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明白

过了半个时辰,司徒静还安然无恙,张虬有些不相信,还找大夫来替她把脉,但大夫亲口证实了司徒静并没有中毒的症状,他刚才说的那番话不攻自破。

张虬百思不解,分明看到司徒静下了毒,为什么酒里却什么都没有。不过,被他这么一闹,周迟铭也没心思参加什么品酒大会了,中道离席回了宫。

一路上司徒静默然不语,刚才凶险的那一幕让她现在还心跳不已。事实上,她确实在酒里下了毒,但是在端给周迟铭的时候,她又后悔了,将酒掉了包。若是她当时真的给周迟铭的是毒酒,那么她现在可能已经在死牢了。

周迟铭一路上脸色都很阴沉,小冬子战战兢兢的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到了御书房,周迟铭让小冬子和非花都退下,唯独留下了司徒静。

昏黄的烛光将周迟铭冷峻的侧颜衬得更加的棱角分明,那一双幽深不见底的眸子也显得愈加诡秘莫测。

司徒静见周迟铭半响不说话,打破僵局道:“不知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奴婢?”

周迟铭背着手,微微扬起下巴看着她:“怎么?没事朕就不能留你下来?”

“奴婢不敢,只是奴婢今天有些累了,怕伺候不好皇上。”司徒静不卑不亢道。

“无妨,朕又没说要你伺候。”周迟铭缓步走到司徒静面前,一把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把脸凑过去,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脸上,声音魅惑道,“朕问你,你跟那个姓魏的到底是什么关系?”

司徒静皱了皱眉,但碍于现在的身份不能大力的挣扎,只得偏过脸道:“奴婢今天也是头一次见到魏公子,皇上多兰了。”

“哦?是么?”周迟铭显然不相信,似漫不经心道,“那为何朕看他对紫陌那样的大美人都不感兴趣,偏偏三番两次的来勾搭你,你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他这么在意?”

司徒静不看他,语气平稳道:“奴婢也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话,奴婢必定改正。”

“还嘴硬!你当朕舍不得罚你?”周迟铭语气蓦地一冷,“看来,朕有必要让你知道,你张初夕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司徒静忍无可忍,一把推开周迟铭,连退两步:“皇上这话说的奴婢很不明白,奴婢是从五品的女尚书,这个官职还是皇上您亲自封给奴婢的,奴婢时时刻刻记着自己的职责,从未敢忘却,不知皇上为何有此一言?”

“好!好得很!”周迟铭怒极反笑,缓步走到里屋往他以往用来午休的床榻上一坐,气势凌人道,“那么张初夕,现在朕命令你过来,坐到朕的身边来!”

司徒静有些气愤又有些不解,周迟铭没有介怀张虬指认她下毒的事,却偏偏扯上一个无关紧要的魏镇,不过是因为魏镇奇怪的嗜好跟她多说了两句话,他就耿耿于怀,实在不像他以往的个性。

今天的事有惊无险,她自信没有暴露身份,但如果继续忤逆周迟铭的话,他可能一气之下真的把自己给打进大牢,到时候再想接近他就困难了。

想到此处,司徒静迟疑了一下,缓缓的走过去,但并没有按照周迟铭的意思坐下来,而是跪在他一步之外:“皇上息怒,奴婢若是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皇上不要跟奴婢计较。”

周迟铭冷冷一笑:“朕可以不计较,不过,朕说的话,你总该听的吧?”

司徒静咬了咬唇畔,硬着头皮站起身,走到周迟铭的身边坐下。

“这就对了。”周迟铭面露些许笑意,伸手捏住司徒静的下巴,逼她正视自己,微凉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来,让朕看看,让朕好好看看,你张初夕到底还有什么过人之处是朕没有发掘的。”

司徒静目光有些闪烁,毕竟是戴着面具的假面孔,这么近距离的接触,难免会紧张自己露出破绽。不过周迟铭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挽起一抹愉悦的笑意,低头吻住司徒静的双唇,为了防止司徒静挣扎,还抓住了她的两只手腕。

司徒静眼睛蓦地睁大,这一变故来得实在是太过突然,她毫无防备。以自己现在的姿色怎么可能引起周迟铭的兴趣?他眼睛是被屎糊住了还是怎样?

