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迟铭,你一个人冷静的想一想吧,我走了。”司徒静没打算在这里跟他发生争执,转身离开。
“站住!”周迟铭三两步跨过去,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朕要重新考虑和你的关系?朕什么时候把你当做了?”
“难道不是么?”司徒静反问。
周迟铭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司徒静,你是朕的女人,难道不应该为朕守身如玉?”
司徒静转过脸静静的看着他,倏尔嗤笑起来:“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怎么听清楚……守身如玉?难道我跟你军队里的兵将打了一些交道就算是对你不忠了?那你呢?别忘了,你的后宫有那么多女人天天眨巴着眼等你临幸,我是不是也能让你替我守身如玉?”
周迟铭面色微变道:“朕是皇帝,普通的百姓尚且能三妻四妾,朕的后宫没有佳丽三千,只不过是那些大臣硬塞过来给朕的。那些女人朕一个也没碰过,你还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还想问你想怎么样。”司徒静苦涩一笑道,定定的看着他道,“周迟铭,我现在有些怀疑,你到底爱的是我,还是征服和掌控我的那种感觉?是不是因为,我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没有被你魅力迷得晕头转向,没有为你倾倒为你疯狂,你才觉得我与众不同,想把我彻底掌控在手心。等到我完完全全屈服退让了,你是不是就会厌倦我,然后再去找别的吸引你目光的女人?”
周迟铭一怔,心里也有片刻的茫然,他从小到大除了自己的父母,没有爱过任何一个人,而那种情亲的温暖早就成了他幼小心灵里永远的一道伤疤。所以,他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样去爱一个人,或者,对于爱这个词的本身,他的理解也不够透彻。
“我们都各自冷静一下吧。”司徒静趁着他沉默的时刻,拉开他的手,最后看了他一眼道,“如果你确定自己爱上的真的是我,那么,请你给我一点最基本的信任。”
接下来的连续五天,大军有条不紊的踏着征程,司徒静和周迟铭没有碰过面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周迟铭没有让小冬子来叫她,她也没有主动去找过他。两人的关系变得有些僵硬。
不过,五天的时间里,司徒静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已经能自己行走。齐鸣因为体质比较特殊的缘故,虽然伤得很重,但恢复得比司徒静还快。两人一路上聊着聊着就熟络了起来,相处得很融洽。
下午,天渐渐黑沉,下起了磅礴大雨,除了皇帝的御撵有挡雨的功能,几万大军都在雨里干淋着,司徒静和齐鸣两个病号也一样。
此时大军正行驶在一条一米多左右宽的小路,路的三面都是山,另一边还有一个断崖,道路崎岖不平,又因为下过雨,泥泞难行,把士兵们一个个都累得喘息不止。周迟铭下令全军慢行,让一队骑兵上前去探路,一有可以安顿军队的地方就会来报告。
好在这一带的一直是个太平的地界,事前又让先锋营探了路,所以不会又遇到埋伏的危险,不然要是到了真正的战场上,遇到这种情况对我军是十分不利的。
几万将士,要通过峡谷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司徒静和齐鸣等人因为有伤在身,都落在了队伍的末尾。
就在整个队伍快要全部到达对面的平坦草地的时候,道路上方的土层突然出现塌方,把司徒静和五十多名将士都挡在了通道的另一边,有几个运气不好的士兵直接被泥石流冲击到,摔到了断崖下面,生死不明。
司徒静反应算是快的,一感觉到地面微微的颤抖,就立马拉住齐鸣往后撤退,不然摔下断崖的人里面肯定少不了她一个。
好在泥石流的规模不是很大,冲击只持续了数十秒就停住了。司徒静在撤退的过程中脚下一滑,让一块不大不小的山岩石砸到了膝盖,疼得额上直冒冷汗,齐鸣忙扶住她,带着她退到安全地带。
其他的士兵或死或伤,看起来都十分的惨烈。
“主子,主子,不好,不好了!”小冬子一得到消息就赶忙去向周迟铭禀报,慌慌张张道,“主子,后面的路发生塌方,有好几十个士兵被困在了对面不能过来。”
周迟铭点点头:“朕知道了,现在过去太危险,泥石流或许还会再来,朕不能让更多的将士去冒险,等雨停了让刘副将派人去把道路疏通。”
“可是,主子……”
“去把张初夕叫来,就说朕找她有事。”周迟铭说完抬起头看着他,皱了皱眉,“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
小冬子迟疑了一下:“主子……初夕姑娘,初夕姑娘也在队伍的最后面,她现在的处境可能……”
“你说什么?”周迟铭面色一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初夕现在在哪?朕要见她!”
