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做什么

早上起来,公孙柔找了个借口出门,胡立义还在睡觉,欣欣说要陪公孙柔一块儿出门,后公孙柔以阿姨作陪为由拒绝了。

公孙柔走出医院大门,经过几次被偷拍公孙柔没敢光明正大的外出,她身上穿的朴素,头上戴着毛帽子,围巾把俏脸快围住,导致一脚不小心差点和路人撞到。

若秋在友人搀扶下站起,她揉了揉被撞疼的胳臂,抬眼望去不禁杏目圆睁,“诶,那不是公孙柔吗?”

友人拉住若秋,“干嘛去呀你?”

若秋目光追随公孙柔的背影,“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在不帮着小雅姐,只怕这女人马上就骑到她头上去。”

“你说什么呢,许少和小雅不是很好吗?”

“怎么会好,这女人都有许少的……”若秋唧唧呱呱嚷嚷,恍然间想起跟许安雅保证过的秘密,她伸手一挥,“哎呀你们懂什么?在这里等我就行。”

若秋也是心急,没办法,从发现公孙柔怀孕到今天已经快5天了,可许安雅一点动静也没有,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许安雅当后妈吧?

若秋快速追过去,几步挡住公孙柔跟前,“喂,我想跟你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公孙柔眼睛目不斜视盯向前处,此人她面熟,但叫不出名字,只知道是许安雅身边一小跟班。

若秋伸手拦着就是不让公孙柔走,“公孙柔,别以为你的小心思我不懂,无非就是想用孩子挽回许少的心,再顺势把小雅姐挤出去。公孙柔,许少都和小雅姐结婚了,你还不死心吗?”

公孙柔没想她居然知道这件事,“你怎么知道我怀孕?”

“切,婚礼那天你敢说没有拿化验单来闹婚礼?”

公孙柔语气冰冷,“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怎么就跟我无关了?”若秋坚持不让公孙柔走,“你怀的可是我姐夫的孩子。”

“孩子是我自己的。”公孙柔瞪着她,尽管知道这句话很牵强,但她真不想再跟许安峰扯上半毛关系。

若秋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与公孙柔直视,“你有没有问过许少,他要不要?”

公孙柔手指不由得紧了紧,“我没打算让谁负责,至于你,大可闭上你的嘴巴,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好一句桥归桥路归路。”若秋冷嗤,“可是你已经怀我姐夫的孩子,你能保证得了吗?”

公孙柔哑然,事实上她烦恼的也是这个问题。

见公孙柔有所退让,若秋趁胜追击,“况且,许少的孩子又不用你来生。”若秋拦着的手臂垂下来,主动去抓公孙柔的手,语重心长道,“这么跟你说吧,小雅姐也怀孕了,孩子已经3个月,就算你想留下来,许家长孙也轮不到你的孩子。”

公孙柔深深震惊到,小脸一阵泛白,原来许安峰不要这个孩子,原因是许安雅已经怀孕了。

若秋瞅见公孙柔眉宇间的变化,她扬起唇角,收回手,“公孙柔,我是为你好。许少最痛恨的就是自作主张,倘若让他知道你怀孕并生子,后果怎样考虑过吗?当然,要真生下来许少也不至于杀了孩子,不过,到时候你们母子不能见面可就怨不得别人了。”

公孙柔冷哼,“用不着你提醒,我的事情自己管。说到底,你不就是怕我把孩子生下来对许安雅不利吗?可这是我的事情,你无权干涉。”

公孙柔态度强硬,但语气却没有底气。

许安雅怀孕,这件事已经刺激到了她。

多么讽刺,许安雅怀孕已3个月,那意味着自己就是第三者。

孩子,真的可以生下来吗?

即便答应了阿姨去人流,可思考一夜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她从来不畏惧流言蜚语,可此刻不一样了,将来孩子长大,该怎样面对这尴尬的身份?

此刻,公孙柔那种拼命想保护孩子的意识,开始瓦解。

公孙柔伸手揽出租车,瞪了一眼若秋,“麻烦你让开。”

若秋在公孙柔临走前不忘补一句,“你要想自取屈辱,我也不会拦着你。”

公孙柔眼睛定格在后视镜内越缩越小的人影,她收回视线,心里泛起阵阵酸涩,她掏出手机,“阿姨,你在哪里?”

