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前,冰释血猎杀你父亲和师兄。是你师兄在出事前将你交予我。当时为了躲避冰释血,我放弃紫薇宫宫主的身份,和师傅两人将你带进荒无人烟的哈马里沙漠。当时你受的伤势也很重,我只好将你放入血玉棺中,借由他的重生力让你愈合,可能是你在血玉棺中呆的太久,所以,丧失了部分记忆。”男子说的这段话有些长,却是完美地解释了他之前的话。

“你骗我,不可能是这样的。”少女摇着头后退,显然是不能接受冰释血杀了她亲人。

片刻的冷静,少女提问:“你说,是冰释血杀了我的父亲和师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冰释血是魔,他的思绪就不能用常人的想法来判断,他一向喜怒无常,杀人还需要理由吗?我猜想他应该是把你当成愚弄的小宠物吧。在冰阎殿的日子过得太无聊,随便找个世间的玩物吧!如果你失去了一切,那就只能依附于他,我想这算是他的理由吧。”男子一脸的痛心疾首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他,或是早点告诉我?”少女蹙眉,觉得男子的话有些说不通。

“告诉你有什么用,只会打草惊蛇,而且以我的能力能杀死他吗?她可是传说中的魔……”男子有些无奈,这个丫头怎么这么鬼精灵,说话一点含糊不得,看样子,只有这样了。男子眯起眼,想到一个新的说辞。

“不……我不相信你的说辞,我要回去问他。”安圣杰的话毫无根据,少女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看到她折身往小园跑去,白衣男子一个闪身上前,猛地一把抓住少女,并钳制住她剧烈的挣扎。

“你要想清楚,你这样冒冒失失地冲回去问他,你就没有任何机会报仇了。我就是要让他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对你,才是最安全的。他才会放松警惕,你还有一丝报仇的机会。”在男子有力的钳制下,少女的放弃了挣扎,但她依旧一脸的不相信,一脸的愤怒,男子毕竟欺瞒她身份三百年。

有这样的前科,再取得少女的信任可是不容易啊!

“其实我虽然不是很清楚冰释血为什么要杀你的父亲和师兄,但隐约知道些,好像是和云罗书卷有管。”白衣的男子低下头,在她耳侧压低了声音解释。

暗哑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魅惑和撩人,热热的气息吹拂在少女薄到透明的耳垂上。

“云罗书卷?”沉浸在思考中的少女并没有注意这些细节,她想疑惑地转头,看看男子脸上的神色。

但男子压制住了她这一行为,耳边依旧是暗哑而蛊惑的声音,优雅如提琴,让少女陡然觉得身旁的男子换了个人。

“是的,但是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如果你将来知道了些许有关云罗书卷的事,你就算不告诉我,我希望你也不要告诉冰释血,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蛊惑的声音带上了告诫的意味,在她耳边响起让少女一阵恍惚。

那慵懒而暗哑的声音蓦然消失,男子恢复了他无奈而哀痛的语调“你要去求证可以,但不能用这么愚蠢的方式,我希望你放聪明点,不要让你的师兄和父亲枉死。”

男子徒然地放开少女,任由她无力的身体倒在地上,看到少女如此失魂落魄,男子实在不愿伤她的心。

“白伊,我是真心希望我能像你的师兄一样,照顾你、关心你。”男子转过身,背对着少女,语气恳切。

少女像是突然清醒过来,“哼!一个无耻的骗子,还会懂得关心人、照顾人吗?”

现在的白伊像只被激怒而竖起全身刺的刺猬,不顾一切的要伤害那些曾经伤害过她,而今试图又再伤害她的人,带着疯狂的怨恨和怒气。

少女疑惑地眯起眼,死死地盯着白衣男子脸上的神色,刚才那段奇怪的话依旧在她的耳边回响,但白伊不明白是眼前这个男子告诉她的,还是另有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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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冰释血磐硬如铁的声音还在不停地讲述这些事。白伊觉得冰释血漏说了某些重要的东西,他的话编的太完美,几乎是滴水不漏,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完美,才会让少女忍不住惊异。

这两人的说辞都是如此的完美无缺,让少女也开始纠结,不知该相信谁,亦或是两个都不能信?