“主子,初夕姑娘她,她没过来。”小冬子被周迟铭恐怖的表情吓住了,咬着牙鼓起勇气道。
周迟铭猛的转过身,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按着眉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去告诉刘岸,现在马上派人把道路疏通,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张初夕,朕天黑之前一定要见到她的人!”
小冬子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乖乖的跑出告诉刘岸。但刘岸得到这个命令却没有马上行动,他跪在周迟铭的帐前请示道:“皇上,现在雨势正猛,泥石流随时都会再次发生,不宜出兵救援。属下以为,应该先转移到安全的地带,静等雨停以后,再想办法施救。”
周迟铭的脸一寒道:“朕让你出兵你就出兵,哪来这么多废话!救人!现在就去救人!”
“皇上请三思!”刘岸不卑不亢道,“属下不能让其他的将士再去冒险,这样会照成更大的损失。”
“刘岸,你好大的胆子!朕的话就是圣旨,你竟敢抗旨不尊!”
“属下并非要忤逆皇上,只是因为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营救。对面的将士都是有经验的老兵,他们知道在遇到这种恶劣环境该怎么自保。皇上救人心切属下明白,但请皇上万万三思,此刻救人绝不是明智之举。”刘岸跪在雨中后背挺得笔直,声音高昂。
“刘岸,你……”周迟铭气得脑仁直疼。现在的时机不适合救人他怎么会不知道,但是一想到司徒静此刻也许就身处在危险之中,等待自己的援救,若是迟了一时半刻,或许就错过了最佳的救人时间。他好不容易才想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若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岂不是要抱憾终身?
“主子息怒,主子息怒!”小冬子见周迟铭着急上火,忙打圆场道,“不如这样,刘副将,你派几个武功好,经验丰富的老兵去翻山去对面看一看,至少确定一下伤亡的情况,回来向主子汇报一下,也好让主子放心不是?”
周迟铭沉着脸不说话,算是默认了小冬子的提议。
刘岸迟疑了一下,勉强点头同意:“好吧,属下这就去安排。”
刘岸这边刚离开,周迟铭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一掌拍在了桌案上。小冬子悄悄抹了一把冷汗,道:“主子您别着急,初夕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她肯定不会有事的。您只要耐心等一等,一准会有好消息。”
周迟铭按了按眉心,想到司徒静以往死里逃生的经历,也渐渐说服了自己。不都说祸害遗千年,她司徒静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
不过,即便心里是这么想的,他整个下午都坐立不安,等刘岸派去的人灰头土脸的回来,说在对面只发现了几个士兵的尸体没有看到张初夕等人,不知道他们是掉进了悬崖还是离开这里去了别的地方。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主子您千万别往坏处想。”小冬子又忙着劝说道,“主子,对面几十个兵将不可能一个活的都没有,依奴才之间,他们肯定是觉得继续留在这里不安全,所以找地方藏身去了,等雨停了说不准自己就回来了。”
周迟铭当然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心里还是惶惶不安,让刘岸派人去断崖下面清点遇难士兵的尸体,然后再来向他汇报。
刘岸忙到天黑才回来,带来了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好是因为发现的尸体里面没有张初夕,而坏的是,悬崖下面有一条暗流,尸体说不定是让暗流给冲走了,要想彻底清点还有一定的难度。
周迟铭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他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命令道:“等雨一停,多派一些有经验的老兵到附近找一找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或者找几个当地的向导给我们带路,势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走失的士兵带回来。”
“是,属下领命!”
与此同时,离周迟铭大军驻扎十里开外的一个破旧山神庙里,司徒静,齐鸣还有幸存的三十五个将士都聚在里面烤火取暖。这里有重伤五人,轻伤十一人,因为没有药物,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处理。司徒静的腿被砸中的地方情况不大好,一直在流血,之前只顾着找地方落脚没怎么注意,现在一坐下来,不一会儿地面上就流了一滩血。看样子,那块石头是砸伤了她的血管。
齐鸣看着不禁皱起眉头来:“初夕,你这样下去不行,我带你去找大夫。”
司徒静拉着他的手不放,强打起精神道:“别,别去,这深山老林的上哪去找大夫。外面又刚下过雨,天都黑了,别进去自己出不来。”
“那怎么办?你的伤口血都止不住,这样下去太危险了!”齐鸣是真的关心司徒静的安慰,急得团团转。
司徒静自己也知道情况不乐观,因为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正在迅速的下降,再这样下去随时都会发生休克。咬咬牙,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递给齐鸣,道:“放火上烤一会儿,用它来帮我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