“柔小姐,我再等我20分钟。”

“好。”

“我在Dreamer咖啡馆等你。”

“好的。”

阿姨挂了电话,侍应生给阿姨一杯煮好的咖啡,这里是靠窗的位子,只是被窗帘挡住了视线,看不见外面的景色,“少夫人,都按照你说的办好了,等会我就领着她去人流。”

“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想要什么好处,你请说。”

许安雅双目透过茶色墨镜望向阿姨,不轨是老姜,她想破头皮都想不到解解的办法,然阿姨几乎不做思索就知道怎么处理。

阿姨端着桌上的咖啡,笑了笑,“我儿媳难产,若不是你及时献血救她一命,只怕我也享受不了儿孙之乐。”

许安雅微微一笑,从随身携带的LV包中取出张支票,送到阿姨面前,“这个,请你收下。”

阿姨不由皱眉,居然是一张100万的支票。

“少夫人……”

“我知道,你儿媳妇想要住套新房,这些钱够买房和添家具了。”

阿姨心里咯噔一下,端着咖啡的手指也紧握起来。

“你儿媳因为住房的事情跟你儿子冒了不少矛盾,我知道你很难做,只要利用公孙柔对你的信任,给她些暗示,让她自己选择便好。其实,你并没有害人,她不是不想留下这孩子吗,这样最好,你也算帮了她一个大忙。”许安雅说得轻松,趁隙喝口咖啡,润润嗓子,“确定人流后,我会再给你100万,房子什么的都写你的名字,还怕你儿媳给你脸色瞧吗?”

很明显,许安雅对自己的情况很了解,“洛夫人,许少真不打算要这个孩子吗?”

“是呀,只不过这种事情许少不好相逼。”许安雅见阿姨没有推开支票的意思,便勾起唇角,“再说,她也要离开这里,带着个孩子怎么过日子,到时候真的后悔也来不及了,总不能跟着她胡闹吧。我们夫妻早知她怀孕,只是不好叫她人流,其中也是顾虑到她的情绪。阿姨,你在她身边伺候一年,也知道她性子刚烈,这种事情如果她不愿意,谁也逼不了她啊。希望,你可以拉她一把。”

许安雅含笑盯着阿姨的脸,阿姨没有拒绝支票,那便是事成了,这个社会便是这样,有钱能使鬼推磨,人心算什么玩意?

Dreamer咖啡馆,许安峰后背倚靠椅子,他桌前摆着一个文件,黝黑的眸子瞅着对面的女人,“你可以考虑下,跳槽进JC和留在KK的好与坏,实际上不用考虑,眼下KK只有一具躯壳,倒闭是瞬间的事情,我落败时你帮过我不少,我不想你跟着那帮老家伙死。”

女人还在思考,桌上手机不期然响起,女人接通后说了几句。

许安峰坐在有暖气的地儿,优哉游哉喝着咖啡。

“许少,我家里有急事,先走一步。”

“好。”

“工作的事,我明天回复你。”

许安峰抬了抬头,“我知道,家事要紧,快去吧。”

公孙柔埋头,品着特意点的苦咖啡,也才浅酌一小口,头顶一道暗影压过来,她并未放在心上,直觉是侍应生。

直到对面椅子传来拉开的声音,公孙柔才抬头,目光触及到男人手腕上的昂贵名表,视线上移,看清楚是许安峰的整张脸。

许安峰手里捏着份东西,他兀自入座,公孙柔嘴里的咖啡咽入喉咙,眉头深锁,表情淡漠。

公孙柔用勺子搅拌杯里的咖啡,无视许安峰的存在。

许安峰把文件往桌上一放,双手环臂,好整以暇盯着着公孙柔品咖啡。

她就讨厌许安峰这种悠然自得的样子,好像天塌下来也不担心,公孙柔一肚子的闷气,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抓着手提包就要走。

“等等,我不是专程来找你的。”许安峰总算开口。

公孙柔听而不闻,兀自就走,可经过许安峰身边时却被他给拉住。

公孙柔拿眼睛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坐。”许安峰指着对面的椅子,随后又点了点桌上的文件,“有东西给你看。”

