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发难

“娘娘您来怎的也不先知会奴才一声。要是您一直在那等着,等到天黑都不定能提的上货呢。”小宇子一边说一边喊来了一个挑夫,给他塞了点银钱,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挑夫“嗯嗯”应着往后门去了。

陈紫燕早已经等得双脚发麻,她接过小兰递来的茶水,一口气喝了,奇道:“这每次采办都是这般热闹吗?”

“娘娘有所不知。奴才们一月也就出去这么一次,不单单要采办宫内各房各坊的平日需要用的材料,还要帮各宫娘娘带各种民间的物件儿回来,甚至有一些宫女啊嬷嬷啊都让我们给他们家里捎信儿,捎完信儿又让带各种家里的吃食回来……带回来的东西都要按顺序拆卸,需要等很多个时辰呢。”

陈紫燕心想,这么多人托你办事儿,你都赚得满嘴流油了吧。嘴上还抱怨着,心里指不定偷着乐呢。

说着话的档口,之前出去的挑夫从后门回来了。

他吆喝着他的其他几个同伴,将陈紫燕要的一大筐芦荟秧苗,还有花盆,以及布料等统统扛了进来。

小兰上前去帮忙核对,陈紫燕坐着等着结算。

她偷偷给小宇子塞了些银钱,小宇子乐呵呵的接了:“娘娘客气了,下次还有什么事儿,尽管差人通知一声,小宇子一定给您办妥。”

回到自己的寝宫,陈紫燕在园子当中饶了一大圈,想找一个合适的地方种植芦荟。

芦荟喜阳怕荫,耐高温,低温反而会冻伤。现在这个天气虽然不会冻伤,但也须得找个整日都能晒得到太阳的地方安置较为稳妥。

想来想去,还是那一大片现在正种植着雏菊的田地最为合适。

下定决心之后,陈紫燕让小兰着手安排,将雏菊移至别的空地上,这块土地拾掇出来准备培育芦荟秧苗。

那块地挺大,种满了雏菊,要全部移除估计要好几天。反正闲来无事,陈紫燕便时不时的就晃荡到园子来帮着转移雏菊。

一日,陈紫燕正和小人们一道忙的热火朝天。小德子神色不善的匆匆而来。

“德公公,这般匆忙,可是皇后娘娘有急事召见?”陈紫燕一边清理双手一边让小兰准备替换的衣裳。

“皇后娘娘召见,燕妃娘娘请速速与我来。”小德子表情严肃,没有多说。

“德公公且慢,待本宫去换件衣裳吧。”陈紫燕瞧出小德子神色不善,皇后那边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禁开始回想,这几日是否做了什么让皇后不快的事情,但是怎么回忆都没有想出什么不妥来。

陈紫燕匆匆进入内室更衣。

“娘娘,我观德公公神色有恙,不会是皇后娘娘要发作与你吧?”

陈紫燕也想不明白,只能摇了摇头,随小德子去了。

待到中宫门前,小德子突然停下。

“皇后娘娘心情不快,进去之后燕妃娘娘需的谨言慎行方可。”

陈紫燕心中大振,德公公在皇后身边侍奉多年,对皇后的了解肯定不是一般太监宫女可比的。他定是看在当时那一瓶芦荟汁的份上在提点我呢。

只是任陈紫燕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惹了皇后的厌弃。

“娘娘,燕妃娘娘来了。”小德子将陈紫燕领进中宫,自退到一边低头站着,不再言语。

“妾身见过娘娘。”陈紫燕拜倒在地。

皇后娘娘没有像平日一样唤她平身,而是任由她跪着,却久久不发一言。

待得陈紫燕跪得双膝发麻,才听得凝聚的空气微微裂开一道缺口。

“听闻你近些时日在拔除你园中的雏菊?”皇后不带半点喜怒的问到,问得陈紫燕心里都有点没底。

“是的娘娘。”她匍匐着回答道。

“你可知,雏菊乃是陛下钟爱之物。你这般作为,就不怕陛下降罪嘛?!”说到后面,皇后的声线已经渐渐拔高,显出明显的不悦来。

陈紫燕心下奇道,我拔我园中的雏菊,同皇帝有什么相干。难道这皇帝喜欢雏菊,就非得逼得天下百姓都和他一样喜欢吗?!这太也霸道!

陈紫燕向来都是心直口快,心中这般想着,嘴里也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听的皇后勃然大怒。

“放肆!小德子,掌嘴!”

“喳。”小德子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朝着陈紫燕的脸就是一巴掌。

陈紫燕懵了。

她捂着自己半边脸颊,暗自后悔怎的这般莽撞。这可是古代,自己非议的可是皇上。上面那位可是皇帝的发妻啊。

哎,这一巴掌挨得不冤。

这么一会,皇后已经走下殿来。看着陈紫燕。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紫燕觉得皇后的表情似乎并不似刚刚见到她的那般生气了。

“我问你,前几日你是不是起拜访淑妃和梅妃了?”皇后口气稍微舒缓下来。

我不止拜访了淑妃和梅妃,我还拜访了其他各个嫔妃呢!后宫中嫔妃相互走动难道也有什么不妥?陈紫燕在心中不断腹诽。

“回娘娘话,妾身是去看过淑妃娘娘和梅妃娘娘。妾身往日不懂事,都没有和姐妹们走动,近日醒悟,想多同姐妹相处。所以这两日走动的频繁了些。”

皇后一边拨弄着自己小指上尖而长的护甲,一边拿眼睛死死盯着陈紫燕,好像只要她回答的有一点不妥,她就能拔金制的护甲一下扎死她。

“难道她们就没和你说过皇上的喜好吗?皇上喜好雏菊这件事,她们都没有告诉你?”

