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有你真好

世人都说好的宝剑可以削铁如泥,唐世震的这一把还没有做到,但是它细长而韧性超群,也非一般宝剑可以比拟。唐世震将手腕一翻,只见宝剑的剑身一颤,那根铁索就被转歪了方向,下面的钩锁也随之被甩起,旋了一圈将余下的五个锁头全部打飞,远离了唐世震的那匹扬尘和右骑随从。

从出手到收手,这一连串的动作不过是瞬间罢了,控制这根铁索的黑衣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他还没来得及做出点什么,就已经失控地掉落下去。

唐世震又用同样的方法拉掉了两个人,才落回到马鞍上去。

没有和唐世震交手的三个黑衣人稳稳地落在了地上,而交了手的三个黑衣人则直接摔到了地上,但是训练有素的他们很快就爬了起来,从身侧抽出剑来。

刀剑无情,只要有一个闪失,等待着自己的就可能是人头落地。

唐世震看着身侧有点紧张的随从笑了笑。左骑随从死了实在是不在预知之内,但是他要让右骑随从看一看,他的主子可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猎物,等待着人头落地的命运的,只可能是对面这群黑衣人。

看着唐世震的微笑,随从坚定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誓死追随,他深知自己擅长的是骑射捕猎,只能算是太子殿下狩猎时候的玩伴而已,所以这刀尖上的活计,实在是耍的不那么好,但是保护太子殿下是他的职责,他绝不会忘记!现在殿下都毫不畏惧,自己又有什么理由胆怯!

“有这点儿本事,就想来刺杀本太子么。”唐世震回头面对着黑衣人不屑地冷笑。

黑衣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便分成了两拨。其中一个人冲向了右骑随从,很明显是想要将他支开,另外五个人则分散到唐世震身边的五个方向,看样子是想将唐世震围在中间再一齐出手。如此默契的配合,让唐世震觉得多了几分意思。

但是唐世震很快就注意到情况并不是他想的那样,这五个人并非同时出手,其中总有两人要比其他人更早出手,若是自己躲闪不及,就一定会被刺伤。

“挑花看剑。”

唐世震的声音如同他的剑法一样干净利落。当他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对方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但唐世震明显感到了他们眼中的震惊。

这“挑花看剑”不仅算是上乘剑法,还是一种需要四人到六人之间的配合才能做到的阵法,要杀手们长期配合才行,不能生疏。就算是像现在一样,有一人临时离开,阵法也要丝毫不乱。一般的杀手根本没有机会学习,所以世面上难得见到,也就极少有人能认出来。

而根据消息,这个唐世震不过是个因为嫡长子身份而当上了太子的平庸角色,不似南阳王那样战功赫赫,也没听说有什么超群的才艺,应该是见识不多才是。可从刚才的跃身挑绳索,到现的在一人敌五人,怎么看怎么不像啊。

五个人都在心里犯着嘀咕,但是默契的配合却没有停下,而唐世震也乐得刺激对方一下。其实,唐世震不仅见识过这种阵法还曾经破解过。这“挑花看剑”阵如其名,阵者如花的花瓣一般分散,以对手为花蕊,每次总会有两到三人预先出手,而且毫无规律可循,完全是依靠多年的默契随机变换。

剑光掠影,唐世震终于把他的剑技展现出来。他一直在忍耐,一直在隐藏,把自己的所有光芒都收藏在剑鞘里,像是一把宝剑沉睡了多年。

这么多年来,他看着唐月宣一次次带着战功从边疆回来,和那云贵妃一起,大肆地标榜着功绩,唯恐父皇少看到一点儿。每次回京,他们也是早早地派出人去散出消息,高头大马地回来,引得京城百姓们的围观。

不仅是朝廷上的文武官员,就连百姓们都觉得太子平庸不如南阳王。不过,唐世震也就此骗过了唐月宣。从对方每次看自己的不屑里,他就知道,他的伪装成功了。

那战功对于他而言也并非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不是唐世震拿不到,只是他身份特殊,皇上怕他在疆外有生命危险,不愿意让他去罢了。

而今天,他要宝剑出鞘。

林子是在狩猎园最靠里的地方,占地也比较大,唐世震又走到了靠里的地方。一接到消息,众多守卫便用了最快的速度撒网一般朝着林子里寻去。几个贵公子也凭借着听到的吼声大体判断出方向,循着去找位置。

唐世震一人奋战五人,激战了几轮,贵公子们和守卫们便到了,看着那刀光剑影快如闪电,一时间他们竟犹豫要不要冲上前去。他们担心自己过去不仅帮不上忙,反而让殿下走了神,误了事儿。

最重要的是,看着那你来我往激战的场景,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自己上去一定是个“死。”

“还不过去保护太子!”

