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头,你把那个女人接进云王府,自己不去处理,跑到我这儿来躲着算什么意思?”云老王爷看了一眼云洛情。
“爷爷既然知道我是过来躲麻烦的,就别再念我了,就让我躲躲清净好不好?”云洛情调皮的一笑。
云老王爷哼了一声,青裳进来传道:“老王爷,楚世子来找小姐。”
“楚玄痕?他来找我做什么?”还那么早来!
“说是来找你赛马的。”青裳道。
“他现在在哪儿?”
“就在梨园门外。”
云洛情眼珠一转,笑道:“你叫他进来,也许他是来约我去军营里串门的。”云老王爷猛的抬头看她,一双老眼中隐晦莫名。
青裳即刻到门外去:“楚世子,请。”
随即,一袭紫色锦袍裹身的楚玄痕走了进来,自踏入门槛的那一步开始,眼中就看着云洛情在笑,他走进来,站在云老王爷旁边三尺的地方,笑着开口:“云爷爷,这些日子玄痕忙没来看你,一切可好?”
“好好好,玄小子,快坐。”云老王爷看到楚玄痕,脸上笑成一朵花的样子。
云洛情瞧着老头子脸上的笑,真怀疑楚玄痕是不是他的孙子,见到她就骂,还不给好脸色,一见楚玄痕就笑成那样。
楚玄痕一坐下,看了看云洛情,看了看她面前摆着的早膳:“小丫头,你还没用早膳?”
“是啊,楚玄痕,你是不是来找我去军营那事?”云洛情抛开刚才的胡思乱想,答道。
楚玄痕本来觉得应该避着别人说的,可小丫头竟然当着云爷爷的面直接说了出来,也见云爷爷脸上并没有什么异色,而且也并未开口骂他们,这才放心。
“我今日恰好休息,我父王也刚好被皇上派到西山练兵,他身边那几个老将也都跟着去了,这是个好机会,你去不不?”
“当然去了!”云洛情一听,大喜过望,她还没见过东爵的军营是什么样子的。
“好,那你赶紧用早膳,我等着你。”楚玄痕也高兴了起来。
“嗯。”云洛情吃了一口小米粥,又抬头问楚玄痕:“那我的衣服你准备好了没有?总不能穿成这样进去吧?那你父王回来还不将你生吞活剥了。”
“你放心,那日你说想女扮男装进军营看看,我回去就着人给你量身定做了一套。”楚玄痕说着紧紧盯在云洛情脸上:“不过,你脸上得抹黑一点,军营里天天日晒雨淋,哪里有你这么白嫩得小兵?”
云洛情想也不想就点头同意:“没问题,我还没扮过男人呢。”云洛情这话一落,某丫鬟就一阵无语望天,她可是女扮男装的祖宗!
楚玄痕看云洛情只顾着傻笑了,赶紧催促道:“小丫头,你倒是快点用早膳啊!”
“知道了。”云洛情这才拿起勺羮,大口大口的喝粥,可是她来梨园之前就在澹台聿那儿吃了两碗,现在肚子根本就是饱饱的,她不禁在心里自嘲: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刚吃了两口粥,青裳领着青衣匆匆进来禀告道:“小姐不好了,苏侧妃和二小姐领着一帮子人闯进暖香阁,要将钱姨娘和月乔小姐赶出王府,钱姨娘被气得吐血,已经晕厥,月乔小姐的额头也被打破了,您快过去瞧瞧吧!”
云洛情皱眉,她们不是去了枫园找父王?难道父王默许了她们这么做?她抬头看了一眼云老王爷,见他没有一点反应,道:“这事应该回禀父王去,我可管不着。”
话落,继续拿着勺羮喝粥。
“王爷一早就进宫去了,世子也一早去了军营,苏侧妃仗着自己现在是掌家主母,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她不但打骂暖香阁中的人,还句句提着流云阁骂,就连王妃也不放过,还说王妃是短命鬼……”
“混蛋!”云老王爷手掌重重拍在桌上,怒道:“一个小小的侧妃还反了天了,臭丫头,人家都骂到你母妃头上了,还不关你的事吗?”
云洛情极少看见爷爷如此生气,楚玄痕更是第一次见云老王爷发那么大的怒火,不过他光是听青衣的禀告,心中也感到忿忿不平。一个侧妃仗势欺人也就算了,还竟敢僭越,连死去的人也不放过,难怪云爷爷这么生气。
“那个女人以为我不管就是怕了她么?竟敢对我母妃不敬!”云洛情也当下起身,脸上难掩怒气。
“正如爷爷所说,那个女人在府中只要不招惹我,我也不会主动去招惹她,如今却是她自己欺上门的,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落,云洛情领着青衣和青宁出了梨园,身后跟着楚玄痕,才走出梨园没多久,云椛迎面朝她走了来。
“小姐,太子殿下来了,正在正堂等候。”
“不见。”云洛情丢下两个字,一步不慢的越过云椛身旁朝暖香阁去。云椛转身看着云洛情走去的身影,莫名的觉得心情好,也朝着正堂走了去。
“小丫头,太子可是特地来看你的,你不见?”楚玄痕在一旁搭腔。
“他是不是特地来,特地来做什么,关我毛事?”楚玄痕一脸嬉笑,却迎来云洛情一顿瘪,他抖了抖眉,不再说什么。
如今的云洛情,已经和楚非寒没有半毛线瓜葛了,楚非寒不喜欢她,她也不稀罕楚非寒。
还没走到暖香阁,老远就听见了苏侧妃的尖叫声。
“你们母女还敢回来?是还没受够屈辱吗?说到底,本妃还应该感谢你们母女呢,要没有你们母女,也不会有今天的我。”
“娘,跟她们废什么话,直接轰出去得了,趁现在那死丫头还没来。”云佩柔口中的死丫头,指的便是云洛情。
“怕什么,我们进来之时就把暖香阁的前后门都关上了,她们一个也出不去报信,况且,那死丫头去了梨园,那老东西最恨的便是这母女,没有人敢往他面前禀告这事。”此刻是天大地大她最大,云王府遍由了她的天下。
“钱淑芬,说到底,我还是最感谢你的,没有你,夏侯锦又怎么会早死?我又怎么会坐上云王府当家祖母的宝座上呢?她夏侯锦再是贵女、才女、第一美人,有什么用?还不是个短命鬼!”