皇后不经意的一句话,令陈紫燕幡然醒悟。这皇后必然不是因为她转移园中的雏菊才发了这么大的火。她必定以为自己想要结交后宫嫔妃,摸清皇帝喜好,想要夺得荣宠!

陈紫燕背上额上全是冷汗,她总算深刻的了解了小说当中说后宫争宠的黑暗和残酷。

“娘娘明鉴,如若妾身对陛下的喜好有一丝知情。断然不会轻易去动那雏菊,请娘娘开恩饶恕则个。”

皇后听完之后没有做声。看着地上所跪之人身形微晃,额角噙汗,不似作伪。心下便微微释然。她平生最痛恨后宫那些妃子争宠的把戏,这个燕妃平时不显山露水的,近日突然这般活跃。本就让她心中警铃大作,碍于她对自己敬重有加,还时不时拿点新鲜物事孝敬,所以一直没有发作。

那天听得太监回禀,她便心下认定燕妃近日反常是别有所图,是以才有今天这一幕。

“你先起来吧。”听了陈紫燕的回答后,皇后情绪稍定,转身回坐到椅子上。看着陈紫燕的目光也平静了不少。

“燕妃,不是我今日苛责与你。本宫和你,还有这后宫中所有的妃嫔,都是陛下所封。都是陛下的女人!民间都有女子出嫁从夫的说法,何况我们这些皇帝的女人。我们自然得事事以陛下为先,万不可说出刚刚那般大不敬的话。”

“妾身有罪。请娘娘责罚。”陈紫燕知道此事应该就此揭过了。只是往日行事必定要更加小心方可。这几日一路下来都太过顺利,都让她差点记不起这已经不是男女平等的现代了。

“行了,这次就算了。本宫不会告诉陛下。你回去之后,将移出来的雏菊好生安置。且好好培育秧苗,等来日成了,也给本宫和众位妃嫔送一些来吧。”

陈紫燕退出中宫,脚步一阵踉跄,差点跌倒。

好在小德子在后面跟着,出手扶了一把,才没有摔个狗啃泥。

“多谢德公公。”陈紫燕示意自己无妨。心下暗暗思量。

“燕妃娘娘恕罪,奴才……”

“哎,这不是你的错。是本宫口不择言,皇后打的对。德公公请回吧,本宫一人可以回去。”陈紫燕匆匆的离开中宫,心中一直忐忑不安。

她发现单单是讨好后宫嫔妃并不能解决她的安全问题。今日打她的是皇后,她无话可说,但如果明日有别的不怀好意的妃子将她掳了去,她也是一点自保能力也没有啊。

她想起那些小说当中妃子被暗中加害的事情,心中一阵七上八下。

回到了宫中,也没有心情理会小兰的问询,直直进了寝宫,闭门不出。

她觉得单单是在宫外发展商品,累计钱财,积累人脉,还不足以保证她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中存活下去。

她得有自己的亲卫!

本来陈紫燕的宫中伺候的人就不多,有的也尽是些丫鬟婆子。根本没有什么年轻力壮的护卫。安全根本就没有保证。

接下来,她要努力的方向,便是召集人手!

宫内需要添置护卫,暗地里,她也需要一批时时刻刻能够护她周全的死士。只是这些人,断然不能从宫中挑选的。一来过于惹眼,二来,宫中的,她信不过。

正想得入神,小兰来叩门,问她是不是可以传膳了。

不说陈紫燕还没有发觉,天色居然已经大暗。似乎都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间了。

她换了小兰进来,摆好晚膳。

小兰伺候她用膳的时候,发现她左边脸颊肿的老高,一时惊呼不已。

“这是怎么了?娘娘?皇后娘娘出手打您了?您犯什么事了么?”

陈紫燕示意自己没事,将皇后喊她去的事情一一的同小兰说了。一时间听得小兰惊疑不定。

“娘娘,小兰终于知道,您往日为甚么宁可一人独守宫中,也不愿同那些嫔妃们往来了……小兰那时候还在心里埋怨娘娘无能……请娘娘降罪。“小兰说着就直直跪下了。”哎,起来起来。这是做什么。路是本宫自己选的。现在才是个开始。本宫不想争甚么,只想平平安安在这后宫待下去。小兰,你愿意帮助本宫么?“陈紫燕决定,要派人去民间搜寻合适的帮手。

她的身边,能信任的只有小兰和喜儿。喜儿太过年幼,不能出京。这样重大的事情,只能让小兰替她去一趟了。

“娘娘,小兰一辈子跟着娘娘。必定赴汤蹈火。”小兰吸了吸鼻子,站起身来。

陈紫燕一下子被逗笑了:“哪里需要你去赴汤蹈火了?本宫只是觉得,我们宫中也却是太冷清了。想让你去民间请些会做事,不嚼舌根的人回来帮衬。宫里面的人,能相信的,实在是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