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杀害

轮到魏镇的时候,周迟铭看着他问:“魏镇,朕听闻你文采斐然,学识渊博,那朕就问问你,现如今云国与静国交界之处,频频发生动乱,朕该怎么做才妥当?”

魏镇并没有因为觐见皇帝而露出严肃的表情,甚至在看到周迟铭就是之前在近春楼和品酒大会时遇到的沈公子的时候,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意外。他收了扇子微微躬身道:“回皇上,学生以为,该打。”

“哦?为什么?”周迟铭继续问。

魏镇不慌不忙道:“孩子若是不知天高地厚肖想了他不该想的东西,要打一顿才能长教训,要趁早绝了他这个念想,不然他往后还会萌生出这类的想法。”

周迟铭颇有些意外,又有几分赞赏,忍不住多看了魏镇几眼,他的想法倒和自己差不多,静国屡次在边境闹出事端,不臣之心昭然若揭,若是一味的忍让只会养虎为患,不如狠狠的打它一棒,让它看清云国跟他们的实力悬殊。虽然不能说永绝后患,但至少五年内,它会老老实实的。

于是,魏镇被周迟铭钦点为榜眼,而状元则是一个看起来中规中矩,呆头呆脑的书生。周迟铭问什么就一五一十的答什么,虽然言语间也颇有几分文采,但和张虬的圆滑和魏镇的特立独行比起来,少了那么一些特点。

不过,既然是皇帝钦点的,就算有的人私下有些微词也不敢当面说出来,笔试的前三甲就这么确定了下来。另外有几个对答让周迟铭比较满意的也授了官职。当然,文武三甲还要等明天换上特制的服装才能都到宫里来听封。

“静儿,朕现在对那个魏镇是越来越好奇了。”周迟铭私下里对司徒静道。

司徒静淡淡道:“那我该恭喜你还是同情他?”

“静儿,你一定要这样冷着脸跟朕说话?”周迟铭颇有些无奈的看着她,“昨天晚上朕想了很久,觉得你说得对,囊内先除外,周立阳的事朕决定先放一放,等把静国彻底划入云国的版图之内,朕再来收拾他。”

司徒静抬了抬眼皮:“都说君无戏言,没想到你周迟铭也有改变主意的时候。”

“静儿,你还在怪朕不让你参加武试的事?”周迟铭拉过她的手,柔声道,“其实如果你真的想以另外一种方式留在朕的身边,朕完全可以把你安排进锦衣卫,不一定要用参加武试的方法证明你的实力。”

司徒静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你说的是真的?你有那么好?”

“看吧静儿,朕说什么你都不相信,枉费朕的一片心意。”周迟铭故作失落的道。

司徒静道:“那你打算怎么安排我?”

周迟铭凑过去亲了亲她的面颊道:“朕让你给朕当贴身护卫,一天十二个时辰跟在朕身边,不得离开半步可好?”

“周迟铭,你!”司徒静恨得咬牙。

“好了好了,不生气,朕跟你开玩笑。你的脾气朕还能不知道?朕若是真的这么做了,只怕不用提防刺客进宫来行刺朕,你最有可能一刀戳死朕。”

司徒静愤愤的别过脸道:“你知道就好。”

周迟铭拉着她一起在桌子边坐下:“晚膳的时间到了,你也饿了吧?朕今日特意让元宝出宫买了你爱吃的臭豆腐,还有一些你以前喜欢吃的小吃点心。”

不说还好,一说还真有点饿了。看在美食的份上,司徒静决定留下来跟他一起吃这顿饭。

周迟铭微微笑道:“静儿,朕答应你,最迟下个月,朕就带你出宫,不过,前提是,你不能有其他不该有的心思。”

司徒静含糊道:“那就要看你的守卫森严不森严了。”

周迟铭倒也不在意,等御膳上来以后,亲自给司徒静夹这夹那,司徒静面前的小碗都堆成了一个小山丘,他自己的碗里却什么都没有。有吃得堵上了司徒静的嘴,两人难得气氛融洽的一起吃了一顿饭。

从御书房出来的天已经黑了,小冬子很有眼力劲的上来挑着灯笼要送她回去,司徒静笑着接过灯笼让他在门口好好守着周迟铭。

不过,才出门没走多远。迎面就差点撞上了一个人,站住脚一看,司徒静愣住了,显然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见自己不想见到的人。对方的脸上同时也闪过一丝错愕,惊讶的表情和司徒静差不多。

这人正是代替了她锦衣卫副统领职务的非宏。

“司徒静,是你!”非花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她受周迟铭之命在黥国静国四处寻找司徒静的踪迹,最新的消息表明她很有可能已经葬身鱼腹,可是此刻,她却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司徒静知道非宏对自己有很深的成见,而自己也不大乐意看到对方,所以并不在意她对自己的印象如何,淡然一笑道:“非宏大人,你认错人了,我叫张初夕,我们之前打过照面。不过,非宏大人贵人多忘事,大概不记得我了。”