“你千算万算,怎么就算不到为我做了嫁衣,哈哈哈……”
楚玄痕看着云洛情的侧脸,她比之梨园中时更平静,脸色很镇定,几乎看不出一丁点发怒的迹象,只是她清亮的双眸,冷得蚀骨。
梨落早就等在了暖香阁门口,她听到的,比这难听得多,小姐越是平静,就越是怒,她也不必再将那些更难听的话禀告一遍。
“青宁,开门。”云洛情冰冷的声线响起。
“是。”青宁早就忍无可忍了,听小姐一声令下,青宁上前,一掌劈开了紧闭的大门。
“咔咔!”一阵巨大的响动传来,暖香阁内的人皆向门口望去,一身紫色软烟罗的云洛情身后跟着流云阁中的三个丫鬟,还有楚玄痕,一同走了进来。
三个丫头脸上的表情很简单,那是怒,就连楚玄痕脸上也忍不住染了一层气愤,云洛情倒是出奇的冷静。
暖香阁的院中,钱姨娘早已经晕厥,身边还有一滩血,流云阁中调过来伺候的听雨和听花跪在地上,脸上青紫,云月乔被两个老嬷嬷押着,额头被硬物砸伤,小脸已经白得透明,却硬是紧咬着唇,一双眼中充满怨怒,苏侧妃和云佩柔好整以暇的坐在藤椅之上,在欣赏着挨打的几人。
云洛情的突然出现,打破了一切。
苏侧妃母女,以及她带来的一众奴仆,看见云洛情的刹那,脸色蓦然刷白,听雨和听花见到自家小姐,面露欣喜,云月乔低声叫了一句:“情姐姐……”
云洛情缓步走进暖香阁,将院内四周皆一一扫过,最后目光定格在苏侧妃脸上:“若我刚才没有听错,你骂爷爷是老东西,骂我是死丫头,骂我母妃……是短命鬼,东爵皇朝律法规定,以下犯上该定什么罪?按照云王府家规,侧妃不尊敬老王爷,不尊敬正妃,不尊敬嫡女,又该如何?”
她的声音很轻,很平,很静,可偏偏这样的声音,令苏侧妃母女莫名的心惊肉跳起来。
话落,目光又定在押着云月乔的两个老嬷嬷身上,道:“你们是云王府的老嬷嬷了,你们说,仆不敬主,该受什么样的惩罚?”
“大小姐,老奴知罪,老奴知罪……”两个老嬷嬷即刻放开云月乔,跪地直磕头,云月乔险些栽倒,梨落和青衣迅速上前扶住。
苏侧妃看着满院子的奴仆见了云洛情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心一横,突然胆子大了起来,看见旁边放着一盆水,就冲了过去。
青宁早已预料到苏侧妃的阴谋,更快的过去,手一挥,那盆水泼了出去。
“啊!”苏侧妃和云佩柔皆是大叫,母女二人顿时成了落汤鸡,围在她们身旁的奴仆也同时遭殃。
“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小姐不敬!”青宁出声呵斥。
苏侧妃和云佩柔继续“啊!”的尖叫,云佩柔手臂有伤,沾了水更是叫得厉害。
梨落和青衣扶着云月乔,听雨和听花早已经站了起来,站到梨落身后,小姐真是为她们报仇出气了。
“看来我方才说的话,你们都没有听进去。”云洛情往前走了几步,苏侧妃被水泼得一身湿,怒火蹭蹭往上涨,手指指着云洛情,用湿的衣袖擦了擦脸,疯了似的扑向云洛情。
楚玄痕看到这一幕,心下一急,将脚边的半截青砖踢了过去。
苏侧妃刚跑了两步,只觉得眼前闪过一点什么,一个沉重的东西砸在了她头上,顿时疼得大叫。
半截青砖掉在地上,摔成了四瓣。
“啊!——”
“娘!”云佩柔大惊,再一看青砖飞来的方向,脸色既是诧异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其余的人也看过去,楚玄痕阴着脸,来到云洛情身旁,当即对着苏侧妃怒道:“你胆大包天,竟敢要伤小丫头?你身为侧妃,不知道什么是尊,什么是卑吗?本世子今日定要叫你血溅当场。”
云洛情虽然没有防备,但余光早已经看到了苏侧妃的动作,心中正计算着何时出手,却不想楚玄痕赶在了她前面,楚玄痕这么关心她,看来这个朋友交得还挺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