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学院

门外走进来的是张宗发,看到张宗发,这让王雪倩想起了以前的事儿。

当年,张宗发拖着上官云光走进办公室,冲着张克彬,说道:“张主任,看看谁回来了?”

张克彬从办公桌上抬了抬头,说道:“上官云光呀,回来了?”

张宗发兴冲冲地,说道:“我已经跟上官老师说了,叫他回来上课吧,不是正好教师不足吗?”

说着又掉头冲着上官云光,说道:“现在的年轻老师,真是不如过去了,只想着挣钱,基础课不愿意上,

接个课题就乱要钱。哪像我们当年——”

张克彬打断了张宗发的唠叨,说道:“上官云光,你真的想回系里工作?”

上官云光强忍着对张克彬的不快,默默点了点头。

张克彬翻了翻本子,说道:“这样吧,你离开学校这么多年,虽然当时办的是停薪留职,可毕竟这么多年了,一时也未必上得起来课,先到系资料室工作吧,我一会给谭主任打个电话安排一下,哦,摊主任也是系里的老人,你认识的,具体工作就她跟你谈吧。”

上官云光冷笑了一声,掉头走了。

“哎!”张宗发没拦住上官云光,掉回头来责怪张克彬,说道:“张主任,你这是干什么嘛?”

张克彬拿出烟来,扔给张宗发一支,说道:“老书记,你不了解情况就不要乱做主嘛,你知道上官云光的情况吗?他是从海南的拘留所里放出来的,虽然没有判刑,总是个事吧。我同意接受他这个无业游民,给他个资料员的工作,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司马教授陪上官云光喝酒,劝慰着上官云光,说道:“行了,小人得志,本来就是千古不变的客观规律,你一个大历史学家,和他生什么气?”

上官云光仰脖灌下一杯酒,说道:“老李,我这一辈子,算是阅人阅事多矣!不敢说有多少对社会的认识,教训总是有的,我只想把自己的心得告诉现在的年轻人。他们年轻,还有希望,我是做不成什么大事了,只想为年轻人贡献一点心血,总不能看着他们像上官玉凤那样,只知道DISCO和FASION吧?!可张克彬他们,居然连我给学生们说话的权利都不给啊!”

司马教授动容了,说道:“上官老师,现在这年月,像你这样有责任心的老师太难得了。他们历史系不让你上课,我们生物系聘你来开讲座,学生一定会欢迎你这样的老师的。来,我敬你一杯。哦,差点忘了告诉你,你们家小丽萍真是了不起呀,居然搞到了‘雾里青’的活枝,真是能开发出这个新品种,绝对是茶艺界的大事,可喜可贺啊。哎,小丽萍呢?”

上官云光眯缝着眼睛,幽幽地说了句,说道:“现在是她在忙大事了。”

小不点正忙得汗流浃背,对王雪倩点了个头就算招呼过了。

“你这是瞎忙什么呢?”王雪倩问。

小不点用衣袖呼啦了一下满头的大汗,说道:“怎么是瞎忙?我有绝对的信息,这种瓶子明天

开始涨价了!我得赶快将这个品牌的酒瓶挑出来卖个好价钱。”

王雪倩也加入进来帮着小不点挑瓶子,两人边干活边说事。

“我说,你能不能给轩辕戚阳发一份工资?”王雪倩问。

“我为什么要给他发工资?”小不点很是不解。

“姐有事找他,他不能再卖酒了!”

“你有事找他,你就给他发工资!”小不点一点也不开玩笑。

正说着上官贵芬从里边出来,说道:“耶?大姐真在这里!外国电话找你!”

王雪倩急忙冲进里间接电话。

“什么外国电话?”小不点问上官贵芬。

“新加坡是不是外国!”

小不点一听新加坡就思索起来,也放下了手里的活,见王雪倩接过了电话,喜气洋洋地出来就问,说道:“你刚才叫我做什么?姐。”

“你不答应,算我没说!”王雪倩瞄了一眼弟弟,眼睛里全是欣慰。

“我这不是答应了吗!”小不点叫道,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姐,是不是茶——”

“嘘——”王雪倩连忙打断小不点,说道:“妈说过,没做成的事不能乱说,世上有专门坏人好事的小鬼!”

“放心,坏人好事的小鬼进不了我是家门!”小不点也深知家乡的风俗。

“那也不说!”

小不点已经是不言而喻了,叫,说道:“太好了!这一下我真的可以买黑壳汽车了!”

“这跟你买车有什么关系?”

“原以为你不管了,我得买些树苗把山上绿起来!”

王雪倩大为感动,说道:“小弟,你真行!”

“笨人做笨事呗!”