“张初夕?”非宏愣了愣,才想起来周迟铭身边新封了一个女尚书,名字就叫做张初夕。她稍一回想就明白过来,眼神冷彻刺骨,“原来你进宫的时候易了容,难怪主子派人四处找你都找不到,你竟然就在主子的眼前。”

司徒静毫不留情的说出真相道:“那只是你家主子故意给你找麻烦罢了,他其实咱就知道张初夕就是我,不然,你以为以他的个性怎么可能留一个刚进宫没多久的小宫女在身边伺候。他不光骗了你,连我都被他设计了进去。”

非宏冷冷道:“司徒静,你不是已经去了黥国的玉城,和江池帆在一起,为什么还要回来?”

“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司徒静笑着摊了摊手。

非宏道:“你司徒静是死是活确实不关我的事,但你若是想打我家主子的主意,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司徒静这几天光在周迟铭那里受气,现在终于有人送上门来给她消火,她当然不会轻易放过:“非宏大人,你好像搞错了,不是我打周迟铭的主意,而是周迟铭一直在打我的主意,你这番话跟我说没用,还是去跟你家主子说吧。说不定他一时开了窍就听你的了,到时候我还得好好感谢你,还给了我自由。”

“司徒静,你!”非宏气结,“你别以为仗着主子的宠爱就有恃无恐了!后宫的女人那么多,主子不可能以后都专情于你一个,终有一天,主子会看都懒得看你一眼。”

“多谢你的提醒,我记下了。”司徒静轻飘飘道,“不过,周迟铭后宫里那么多女人,为什么你没有对她们横眉竖眼,偏偏跟我过意不去?难道不是因为我比她们对你来说更有危险性?”

非宏皱着眉头不说话,但黑沉的面色已经证明了司徒静说的话是事实。

“非宏大人为皇上效命,日理万机,我就多不打扰了。”司徒静心情好了不少,脚步也轻快了很多。非宏转过脸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主子,非宏大人回来了,正在外面求见。”小冬子进来通报的时候,周迟铭正在批阅奏章,大多都是有关静国的折子,朝中大臣就这件事纷纷发表自己的见解,好像稍微慢别人一拍就表示他们不关心国事一样。

内容大多大同小异,老一辈的大臣主张以劝诫整治为主,适当的给静国一些甜头,让他们安分一些。年轻一辈的热血澎湃,主张一鼓作气,直接把静国给打下来。主意倒是符合周迟铭的观点,但是都一群没上过战场,只会纸上谈兵的富家子弟和酸书生,大放阙词他们会,到了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只怕敌军还没打过来,他们就抱头鼠窜了。

周迟铭自己的意思,打是一定要打的,不过要事先做好比较充分的准备,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去年的南方遭了一场洪灾,很多肥沃的农田都没产出粮食,若是行军打仗的话,必须先解决粮草的问题,另外还要选一个合适的将领,宫里的事宜也许安排妥当。

周迟铭按了按眉心抬起头来道:“让她进来吧。”

非宏应声入内,单膝跪地:“主子,属下办事不利,没能完成主子的委托,甘愿受任何责罚。”

周迟铭握着狼毫笔沾了沾鲜红的朱砂,顿住:“起来吧,这一趟你也辛苦了。”

非宏站起来,恭恭敬敬道:“属下一直派人打探那条船上的消息,还雇了十多艘渔船到出事的地点打捞,均没有任何的收获,属下……”

“非宏。”周迟铭把笔搁在笔架上,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清茶,淡淡的打断她,嗓音沉静道,“刚才你回来的时候路上应该遇到一个老熟人了吧?”

非宏面色变了变,这才想起司徒静的身边必然有周迟铭安排的影卫,刚才她们之间的交谈,恐怕她家主子也已经一字不落的听在了耳朵里。

“是,属下确实遇到了一个熟人。”非宏垂首道。

周迟铭点点头:“既然已经看到了,有些事你应该明白,你这次长途奔波一定很劳累,朕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主子。”非宏咬咬牙,再次跪倒,“属下有一事不明。”

“说吧。”

非宏道:“主子,司徒静这个女人诡计多端,狡猾艰险,多次让主子陷入危险之中,主子和司徒家还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为何偏偏要留她在身边?”

“问得好。”周迟铭并没有动气,站起身来,两手背在身后,“朕的一家人都毁在司徒谦的手上,虽然他已经死了,但朕依然很痛恨司徒家,按理来说,朕应该杀了她,把她千刀万剐才能泄朕的心头之恨。可是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把她留在身边,非宏,你既然问了,那就帮朕想一想,这到底是为什么?”

非宏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周迟铭的最后一句给堵得死死的,他是在告诉自己,他的事不用她来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