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俊美的摄魂师语塞,眼中有着不可抑制的愤怒和悔恨,却不知该如何宣泄。

云傲望着他,眼中有着得逞的恶作剧光芒,像是好心提醒,“既然这么在意她的生死,就快去救她啊!有空在这和我耗着,还不如快去救她,再不去可就来不及了哦!”

“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年轻的摄魂师仰起头,双目涣散,望着天空,像是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而喃喃自语。

云傲的眼眸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云罗书卷,佘氏一族到底和你有着什么的关联?或是说你到底是什么?怎么这么多人绕着你转?你身上到底藏在什么秘密?

“你也不要这样紧张嘛!”见儒雅的摄魂师如此伤神,云傲‘好心’地安慰他,“我也只是猜测,可能还不是她呢?”

虽然这可能微乎其微,云傲在心底暗暗加了一句。

云傲也觉得自己的这个理由过于牵强,连自己也信服不了,还是讪笑着安慰那个失魂落魄且憔悴的年轻摄魂师。

盯着那头绚丽而水润的银发,云傲眼中流露出羡慕的光芒,不仅多看了两眼,同时在心底打起自己的小九九。

爱美是万物的天性,只要是有意识、能自己思考的物体,就会希望自己更漂亮、出众、夺人眼球。

云傲幻象着自己也能拥有一头这样水润如绸缎般顺滑的银发,如清冷的月光,再配上自己这样娇艳绝色的容貌,该是怎么的风华绝代,冰魂肌魄。

年轻的摄魂师显然没精力猜测这个时而深思、时而偷笑、时而流露出陶醉神色的艳媚男子在想些什么。

他一直知道哥哥恨‘他’,可是自己的态度一向明确,也早就向哥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报仇可以,但绝对不可以伤害‘他’。可现在哥哥却在不告知自己实情的情况下,借自己的手来对付‘他’。

儒雅的摄魂师压根无暇顾及那个明艳的男子,一声不吭、转身离去。

“喂!喂!”见他急急地转身离去,云傲连忙开口,想唤住他。无奈男子已经走远,不知是真没听到还是直接无视,反正就是没回头。

“真是的,帮了他忙,不要说没报酬,连一句谢谢也没有。”男子独自暗暗嘀咕,一脸的不爽。

他撇撇嘴,像是在撒娇,脸上一片委屈,但心里却是一片雀跃。

——算了,看到他如此狼狈无措的样子,也算赚回来了。

“呵呵……”男子蓦地愉快冷笑起来,像是狠狠地捉弄无辜之人而独自享乐的恶魔。

“哥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年轻的摄魂师奔进昏暗的书房,对着上座的目无表情的男子几乎是吼出来的,“你早就知道白伊是‘他’,对不对?所以才这么急的让我下手的。你从一开始就是如此计划的,是不是?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是为什么?”

男子一连不知多少个为什么,气息不稳地质问上座的银发庄主。眼中蓦然迸发住强烈的恨意。但狄傲幽沉默着,一双褐色的眼眸如死水般,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真的这么恨‘他’吗?为什么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而且对于我们佘氏一族,‘他’没有义务要永远将我们纳在他的羽翼之下。”儒雅的摄魂师继续质问。

“而今,‘他’也落下世间,她肯定是来找我们的。”年轻的摄魂师来回踱步,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找一个自欺欺人的理由,“不,‘他’肯定也是出了什么事。”

本来目无表情的年轻庄主突然发出愉悦的轻笑,似乎看到自己的胞弟被激怒的样子很是高兴,或是很享受别人这样无措惊慌的神色。

看到不怒反笑的银发男子,年轻的摄魂师不懂他这个哥哥是怎么了,究竟在想些什么,为什么秉性变得如此怪异?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变得如此诡异而脾气怪异?离自己是如此遥远?

