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们的荣誉

在这短短的一番对话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凤红西西就看到,一位负责攻城的指挥使疾步匆匆的向他这边走来,面色阴郁,十分难看,显然这登城的进度受到了太过强横的抵抗。

凤红西西抬起头,看了看浩瀚的苍穹,夜色沉沉,星月稀疏,刮了一夜的风竟没有丝毫减弱的情势,平添了几分不祥的气氛。虽然对于这一切,他都早已有所预料,但当这一种巨大的挫败感觉与绝望气息涌上心头的时候,他还是在心中痛苦万千,激愤异常,满心的怨恨无处洒泄,渐渐的化为一种淡然,但这一切身外功利荣辱的得失放任之心。

“大将军,我军攻势如潮,无奈敌军越聚越多,三番五次攻上城头,还是被他们杀退了回来。照这样下去,我们可能会重蹈覆辙,步昨天上午的后尘。请大将军速下决断,无论刀山火海,我们誓死追随。”请来禀报军情的先锋将军十分疲惫而毅然决然的说出这一番话,凤红西西听到后,内心中一片的惘然。到了现在,他已经无可选择,若是后撤,必定受到重重围困,到时候下场会更惨,如今继续攻下去也看不到多少的希望。

“敌军一定会从其他城门派兵援救这里,这个时候的每时每刻都关系着全军的安危,请大将军速速决断,不要有任何的迟疑犹豫。”凤红西西的弟弟凤红曲离魄从远处跑了过来,正巧看到这群将领,赶紧说道

凤红西西很快镇定了下来,他没有再感叹什么,大声说道:“既然到了这一般的绝境里,我们东荥勇士的威武战气,怎能因敌军的高墙重门而有丝毫的胆怯。既然前进也是死,后退也无路可寻,索性放手一搏,拼尽一切与敌人殊死交锋,即便败了也算不得什么耻辱的事情,自能激励我东荥的后辈为我们报此深仇巨恨。让敌人见识一下我东荥人的英烈悍勇吧。”

“传令大军,不惜一切代价,就是全部死在这里,也要这特尔斯城家家挂白,夜夜悲泣。为我们死在特尔斯城城下的英雄们报仇。”凤红西西说这句话的时候,内心中在滴血,他那颤抖不停的身体提醒着自己,这是一种多么残忍的事情。由于他的这个命令,会有多少年轻力壮的东荥男人,埋骨异乡,甚至说是死无葬身之地。

这般悲壮惨烈,值不值得?

这等不负责任的命令,是不是另一种祸害生命的残忍,而且这是十多万人的性命呀。

尽管凤红西西痛心不止,内心中纠缠着一种十分复杂的愧疚感觉,但他始终认为,这就是东荥帝军的最后的归宿,除此之外,没有其它的选择。后撤?突围?在如今的情势下,任何的退却都只会让大军失去失去,从而化成一股丢盔卸甲,松散涣散的乱军,局势一旦混乱,各自为战中,只能任由西尔莱布黑甲铁军肆意虐杀,而没有丝毫还手抵抗的力量。

凤红西西的军令被贯彻下去,那些早已经杀红了眼的东荥士兵大声嘶叫着,毫不畏惧的向着死神的黑洞涌去,没有一丝的怯意,看在特尔斯城的城卫军与前来协助守城的万千平民眼中,也是特别的心惊胆战。

这就是东荥军人的特点,在对战中悍不惧死,乘着一股子剽悍的坚韧特性,他们在极有威望的凤红西西麾下,一直以来就凭着这种血性,连连挫败了草原蛮族的多次大规模的入侵。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必须由一位能够让他们拜服的统帅,让他们感觉到乐于效命的必要。换做是凤红西西这种威势显赫,拥有不败战绩神级将领之外的统帅,根本无法压制住这支数十万的东荥国内最精锐的强军。

一直以来,这支东荥军队都是打不垮,击不倒的悍军,全部是东荥先皇帝与凤红西西经年培植训练的亲信军团,各种待遇规格,后备供应都是最好的。

在将军们的鼓舞之下,他们吼声震天,不顾一切的向城墙攀爬,对于同伴摔下城底的惨叫毫不在意,多次攻上城头,迅速打开缺口,却每每被紧急救活的巡城死士给压了下去。惊心动魄的近身格斗,最简单有效的刀来剑往,伴随着一滩滩的鲜血,一具具很快变冷的尸首,无论城上城下都堆满了双方死伤的勇士。

在触目惊心的无数血泊中,在让那些百姓望之作呕的残肢断臂的尸海里,双方展开了惨烈的近身肉搏,双方尽皆杀意凌然,一副同归于尽的态势。

就在东荥人眼看着要占据城墙的时候,一队特尔斯城救军赶到,正是最先赶来的东门一千五百人的城卫军。看到如此焦灼惨烈的战场,眼见这最是危急的时刻,他们拯救了特尔斯城,也让那些就要拥抱到胜利女神的东荥军队失去了最后的一线希望。