“你知道云罗书卷这个东西吗?”看着男子漠然的神情,白伊最终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试探着询问。

冰释血听到那四个字时,神色陡然变了,尽管他努力克制,不让那些情绪浮上面色,但终究还是被死死盯着他面部神情的白伊抓住了蛛丝马迹。

白伊眼中有复杂的光闪过,至少安圣杰说的不全是谎话,有从冰释血口中证实的她曾经的父亲和师兄,还有他知晓了却瞒着自己的云罗书卷,虽然冰释血说和他们并没有过多的交涉。

“白伊,你从哪儿听到这个的?”冰释血的表情霍然变得严肃,带着一种可怕的光芒,瞬间刺穿人的魂魄。

“我……”白伊被他眼中的这种光芒吓住了,颤抖着说不出话。少女蜷缩在床角,躲避着冰释血可怕而复杂的目光,还有严厉到指责地提问。

“我……我什么……什么都不……不知道……”白伊含糊而支吾着回答,全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空洞的眼神不知看向何处。整个人像是一具失去魂魄的傀儡娃娃,精致、脆弱、纤细、却毫无生机。

“冰释血,你吓到她了!”端着药推门而进的左寒晴有些愠怒的说道,“她刚苏醒,身体还很虚弱,可经不起你这么吓。”

异眸男子的话成功让冷漠男子缄默了。

“来,把药喝了。”左寒晴一脸的和善,带着温和的笑,柔声细语地哄着蜷缩在床角被惊吓住的少女,并把他手中端着的药汁递到少女的面前,示意她喝下。

少女看着那碗递到她面前的药汁,散发着有股浓烈的味道,黑色的液体像是掺进了某种不知名的剧毒。男子脸上挂着的温柔笑意在她看来是那么虚伪,像是淬了剧毒的利箭。

“不……”少女依旧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手脚不利索地挣扎着从床上跳下,想夺门而出。

“白伊,不要任性。”神情漠然的男子一把将她抓住,神情恳切,若不是少女知晓了实情,定会被他现在的神色所骗。

少女扫视着房里的这两名男子,知道现在硬拼是徒劳的,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从来没有这么孤立无援的时候,少女有那么一瞬心酸得想落泪。她接过绿眸男子手中的陶碗,一口气将其中黑乎乎的、粘稠的、气味难闻的药汁喝完。

“出事了!”两人刚走出白伊的房间,右边的绿眸男子一脸担忧的蹙眉,在旁边的神情漠然男子的耳边低语道。

站在不远处的、伤势几乎痊愈的年轻剑士投来疑狐的目光。

“说清楚!”见他们两人明显是想避开自己谈话,衾梓寒不悦的开口。

“一起来吧。”冷漠的黑衣男子低头沉思了会,叹息道,有丝丝的无奈流出。

事情越来越离奇复杂,已慢慢脱离他的掌控。

“她被恶灵附体了!”三人边走边说,但声音都刻意的压低。

绿眸的男子一脸的凝重,说明他并没开玩笑,也体现了事态的严重性,“如果猜测没错,应该是蓝细烽做的手脚,他可是有很多机会。”

异眸异发的男子把质疑的目光投向年轻的剑士,衾梓寒无可厚非的沉默了,现在任何的辩解都是无用的,只有先找出解救的方法。

见年轻俊朗的男子不说话,左寒晴也没深究,继续说道,“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的手。这只恶灵正一点一点吞噬她的元神,虽然现在被我暂时用药物压制住了,但终不是办法。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把恶灵除掉。”

冰释血听了他的话,蹙眉、不语,幕后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巨大的黑手在慢慢靠近他们,而他们却不知对手是谁。

冰释血才走出不久,门吱的一声开出一道缝,一只毛绒的猫科动物优雅地迈着一字步踱进来。它的后面紧随着是白发苍苍的老者。

“师……”白伊差点脱口而出,蓦然想到这个人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他和安圣杰一起欺骗了自己的人,他同样罪不可恕。

想到这些,少女低头沉默了,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纠结。

“我也要走了”老者哀叹了一句,“白伊,我也不祈求你的原谅,但一声抱歉我还是必须要说的。”

老者看了眼走到她床沿边的毛绒动物,眼中流露出浓烈的不舍,但最后似乎下了某种决定,一脸的决绝,“仓木就留给你吧!必要的时候,它会保护你的。你身边的这群男子个个不简单,你一定要小心,加倍小心。你知不知道,刚刚的问题差点害死你。以后说话做事,要谨慎再谨慎。”

少女看着这个在她出哈马里沙漠时都没这么罗嗦的老者,有些漠然的感动和心酸。她强忍着,装作无所谓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