周迟铭毫不理会她的震惊,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突袭而来的亲吻。他的舌头轻易就撬开了司徒静的牙关,侵入她的口腔,追逐着她的舌尖,纠缠,厮磨,抵死。熟悉的气息和味道一时间刺激着司徒静的神经,她的心忍不住跟着悬了起来。

周迟铭很满意对方并没有抵抗他的触摸,揽着她的肩膀往床榻上倒去,整个人迅速翻过来压在她的身上。

“唔,唔……放,放开我……”司徒静猛的醒悟过来,推搡着他的胸膛,但是周迟铭早有防备,轻易制住她的挣扎,将她两只手压在头顶,继续刚才的侵犯。

司徒静有些慌了,按照这个步骤下去,她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她又不能暴露自己的身手对付周迟铭,倘若她出手,以周迟铭的敏锐,必定会有所察觉。

“皇,皇上……我是张初夕,不是,不是你的侍妾!”司徒静心一沉,咬了周迟铭的舌头一口,趁着他吃痛的瞬间,强装镇定道,“皇上,请您自重!”

周迟铭半垂着眼眸看着眼前的女子,平庸得不能再平庸的面庞,宫里随便抓一个宫女姿色都比她好,清透的眼眸含着一层水光,脸颊微微泛红,像是受了很大的屈辱。衣襟因为刚才的挣扎被撕开了不少,露出白皙的皮肤和精巧的锁骨,烛火在她的皮肤上镀上了一片清虚的光,散发着诱人的色泽,让人禁不住想扒开那件碍眼的衣服,看一看里面到底藏了怎样美丽的躯体。

“对,你说的对,你不是朕的侍妾。”周迟铭闭上眼睛缓缓的吐了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柔和了些,“抱歉初夕,朕失态了。”

司徒静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既然周迟铭已经恢复了平静,那么她担心的事情应该就不会发生了。

然而,就在司徒静以为风波已经平息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咔哒一声,手腕被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牢牢的扣住——那是一个特制的玄铁手铐,固定在床头上,大小完全是按照她的手腕制造的,扣在她的手上不大不小,根本不可能挣脱。

她抬眼看着周迟铭,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皇上,你这是……”

“嘘——别说话,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朕会告诉你的。”周迟铭露出一丝森然的笑意,说话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但正是这样的声音,让司徒静浑身的神经都情不自禁的紧绷起来。

这不像他!这不是她看到的周迟铭!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阴冷的气息让她毛骨悚然。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间,他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周迟铭低低一笑,似乎对司徒静此刻露出的表情十分的满意,手指沿着她的脸颊边缘游走:“别这么看着朕,朕并不想伤害你。”顿了顿,轻悠的吐出两个字,“静儿……”

司徒静蓦地一惊,脸上的皮肤突然传来一种撕裂般的疼痛,原本贴在脸上严丝合缝的人皮面具被周迟铭硬生生的撕开,露出她本来的面貌。

“周迟铭,你!”司徒静终于明白过来,面色清冷,咬牙切齿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周迟铭把面具一扔,轻拍着她的脸颊似笑非笑道:“本来朕还想多陪你演这场戏,可没想到你竟然想对朕下毒。司徒静,你的心是石头长的么?这段时间朕对你的好,你都看不到?”

司徒静回想起进宫后经历的种种,恍然明白过来。难怪她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宫女只不过是替他买了一次臭豆腐就得到了他的赏识,还封了她一个从五品的女尚书。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张初夕。

司徒静愤恨的看着他,一字一顿咬牙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周迟铭站起来开始解腰带,眸中寒光闪动:“朕派人找了你这么久,你当朕真的不知道你的行踪?江池帆倒是有心,怕你被朕找到,还花了不少心思找人假扮你,做成你已经遇海难身亡的假象。不过,他做什么也是徒劳,你一开始和周立阳接头,朕就知道了。你以为周立阳为什么能从云国逃出去?朕不过是想看看他还隐藏了哪些力量,等他以为可以打败朕拿回他想要的东西的时候,就是朕灭他之日。让朕来猜猜,你为什么会和周立阳勾结在一起来对付朕?因为司徒家?不,不像,司徒老贼该死,你明白得很,所以你不恨朕。至于司徒炎,他现在就在黥国的玉城活得好好的,朕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想法,你应该感激朕才对。朕听说,你在玉城的时候曾让江池帆帮你找两样东西,而巧合的是,没多久周立阳就找到了你。如果朕没猜错的话,周立阳手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司徒静冷笑:“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让人把我抓起来?每天看着我在你面前下跪行礼,演什么主子奴婢的戏码很开心是不是?看着我被你戏弄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朕不过是想把你留在朕的身边而已。”周迟铭俯身亲吻着她的额头,手指缠着她的一缕发丝饶有兴趣的把玩,“朕想看看,你来朕的身边到底想干什么。想要收集情报,还是刺杀朕。”

“所以你每次批奏折的时候有意把重要的折子放在桌上,就是想试探我到底会不会把这些情报告诉周立阳?”

周迟铭微微一笑并不回答,不过他眼底赞许的目光已经默认了司徒静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