这一千五百人的生力军加入到战斗中,城墙上立即翻天覆地,所有爬上城墙的东荥兵全部被杀死,抛尸城下,将几具云梯砸的稀里哗啦,碎成一根根的木棍。

城下的东荥兵将听到了之前接近胜利的狂呼,又目睹了如今这般功败垂成的现实,满心的愤懑,只能是继续投入兵力强攻,在气势上显然弱了许多。

军心受挫,锐气消减,对于东环军团来说,是一个十分糟糕的打击。而更大的打击接连而来,很快由杰西格统率的另外三千人的黑甲铁军赶赴北门,东荥人的败局已定,因为他们的疾攻彻底受阻,很难再短时间里攻下特尔斯城,何况这西尔莱布城的黑甲铁军,会源源不断的赶来增援。

凤红西西很快得到情报,垌蓖的大军正想这边压了过来,显然这里马上就要陷入重围,在军粮极为不足的情况下,很难再有什么反败为胜的机会了。垌蓖的战法,凤红西西很清楚,这个号称‘军魂’的城主,虽然比较保守,有些墨守成规,但在大军直接的交锋尤其是处于防守态势时,就是一个无懈可击,毫无破绽与纰漏的最顶级的大师。

凤红西西回头望向火势渐消的北门大营,遭受里外夹击的西尔莱布城那一万黑甲铁军在这片刻的时间里被自己的三万军队剿灭大半,剩下几千人在负隅顽抗,这是一个大麻烦,如果不能先行解决,会让自己一方陷入多面作战的相同劣势中。

凤红西西大手一挥,迅速召集几名高级将领做好了应急的部署。

如今他在特尔斯城进行攻城的军队,已经死伤将近一万人,也让守城的一方尽数覆没,夹带上无数的平民。凤红西西命令停止了进攻,在离城数百米的地方组起防御阵势,而将大军中的精锐派到后方被烧的灰飞烟散的大营,接替先前的部队,展开对黑甲铁军残余部队的强攻。

以精锐之师对损失惨重的疲惫不堪的残军,优势十分明显,那剩余的黑甲铁军最终横扫之势对着被包围中的黑甲铁军展开了迅疾无匹的攻势,迅速将他们的阵势冲散,变成各自为战的局面,随后肆意狂屠,宣泄着内心中无比的仇恨与连日不胜的愤懑。

在垌蓖率着黑甲铁军的主力赶到东荥大军北部大营的时候,看在眼中的,就是战场上那被焚成焦黑的大地与一地的死尸。凌冽的寒风削刮着他那棱角分明的英毅脸庞,他默默地凝视着眼前如同地狱修罗场一般的战场,没有说一句话,挥了挥手,继续向着远处已经重新结成对战方阵的东荥军团,又看了看特尔斯城城上的平寂,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召集麾下一班将领,在片刻的思索中将对战的方略说了出来。

“想必我军援兵已到,他们对攻下特尔斯城失去了最后的希望,这样很好,我们要在这特尔斯城下,过一把全歼东荥十万大军的瘾。哈哈哈”垌蓖禁不住内心的激动,纵声大笑了起来,这嘹亮的笑声随着冷风,传遍全军,听见黑甲铁军将士的耳中,激起了众多欢呼雀跃的喊叫。

这时,他身边的亲卫队队长特文尔却皱着眉头提醒垌蓖说:“城主,眼前的形势也并非完全压制对方,毕竟他们有八九万的大军,而我们只有五万多人马,要是硬拼的话,也绝非那么容易就能全歼他们。”

“哈哈哈你不必多虑,经此一役,这蛮军的军粮已尽,箭矢全无,士气大衰,伤兵满营。更何况我们两面夹击,物资后勤源源不绝,西尔莱布城的援军在我的调令下也正在快马加鞭的赶来,要对付这些残兵败将是易如反掌。只要部下包围圈,别让他们跑出去一兵一卒,重复我先祖在百年前的惊世功业,不在话下。”

垌蓖激情满怀,颇为志得意满的继续大声对麾下喊道:“组成严密的防守阵型,以强攻硬弩射住阵脚,等到他们在这一连十几天的千里袭奔的劳累以及连日苦战的惫乏中士气全消,再加上兵粮全尽,我们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将他们埋骨于此,为死去的将士们报此血海深仇了。”

垌蓖的一番盘算还没有被宣布贯彻,就看到东荥阵中向这边疾冲而来的蓝色的人海,就像那滔滔不绝的大海,一浪盖过一浪的震天喊杀,带着无尽的悍气,扑面而来。

垌蓖的麾下众将赶紧率军迎战,从东门来到这里,匆匆的救援,体力也有不少的消耗,而且也在不久前经过了许久的激战,此时此刻与疲惫的东荥军队相比,也是同样的一支疲惫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