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太阳似乎比较懒散,这也似乎是大家为什么喜欢在阳光下晒太阳,这个时候,受到太阳光的感染,真是不想动,尤其是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后的白伊。

明媚的阳光照在这个清秀少女白瓷般精致的脸上,她白皙的脸似乎在阳光中熠熠生辉,而白衣的少女止不住地开始打哈欠,她慵懒地躺在贵妃椅塌上,在庭院中尽情地享受这个难得的惬意午后。

她眯起眼,像一只贪睡而慵懒的猫咪。只是片刻后,头顶的阳光却被一片巨大的黑影遮盖住了,有无数的寒意和冷风似乎在这个阴暗的黑影下吹过。

少女却并未在意,也懒得睁开眼,只是随意地挥着手,示意那个挡住他阳光的人让开,但是那个黑影却一直没有散开。

“你……”少女刚打算开口,想喊那个人离开,不要遮挡住自己的阳光,但话还没说完。

男子低沉而暗哑的声音传来,“白伊,我要走了。”他的话短促和简练,冷漠而疏远,像是例行公事在汇报一件事,却让白伊感觉有一阵疾风而过。

白伊的眼睛刷的一下睁开了,嘴里喃喃地说着,“你要离开?”

男子低着头看着她,却是沉默着没有说话,因为逆着光的原因,白伊看不清楚他此刻脸上的神色,只有阳光在他身后模糊的轮廓,那一刹那他像及了一个从天而降的冷漠绝情的神嫡。

“你要走?”白伊再一次惊呼,有些不可置信抬起头来,似乎是在确定男子的话中有几分真假。

那一刻,白伊只看到他漆黑的眼眸是那样耀眼的光彩,带着与阳光相媲美的神采,让她觉得窒息、炫目。

白伊不知道他面前的男子在想些什么,她觉得自己从来都不懂冰释血。有时候他明明就在自己的身侧,可是却感觉他又是那样的遥远,带着一些让人看不懂的寂寥,还有让人永远也抓不住的思绪。

头顶的男子只是波澜不惊得看着她,在她两次询问后,淡漠地点头应答。

看到冰释血那样目无表情的回答,他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情感浮动,白伊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话了。

她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有一天如果冰释血会离开,她到时候要怎么办??她从来都觉得这个男子是和自己一路的,他似乎永远会陪伴在自己的身侧,这一切是那么不合理,却又是那么理所应当。

“你可不可以留下来?”少女的声音细弱蚊声,这是她第一次单纯的想留下这个男子,因为没有理由,所以她觉得不好意思,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挽留,解释她的话。

“那——白伊,你是打算用什么理由留我下来?”冰释血依旧冷硬的声音传来,却让白伊瞬间哑口无言,再也没有挽留的勇气。

白伊以为只要自己开口,冰释血一定会留下来,她是那么理所应当的以为,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只是那么自私却又觉得合理。

“你——”少女蓦然觉得自己失声了,所有的话到了舌尖却吐不出来,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留下这个男子,忽然觉得自己好可笑。

她突然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留下男子的资格,一直以来,她理所当然地接受着冰释血的帮助和保护,从未想过自己和所有人的关系,理清自己和所有人的关系。

她甚至有时不经意间也怀疑过这个一直伴着自己身侧的男子,他是不是有目的而接近自己呢?

曾经她是希望冰释血离开,因为那个时候衾梓寒也下落不明,她就害怕自己身边所有的人都会遭遇不幸。

但是现在俨然不是了,境遇变了,她反而想让这个男子留下,可是自己该怎么说呢?该用什么理由呢?好像自己根本没有什么理由和立场可以留下冰释血?

白伊似乎陷入了自我的深思中,似乎在思考这冰释血口中的那个理由,又或是她在思考其他的。只是那一刻,她看着冰释血的眸子迷朦失神,让人产生一种里面充满了深情的错觉。

看着白伊这样近乎真实的假神色,冰释血的心底却是一片的感慨,他不知道自己还要努力多久,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当初他觉得自己只有留在白伊的身边,感情的回归似乎是理所应当的,三百年前他们也只是相处了那么短短的一年,就彼此交心致腹。

那个时候,她甚至绝情的拒绝了当初找寻而来的戾凌疾。

即使这个三百年的时光中,她从未在自己身侧,但是他觉得时间可以将一切带回来的。

可是这一次似乎又错了,他在白伊身边的一年多的时光了,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超乎了他的想象和预知范围内。

不仅是在白伊身上发生的那些事,还有那些窥探白伊身上东西的人,甚至是之前和他解下宿怨的佘氏家族。

最重要的是情感方面,有的时候不得不说,到底是谁没心没肺?看似好掌控的白伊,只要你服一下软,哀怨、哭诉几次,即使你有天大的错误,她都会原谅,一笔勾销。

对于之前遇刺和恶灵附体的事情,白伊都没有抱着复仇的心境来找寻缘由,她只是淡笑着,不再理会。

有的时候,冰释血觉得她是不是善良得过头了,虽然说是因为之前他们从来没遇到这么多事。

但是就是这样面对生命出现危机的事情,白伊都能不甚在意,却只是想牢牢抓住她的心就不可能了,看看自己的结果就知道了,

他连自己军团所有成员苏醒的日子,都没有赶回去,拼死拼活地守在这个女子的身边。可是到头来呢?一个父亲,一个师兄,他就算能排上位置,怕是也已经到第三了吧!

