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杀害

“和谈?说白了就是投降。我从小到大,从军多年,历经坎坷,失败也有过,但却从来没有过一次投降,你难道还不知道我吗?这样一次如此惨败,枉负了先帝对我的一番期望,我要紧随先帝,去地狱那里跟他负荆请罪。唉关于投降的事情,你就不要再说了,我死意已决。”凤红西西满脸心痛的看着小妹,温柔的说,“我死了就能够得到解脱,一了百了,也算是偿还了我的罪过,只不过苦了你了。你真是傻呀,来到了西尔莱布城,还能再回到东荥吗?直到如今,你也是我见过的世间最美的女人了,你为何不好好珍爱自己,这般将自己轻易交给西尔莱布城。唉想必是家族委曲求全,才将你送出的吧。”

“不是的。大哥,你知道的,我不会在别人面前妥协,只要我不想来,谁也说不服我。只是,我见到了‘小氓兽’,认定他就是我心目中的那个王子,是我一直在寻找的人。我有一种直觉,他会是解破我身上的诅咒的那个人。”伊敏儿心情激动,毫不保留的把自己最心底的话说给凤红西西,在她眼中,这个权倾一时的大哥,是从小对她最好的亲人,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什么诅咒,不过是瞎扯,我从不相信这些。是从前那些人自己该死,怨不得你。你不用想太多,我曾经与先帝说起过你,以他的雄才伟略与见多识广,尚且不相信世间有什么‘上古的诅咒’,要是有什么诅咒,我们何至于要这般大兴兵马,百年不止的进攻西尔莱布城,干脆任命算了。”凤红西西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在这些年所遭受的委屈与污蔑,不禁怒气冲冲,大声斥责那些无凭无据的传言。

他仔细地看着脸上带着欢喜神情的妹妹,有一种很陶醉的感觉弥漫心头,这个小妹,曾经也是他发誓要守护的。他从妹妹提起那个西尔莱布城的小城主时那掩饰不住的神情,对吏子哲感到十分的好奇,不禁向旁边看去。

这时候,吏子哲很是担心伊敏儿,跟着缓缓地走向这里,看在西尔莱布黑甲铁军士兵的眼中,是一件十分奇怪而危险的事情,有几位部将当时就跪在地上,要求吏子哲不要过去。吏子哲无动于衷,执意前去,马上有飞骑快报垌蓖。此时的垌蓖,也正远远的看到这边,惊问左右部将关于这战斗突然诡异停止的原因。

不断有信兵疾来疾去,在大军之中来回穿梭,传递关于前军交战的军情,当他们禀报了吏子哲将要走到东荥这支百人队伍的时候,垌蓖大惊失色,瞪大他的那双浓眉大眼,不可置信的询问:“什么?怎么可能?”

再得到信兵肯定的回答后,垌蓖再也顾不得那些威仪,迅速起身下车,骑马率亲卫队与众将领赶了过去,满脸的焦虑,神色中掩饰不住那种极度的忧虑,内心中却为吏子哲做下这种事情而感到很是愤怒。

“混账。这种愚蠢的事情也能做的出来,他一旦有什么事情,我一定将所有的东荥兵将全部活埋。不,要五马分尸。”

这声音极大,蕴含着暴怒,听在周围的部将与亲卫队士兵的耳朵中,也是惊骇不已,要知道垌蓖是一个比较冷静而严肃的人,这种有失威仪与情绪失控的事情,是非常少见的。

等到垌蓖赶到吏子哲所在的战场中心的时候,眼前的情形令他目瞪口呆。一方面,己方的西尔莱布黑甲铁军将东荥这个百人队重重围困在里面;另一方面,西尔莱布城未来的城主被那个百人队的残兵败将们团团围困在了他们中间。这就好像是说,自己的弟弟冒天下之大不韪,自己亲身陷入绝境,成为敌军挟持他反控自己的一枚棋子。想到这里,垌蓖心中的火更大,只觉得弟弟是一个疯子。

他想了想,随即带着众将与亲卫队走向了那个敌军的亲卫队,只见他们都紧紧撺着手中那些沾满血迹的亮闪闪的利器,对着外围接近他们的垌蓖等人。很显然,他们意识到,垌蓖是一个地位显赫的高级将领,目光中更是露出凶狠的表情。

吏子哲看到哥哥垌蓖走了过来,大声喊了一声,对着垌蓖笑了笑,但自始至终没有离开东荥这个小队伍半步。

战场上随之出现了一种怪异的场面,不久前还是你死我活,缠斗不休的两支军队,此刻双方的主将却对立着,沉默的自己凝视着彼此。

“垌蓖城主,久仰大名,临阵对战我还要甘拜下风。”凤红西西首先开口道

这位东荥帝国的大将军在一番剧烈的思想挣扎中,最终还是被他的妹妹给说服了。吏子哲在伊敏儿的旁边,与凤红西西直言宣告:只要凤红西西代表凤红家族,签下永不相犯的和平协议,吏子哲愿意放走这些还活在这个战场上的东荥所有人。考虑到还能为为数几万的东荥男儿争取到一线的生机,凤红西西最终还是在吏子哲面前妥协了。