王雪倩、窦凤翠坐在一排坐椅上,轩辕戚阳则远远地坐在车厢的另一头,形同陌生人。

王雪倩稍有不安地望了望窦凤翠,窦凤翠的眼睛却死死地望着远处的轩辕戚阳。

王雪倩微微叹了口气,转头望向窗外。

不知为什么,窦凤翠那种对爱情一相情愿的坚持让王雪倩倍感绝望,在看

2.到窦凤翠眼里隐然透射出悲壮的一刹那,王雪倩产生了一个不祥的预感:轩辕戚阳不可能再回到窦凤翠的身边了,被爱的人原本就不一定非要回到爱他的人身边。原来陪窦凤翠进城的动机里还隐含着一个去看看上官云光的借口,现实让王雪倩又一次匆匆逃离。

王雪倩、轩辕戚阳又招集了一批帮工聚集在王欣华的茶苗地前。

轩辕戚阳看着王欣华精心培育的茶苗,联想到自己当初的浮躁,愧疚不已。

王雪倩认真地对帮工讲话,说道:“根据科学研究,这些茶在这片山地里是完全能种活的,今

天,赫尔南大学的司马教授会把他研究的药水带来,你们一定要严格按要求做,什么事都讲个善始善终,我们开出了这片山头,就有责任让它种满绿色的茶树!现在,我们先上山,把荒的地再精心地翻一翻,做好全面种植的准备。”

轩辕戚阳抬起头来,心潮激荡,又找到了做大事的感觉。

众人在王雪倩、轩辕戚阳的带领下开垦着山地。

窦凤翠一边干活一边靠近王雪倩身旁诉着苦,说道:“事情都跟他解释清楚了,他怎么还是这样不冷不热地对我?”

王雪倩无奈地开导着,说道:“男人的心事你是根本无法摸得透的,顺起自然吧。”

轩辕戚阳突然发现了远处的上官云光与司马教授,他立即跑到王雪倩身边,说道:“上官老师来了!”

“在哪?”王雪倩显然大为吃惊。

轩辕戚阳手指着一个像农民一样戴着草帽,蹲在地上与司马教授一起研究的的身影,说道:“那不是吗?”

王雪倩的眼泪当时就断了线,下意识地走向茶水桶要给上官云光倒茶喝,可靠在山坡上的木桶里的茶水让她感到不可以用来招待自己的贵人,正好发现身旁一个小女孩腰袋里别着一瓶矿泉水,就问她借了来。

王雪倩来到上官云光面前时,上官云光正与司马教授在用药液试着浸泡一棵茶苗的根须。

王雪倩不想打扰他们,就一直默默地站着,直至被司马教授发现。

“小雪倩,没想到吧!我们算是社员还是算农工啊?”司马教授打趣道。

王雪倩拿着一瓶矿泉水,不知该不该给不给司马教授,但她心里就想着上官云光,捏着矿泉水就是没递出去,说道:“这样种行吗?”

“行不行,你以后就不用再找我了。你家老上官这些日子把我缠死了,他已经比我更专家了!我们今天可是四点钟就起床搭车过来的!”

上官云光有些害羞地揩着满是黄土的双手,躲开王雪倩的眼睛。可王雪倩的泪水还是大颗大颗地滴落在上官云光刚刚栽种的茶苗上。

司马教授看看上官云光,又看看王雪倩,说道:“你们俩个真是挺浪漫的!这颗茶苗一定活得好!是用眼泪浇的!”

说着拿下眼镜,边擦边引经据典,说道:“《圣经》上说,用眼泪播种的人们,一定收获了!我到那边去教农工们怎么使用药水,别到时候人家说,我们赫尔南大学来了来了俩个教大知识分子,不,还有上官老师,三个,种不好茶就没道理了!”说着就转过了山坡。

王雪倩这才将水递给上官云光。

“你刚才怎么不给老李啊?”上官云光问。

“只有这一瓶!”

“真是乡下女人啊。”上官云光也想哭出来,但还是将水放到地上。

“你怎么不喝?”

“留给老李吧,他也费了很多心!”

王雪倩拧开瓶盖,塞给上官云光,说道:“你喝,我这就叫人下山去买!”

上官云光拍打一只咬在手背上的蚊子,说道:“山上已经有蚊子了,你住这里有蚊帐吧?”

王雪倩完全是下意识地就一把抓起上官云光的手背,找到被蚊子咬到的地方,吐了口口水

涂抹着,说道:“怎么样?还痒吗?”

上官云光随王雪倩给自己涂口水,陡生无尽的爱意,说道:“你最近恐怕回不去吧?”

王雪倩望着山坡,难下决心,说道:“这的事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