况且现在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白伊心目中排上位置,可能和左寒晴一样,只是被她当做普通朋友。

其实白伊有的时候还是会想到自己和冰释血的事,但是她向来抱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想法,加之在她的身边一直有事情发生,就真的很少花心思去真理,让人家一直苦苦为着她打转,到现在也不给人家一个肯定的答复。

有的时候觉得是不是冰释血太痴情了,痴情得让人忽略了,他还什么都不说,表现的又不是那么明显,所以白伊能躲就躲,能不说这个话题就尽量不说这个话题,但这也不是说白伊就真的没心没肺。

主要是冰释血平时什么都不说,但却恰恰是冰释血的什么都不说才让这个少女不安,她并不漂亮,也不聪明,甚至面对他惊为天人的容貌而自卑,懦弱,白伊实在不明白,她哪里值得那么优秀的人那么喜欢她。

不过冰释血决绝起来,却是所有人都抵制不住的,或许就像江湖谣传的那样,魔是没有心的。其实他不是没有心,只是他的心比一般的人更冷、更硬。

他对于情感更是决绝,自己得不到,他会彻底地放手,要是做不到彻底的放手,那他就会彻底将那个人毁掉,这或许也是魔的病态和恐怖。

“白伊,你好好想清楚,我们之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等你想明白了、想清楚了,或许我会永远留在你的身边。我只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思考,但如果你一直不明白,那我觉得,我们或许永远也不会再见了。”

冰释血的话像是一盆冰水,让这个正在暖意阳光下晾晒的少女瞬间从头冷到脚,那寒气还顺着肌肤一点点渗进身体,侵蚀着骨。

——冰释血的话是在向她告别吗?还是永远的告别?

不等少女想清楚,冰释血已经转身离去,他不愿再看白伊此刻失神的表情,他怕自己会心软,会反悔,或是自己会采用更偏激的手法,将这个活泼坚韧的少女亲手毁掉。

无论是哪一种,那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结果,他已经不能再等待了,他不愿再做情感漩涡中一个逃兵或是一直与白伊纠纠缠缠不清楚。这一些不是他的性格,之前为白伊的等待已经够久了,他不会再这么做,这样的事情一次就够了。

“你怎么样了?”左寒晴扶住猛然即将倒地的男子,一脸关切和凝重。此刻冰释血的黑眸瞳孔有些涣散,脸上是一种病态的虚弱。

冰释血很是坚决地推开了他的手,自己缓慢地站立起来,他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帮助,即使是他最好的朋友,也不能,让左寒晴看到他脆弱的一面,已经让他强大的男子自尊心受挫i,当然不可能接受对方的帮助。

“怎么会这样?”只一眼,左寒晴就明白在自己好友身上发生了多可怕的事,因为对于这件事他比所有人都理解和明白,他更是亲眼见过当时冰释血的情况

“这个怪异的病不是好了吗?你也已经有三百年没有复发了,现在怎么突然毫无征兆地奔出来?”左寒晴的声音中带上了怪异的强调,带着某种说不清的诡异韵味。

那时候的冰释血像一个实实在在的魔,一头没有理智的怪物,只有用鲜血和杀戮来满足自己的癫狂。那样的他带着残忍和嗜杀,让人害怕和惊慌。

即使冷静如左寒晴还是会忍不住忌惮和心惊。

冰释血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模糊,似乎自己的神智也有些微微的剥离,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或是在他的身上发生了哪些事,这些他都不清楚。

他为成魔之前,就经常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每次出事,第二日清醒过来的时候,不是那个门派被灭了,就是又有什么命案发生。

但是他从来不会在意这些事,因为这个世上没有他真正在意的人,他的好友也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

可他也不喜欢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所以在后来漫长的时光中,他一直找寻着那些有特殊能力的人,希望可以从他们身上找寻自己身体的原因和解决的方法。

但是这个军团的集结似乎引起了暹洛王朝的忌讳,让这个王室有种潜意识的危机和恐惧感。在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案时,他们军团的团员被下咒,但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好友的帮助下躲过了这一劫,或是说这个诅咒对他根本没有用呢?

具体怎么样,他就不得而知了。后来在左寒晴的帮助下,获得佘氏的神物,吞下血珠后,这种情况就俨然好转了,慢慢地他根本不再有这种情况发生。

最后一次发作的时间是在三百年前,他也不是记得很清楚,对于他们这些对时间没概念的魔,只会记得大概的时间。

那个时候只有左寒晴在自己的身侧,事后他醒来却第一次破天荒的没发生任何事情。

现在他最怕的是自己再度出现这样的情况,做出伤害白伊的事,白伊的摇摆不定让他的心也不能够坚定,一直动摇着或是说他也坚持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