应,伸手一推门却开了,那床上空空如也,哪有皇甫冷雪的影子。

“公主不见了!”

方言不改一惊:“别瞎说,说不定公主起的早,去园子里逛了,我派人去找找。”

正要动身去叫人,忽然跑来一个小厮,一面跑一面惊叫着:“不好了!方言总管,不好了!出大事了!”

皇甫冷雪在睡梦之中,听见几声凄厉的尖叫,怎奈脑袋异常沉重,费了很大劲眼皮才勉强睁开。

“云岚……”

摸摸身边,哪有云岚,这才想起是身在凉安园。

“暖儿,什么事这么吵……”

还未反应过来,她的身子忽然被人大力拖下了床,接着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个巴掌。

皇甫冷雪一个机灵完全清醒过来,睁开眼一看,打她的竟然是山黛。

“你——”

山黛咬牙切齿:“禽兽!我要你不得好死!”

说着从身上取出一根乌黑的细针来,瞧那样子像是染着剧毒。

“我要你陪葬,我要你陪葬!”

皇甫冷雪刚刚醒来,对周围的一切懵然不知,此刻才发现自己竟然浑身赤裸!被山黛打了一掌的脸颊火辣辣地疼着,山黛这样凶狠是为什么,此刻这是在哪?

眼看山黛手里的毒针就要刺进皇甫冷雪的脸,一旁的随从慌忙扑过来把她抱住,一边哭着喊道:“城主息怒!皇上就要来了,若杀了公主咱们没法交代!不如交给皇上处置,咱们先忍一忍,先忍一忍啊,城主——”

“清晨那样死法,叫我如何忍!”山黛猛地推开她的手,“我敬你是公主,谁知你,竟然做出这禽兽不如的事!我要你死得比清晨痛苦百倍!”

说着便拈起那毒针在皇甫冷雪另一半脸上摩挲着,毒针过处,皇甫冷雪白皙的脸上立刻肿起一道道红印。

“城主,你干什么!究竟出了什么事?”

皇甫冷雪见她眼睛要喷出火似的,不禁害怕起来,慌忙想向后躲。山黛却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把她往地上按。

“你自己看,看你做了什么猪狗不如的事!”

皇甫冷雪瞪眼一瞧,那地上竟赫然躺着一具死尸!

“啊——”

皇甫冷雪吓得瘫倒在地上,她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衣服,地砖冰凉她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眼前的景象已经把她吓呆了。

只见那死尸浑身发黑,脸上的皮肤都已溃烂,七窍仍在流血,他的身旁用血写着几个大字,却瞧不懂是什么。而看那死尸的衣服,这死了的人,竟然是今日就要出嫁的卫王清晨!

皇甫冷雪的身子不禁发起抖来,嘴张着却说不出一个字。山黛又揪起她的头发,恨恨道:“你也知道害怕?清晨死的这样惨,都是你害的!我要你给他陪葬!”

山黛的毒针又举了起来,被她打了一耳光的右脸已经肿起而发黑,那银针在左脸上来回摩擦,不多时这边的脸颊也黑肿起来,眼看皇甫冷雪绝色的容颜就要如同那清晨的尸体一样了。

皇甫冷雪发着抖,脑袋一片空白,昨晚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头剧烈地疼着,脸上也火辣地疼着,怎么办,怎么办?

“放肆!快放开公主!”

山黛回头一看,方言不改带着人冲了进来,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暖儿忙奔过来扶起皇甫冷雪,找了衣服给她披上。

“公主,公主,你没事吧?”

皇甫冷雪嘴唇已经吓得苍白,身体仍在兀自发抖,说不出一句话。

“城主,你竟敢毒害公主!你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