公孙柔没有照做,她的手依然被男人紧扣着。

“当年你在医院被欺负,我替你教训了姓孟的,随后姓孟的跳楼身亡,说实话,我也以为是我的问题。”许安峰硬把公孙柔赛回座椅上,随后跟侍应生要了两杯卡布奇诺,“但后来才知道,另有其人。”

公孙柔为之震惊,她屏住呼吸等待许安峰接下来的话。

“对付KK那段时间,某次无意间破解了邓清山电脑里所有的记录,后来也派人查过,证实姓孟的是邓清山逼死的。”

“不会,这件事情不会是邓清山做的。”公孙柔眉宇间都是疑云,这件事明显又是许安峰的故意栽赃嫁祸,至于怎么得到这些信息,肯定他安排了什么人在邓清山身边。

她没那么傻相信许安峰,杀人嫁祸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的?

两人四目交接,许安峰知道她不信,便把桌上的文件往公孙柔跟前推去,“这份资料,你可以看下。”

公孙柔手按住文件,但没有急着打开的意思,“事情已过去这么久,他的人都在你手里了,你现在拿出来说有意思吗?”

“你也可以不看。”许安峰双手环臂,吃定了公孙柔不会对邓清山的秘密不感兴趣。

公孙柔盯着他,时间似乎静止,谁也不先开口,似乎都在等对方妥协。

公孙柔把孟老板跳楼身亡以及许老爷惩罚许安峰的事情都过滤了一遍,那时的许安峰确实是冤枉的,可和邓清山相处这一年多,她很难选择相信谁。

终究,公孙柔手拿起文件,打开,大致浏览了一下,这一年多邓清山所做过的事情都用文字清楚记录下来,其中还有证人的照片,证词。

“姓孟的死了后,你也知道我们家发生巨大变化,我爸死了,我和邓静芳内斗得厉害,邓清山的野心昭然若揭,不管结局如何,最大的受益者肯定是他。”怕她看不仔细,许安峰嘴里解释,“你收到那些暧昧照片确实是他发的,他想尽方法利用你对付我,公孙柔,你被他当枪使了知不知道?”

邓清山的所作所为,大事小事全被调查出来,包括邓清山如何联合外人夺走KK,如何花钱买通凶手绑架许安义,囚禁何地,几时回来,都写的清清楚楚。

公孙柔啪地合上文件,咖啡厅内温度骤然上升,她觉得全身上下都是汗水。

“赌博那晚,他偷偷给你喝了放有破损嗓音的药物,导致我输得一干二净。”许安峰好整以暇盯着她,“还有你和胡立义找不到工作,也被他动过手脚。”

公孙柔接口,“也就是说,所有事情跟我没关系?”

许安峰思索了番,点点头,“是。”

公孙柔把文件推给他,“既然如此,你把这些给我做什么。”

“我警告过你,让你别再管邓清山的事。”

公孙柔不想再跟他废话,站起来作势要走,“既然事情真相清楚了,我跟你也没有关系了,你凭什么管我?”

许安峰神色冷峻,抬头望向她,四目再次相接,却见她眼里没什么表情,许安峰陡然扬起抹嘲讽的笑,“看来你对他还真是有情义,这件事情若换做是我,恐怕你……”

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悲怜刺痛了公孙柔。

她没看错吧?

他竟有点失落?

他设局,步步紧逼,如今她真的被伤最深,他却告诉她所有事情跟她没关系?

公孙柔弯腰捡起那份文件,声音很是平静,“我们之间,最好老死不相往来,当然,H市这么小进进出出总会碰面,但我的事情与你无关,还有,就算邓清山真的做了那些事情,你要找他算账也别找我,许安峰,我不欠你的!”

第一次,她对许安峰说老死不相往来。

也是最后一次,她跟他划分界限。

许安峰这才注意到公孙柔的不正常,来不及细究,公孙柔手里的文件已重重甩了过来。

“啪——”

脆生生的,比巴掌抽的还猛。

许安峰左脸歪向一边,右脸火烧般的疼,白如雪的纸张唰唰飘落,有的盖在咖啡上,有的掉在脚边。

公孙柔拎着手提包,都不屑看许安峰一眼,大步走出去。

公孙柔本身就有武功,虽然身子虚弱,但内力还是有,许安峰手伸向左脸,疼的不光是脸,还有心。

他眼睛追随着公孙柔的身影离开咖啡,掌心捏得紧紧,眼里愈出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