右骑随从也不容易,一个弓箭手提剑和一个杀手对峙了这么久,他觉得自己已经要崩溃了。但是太子不倒下,他就没有放弃的理由。现在看到来了援兵,本来是欣喜若狂,没想到一众人马却是按兵不动,这让他急得要命。

“保护太子!”官阶最高的贵公子一瞬间成了指挥。虽然大家心中各种忧虑,但是情势已是迫在眉睫。

就在大家慢慢靠近,想要寻找机会在不伤害太子殿下的情况下加入战斗时。唐世震一个低手挑剑,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剑给挑掉了。

那掉了剑的黑衣人当即一怔,其他四个也顿时有一点慌。对战的时候最忌讳慌乱,唐世震环视四周冷冷一笑,趁这当口,直劈其中一把剑的剑身中央,剑身立刻被压了下去,唐世震马上回剑直逼对方胸口,旁边另一名黑衣人一惊,赶忙上前帮忙。

只是一个瞬间,这“挑花看剑”的阵型就乱掉了。

而散乱的黑衣人便成了单兵作战,无论是出击还是防卫都要差了很多,就连气势也弱了。这样一来如何不好击破?唐世震毫不客气地出手,对方不是落剑便是被挑飞了剑,连续的窜剑手法更是将对方直逼后退。

又一次破了这“挑花看剑”,唐世震的心情大好。

但是,周围那些慢慢移动着围上去的步伐又停住了。

从贵公子们到守卫,所有人都震惊了。这皇太子平时里虽然说不上是和善可亲,但是比起那骁勇善战的南阳王,他在众人的眼里倒也还是个温文尔雅的文墨印象。这些人从来没有想象过,那个平日里只会舞文弄墨,在治理朝纲上发表真知灼见的皇太子,竟然也有这么高强超群的武艺。

这、这真的是他们的皇太子么?

如同死去的左骑随从一样,右骑随从也并不是唐世震的贴身随从,他们都是擅长捕猎的弓弩猎手,平时被太子养在宫里面,只有在需要的时候陪行在唐世震左右。他们平时并没有什么机会能接触唐世震,所以对于唐世震有多少本事,他也并不清楚。

现在,那随从面对的黑衣人已经被反身回来的太子一个命门拿下,随从直接看傻了眼。

眼看已经是没了出路,黑衣人们当即掀起挡在脸上的罩子,欲将衣领含在嘴里。

“不好,快拦住他们!”唐世震当即看出了对方的目的。

但是为时已晚,那些黑衣人已经将领子含入口中,待到护卫们冲上去阻拦的时候,几个黑衣人已经晃晃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他们在被众人围住的时候,已经没有想过要逃脱,只是同样是死,不如杀了唐世震以完成任务。而现在,任务已经完不成了,自然更不能留下性命交给对方处理,所以纷纷选择自尽。

“入口即溶的毒药,一看就是早有准备。你们将这些人带回去,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线索来。”唐世震一看就明白了情况,挥了挥手示意守卫们去拖人。

“是属下办事不力!”一个官员模样的人径直走到唐世震的面前低头跪下,看来应该这次狩猎园负责守卫的官员。

“嗯,幸而本太子没受什么伤,也不想怎么追究你,起来吧。”唐世震伸手将那人扶起,对方一阵受宠若惊,低着头站到了一侧。他一走开,唐世震正好看到了正被守卫们抬起的左骑随从,不由得叹息一声,“唉,只是雪晴替我受了这一箭以至命丧黄泉,本太子的心里实在有些难受。”

“殿下的身子要紧,若是让雪晴选择,他也一定会这么选的。我们愿意为太子殿下效命到最后一刻。”右骑随从心里悲痛至极,但还是先去安慰唐世震。

大家看着两人这哀伤的模样也都不好受,好好的狩猎活动应该是欢声笑语,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一位年龄大些的王爷有意让大家从这哀痛中走出,便转了个话题,“不过,小王从未看出来殿下竟有如此高强的武艺,真是让人意外啊。”

“是啊,刚才都看直眼了。”

“殿下文武双全,臣等自愧不如啊。”

听着蜂拥而起的赞美声,唐世震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倒不是因为他认为这些人虚伪,而是他知道这些人将来要吃惊的事情还多着呢。

尔后,唐世震便带着这一群人走了林子,向着狩猎园门口进发。

刚走出林子没多久,瞧见他们出来的李公公就一路小跑直奔过去。

“殿下,您没事儿就好,可真是吓死奴才了。”

“本太子没事,你退下吧。”唐世震挥手让李公公从马前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