在自己不察觉间,慢慢演变成自己不知道的一面。

为什么会这样,他始终想不透。

“就为了冰释血?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儒雅书生气的摄魂师几乎口不择言,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也不清楚自己要表述什么,

但他清楚地知道一点,被恶灵附体的白伊,他自己是救不了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者是找谁倾诉,此刻的他是如此的孤立彷徨,唯一可以依靠的哥哥却是这样一幅态度。

“呵呵,终于发怒了?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会对我言听计从呢?”恶魔般的声音却如提琴一样,优雅而充满磁性。

在狄傲幽眼里他不过是只张牙舞爪的小雏狮,不足为惧。恶魔总是这样喜欢无中生有地捉弄那些表面上看似言听计从的仆人。况且,他不认为他的弟弟如表面般温顺,在他黑暗的心底应该有更加阴翳、残忍、血腥的一面。

而这些就由他这个哥哥来开发、挖掘。

“你这么做?只是为了看到我的反叛?”儒雅的摄魂师有些吃惊,他不能理解哥哥的行为或是那古怪的理由。

“随便你怎么说,我唯一的弟弟,不过看到你的反叛,我真不知道是伤心还是开心。”男子依旧笑着,微微上扬的嘴角似恶魔的轻笑,“原来,‘他’在你心中的地位还是那么重要,真不知道比起我这个哥哥,是不是‘他’更重要些呢。无论‘他’曾经犯了多大的错,经历多久的时光,都不能改变你对‘他’虔诚的心,真是让人感动得讨厌呢。”男子幽幽的开口,让人听不出他语气中究竟是什么心情。

“你怎么会这样?”年轻的摄魂师摇着头,有些不可置信。

不一会,他猛地仰起头,目光灼灼,神色凌然,似乎是想到什么天大的理由,“以前你不是最崇拜‘他’的吗?几乎奉‘他’为无所不能的神……”

“够了?不要提那些过去的事。”银发的男子终于勃然大怒了,“我是如此的信任他,相信到可以为之付出我的生命。但他呢?给我的回报呢?从‘他’抛弃我们、抛弃族人那刻开始,我就告诉自己,这个世界上的生物都是自私,哪怕是传说中的神。”

“所以我只相信自己,以后我就是自己的神,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人,我要依靠只有自己。”男子的眼神变得如此癫狂,

“那你也不用杀‘他’啊!?”摄魂师不能理解,这是两码事,为什么混为一谈?

“不,我要打破这所谓的神,我要让你一样,我最后的亲人——你只有选择和我一起,别无他法。呵呵……”俊美的庄主诡异地笑了,带着所谓的兴奋和愉悦。

看到如此疯狂的哥哥,年轻的摄魂师眼中有异样的神色闪过

————

其实左寒晴知道有一种治疗白伊的方法,可此法的风险太大,稍有差池,他和白伊的命就会不保,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所以他也一直没提。

日子一天天过去,就算用上所有的药材,但依旧无效,什么也止不住白伊生命流逝的步伐。

左寒晴明白,如果白伊死了,那冰释血会彻底疯掉,到那时,没有人能制约住他这个发狂的魔。

但白伊的生命到了最后时刻,他决定冒险试一试,那是救她唯一的出路。

回到空幽谷那段时间,左寒晴忙着翻遍了谷中所有的术典,半是担忧半是高兴的告诉他们自己找到方法。

两人高兴之余,根本未察觉到左寒晴担忧的目光。看他们那么高兴,尤其是冰释血眼中流露出的亮光让左寒晴把后面的话都吞下了。

绿眸的男子站在黑暗中,仿佛脚下什么实体也没有,男子只有暗暗抓住自己,哪怕,自己再无支撑的。

此刻,他已不再用脚前行。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前行仿佛也不受他控制,他讨厌这样的黑暗,因为它会随时带来死亡,就同脆弱的白伊。

“呃……”黑暗中传来让人痉挛的声音,恶灵似乎对他这个入侵者感到不悦,发出低低的威胁声。

黑暗如同战争前的序,带着未知的恐惧和不可避免的剧斗以及无法估计的死伤。

男子把自己的感知力全部张开,这将会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恶战。

威胁声渐渐消逝,如同退潮的海浪,却有着下一秒便扑过来的危机。

左寒晴依旧前行,漆黑的意识中,有一丝冷,冷到可以抹去你的思想、冻结你的魂魄。

绿眸男子的意识紧的像一根弦,仿佛只要轻轻一扯,便“砰”一声,永远断成了两根。他感觉黑暗中那双幽亮的眼眸正死死盯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残酷被淹没在这一片幽暗中。

恶灵即将获取新的战利品,虽然有点烫手,但这并不代表它拿不了。

“呃……”突兀地,这一声震耳欲聋,让人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黑暗中,左寒晴与那双野兽的眼睛平静地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