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那英俊飘逸,洒落大方的形象与举止,内心中自然升起一股信任,以他几十年的阅历,终于还是无奈的将信将疑的在那份凤红家族成员的签名书上摁上了手印并签下了自己的鼎鼎大名。他很明白,垌蓖在今晚必死,到时候这整个的西尔莱布城就会属于吏子哲,所以他的决定权还是足以信赖的。

“哦。是凤红大将军,您这是要做什么?想要扣押我弟弟吗?”垌蓖目光炯炯的直视着凤红西西,一门心思想要搞明白他打的什么主意。

“哥。我昨天带铁骑进入到了凤红城,凤红家族派出使者,答应从此不再侵犯我西尔莱布城。我以前查过历代城主的资料,凤红家族是东荥南境最强大的一个世家,很多军队高级将领都是出自凤红家族,我们这次即便斩杀了这几万败兵,只怕不但会使得两国边境仇恨更甚,骚扰不断,就是在大陆舆论上也会诽谤我们杀戮太重,反而白白玷污掉了您的不世功勋。两国达成合议,想来也是一个很好的结局了。”吏子哲听到垌蓖的质询,赶紧站出来解释道

凤红伊敏儿眼见这个大人物的脸色不善,本来想要站出来说几句话,也不自禁的打消了这种想法。

“和谈?东荥五十万大军大局来犯,出于什么目的,难道不是贪图我们西尔莱布城的千里沃野吗?杀了我们那么多的兵民,现在自取灭亡,落得这种悲惨的失败,才有这般做作,一旦把你们放了回去,一旦兵力恢复,野心膨胀,难道会去进犯草原王庭吗?仗都打了几百年了,从来就没有什么和平,我看你还是太稚嫩,不懂得世间人心的险恶。唉”垌蓖厉声呵斥着说,说到最后,因为不想太过折了弟弟的尊严,转而叹了一口气,随即将头转向凤红西西,高声说道,

“想要和谈,你们先问一问我身后的军士答不答应,问问我特尔斯城的百姓答不答应。如果不能给他们有所交代,你让我这个城主如何去选择?”

“此次兵祸因我而起,这些兵士还请城主放他们一条生路。至于我,愿意在城主大人答应放过他们之后,为了给西尔莱布城的军民一个交代。我亲手写下忏悔书交于西尔莱布城,以自裁谢天下,并以我们凤红家族名义,许下不再侵扰西尔莱布城的诺言。至于我们东荥的贫瘠土地与金银资材,还不能够被城主大人看在眼里吧。”凤红西西对视着垌蓖,恳切而痛快的回答

垌蓖默然不语,在眼下的情势下,他最担心的无非就是吏子哲的安危。对他来说,吏子哲的安全胜过一切,这才是他考虑的后果,至于东荥帝国的金银土地,他确实是不放在眼里,而且他们东荥人也就是说说,决然不会在这方面做出让步的。考虑到这场战争的损失太过惨重,凤红西西的自裁建议,确实很有必要,但垌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是沉默了起来。

“哥。这种事情,哪能是你做主的。总之,我不要你死,你也不能死。你死了,我们凤红家族怎么办?”伊敏儿听到凤红西西所说的话,大惊失色,赶紧站起来争辩道

“生于壮志,壮志未酬,死亦无所怨言。我做下了这等人神共愤,帝国不耻的战争,搞得两败局面,活着也是苟活,还不如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地狱众王,也好有一个了断。”他这般说着,脸上的悲怆神色溢于言表,接着又道出了内心中最大的痛,

“五十万的大军呀,准备了几十年,却落得这样的惨败,就算达成合议,死在这特尔斯城城下的也有三十多万。我这一生,从未有过这等惨败,如今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碰到了更强的对手,作了人家一夜成名的嫁衣。呵呵呵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只想重新追随地下的先帝,向他交代我的罪过,结束我这悲剧的人生。”

垌蓖冷眼旁观,吏子哲想要上前说些什么,被垌蓖一双凌厉的眼神吓得一呆,在这片刻的时间里,只听见凤红伊敏儿纵声哭了起来,她悲伤的喊道:“不,我不管。我要你好好地活着你是这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没有你,我怎么办?”

“人这一生,有起点就会有终点,既然我都放下了生死,你又何必这般纠缠,我希望你能够寻找到一位称心如意的郎君,洗掉先前世人对你的污蔑,好好的活着吧,我们军人之间的事情,你是没法明白的。”凤红西西说完这句话,瞅了瞅吏子哲,心中的忧虑渐渐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股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