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云洛情也没打算真坐下来吃东西,再次朝殿外走去,还未跨出门槛一步,门口的禁卫军长枪便拦住了去路。
南宫冷易似乎今日的胃口特别好,也似乎没有听见云洛情被拦住的声音,继续喝了一口芙蓉汤。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这样有意思么南宫冷易?想吃饭叫你的嫔妃们来伺候,估计她们每个人都会十分乐意,叫我来顶什么用?看着你吃?本小姐没有自己饿着肚子看别人吃饭的嗜好,恕不奉陪!”以为她云洛情没有内力就出不去这道门了吗?
笑话!她二十一世纪军队里擒拿格斗跆拳道多项全能冠军的名号不是白拿的?
脚步踏出门槛,迎来两支长枪阻拦,她握住长枪的一头,使巧劲用力,两个拦住她的禁卫军立刻像磁铁一般冲彼此撞去,另外几个禁卫军见此,全都上来,云洛情一招利索的砍肋击胸、抓腕砸肘,三招之内便制服了御书房门口的七八个禁卫军,南宫冷易回头看着云洛情收拾完拍拍手,轻松的踏出门槛。
齐海更是吃惊的盯着云洛情的背影,正欲叫:“抓刺客!”南宫冷易迅速阻止了他,这更加令齐海震惊,向来冷厉残暴的皇上,竟然会对大闹御书房的云洛情手下留情!
“皇上……”齐海不明所以的看着南宫冷易。
“自会有人收拾她。”轻飘飘放出一句话,继续坐下用午膳,齐海又回头看着吃的正香的皇上,觉得皇上今日的胃口,似乎尤其的好。
云洛情从御书房出来,直奔永巷,反正这皇宫她是出不去的。
不知在皇宫里绕了多久,等回到永巷的时候,门口正等着一个白头发的太监,手里拿着一根拂尘,眼神尖锐无比,盯在云洛情身上。
莫不又是哪个贵妃娘娘身边的掌事太监?
正这样想着,白头发的太监也朝她走了过来,尖细的声音响起:“你就是夜王送进宫给皇上治病的云洛情?”
云洛情当下想翻一记白眼,给皇上送进宫来的?听着像是宠物一样。
“就是我。”
“咱家是慈寿宫的总管晋宝公公,太后要召见你,你拾掇拾掇跟咱家走吧!”晋宝仔细打量着云洛情,觉得这女子并没有特殊之处,竟然还让谢贵妃吃亏了!
“进宝公公?”云洛情噗嗤一声笑出来,指着晋宝旁边年纪较小的太监道:“那这位是招财公公?”
招财,进宝,刚好一对!
晋宝显然是听出了云洛情的笑意,脸色一黑:“咱家是晋升的晋,不是进宝的进!”
进宝,晋宝,有区别?
云洛情忍住笑,点了下头:“知道了,进宝公公,我没什么拾掇的,这就走吧。”
晋宝明显看出云洛情有憋笑,脸色依旧是不满,但却也没再说什么,上前领路了。对他也如此不敬,看一会儿见了太后,不让她脱层皮才怪!
云洛情一进宫就将宠冠六宫的谢贵妃毁容,而皇上竟然对此事没有怪罪,而且没有安慰谢贵妃一句,纵容此女到了如此地步,刚才她又大闹了一次御书房,这事情很快就在宫里传开了。
谢贵妃到太后面前这一哭诉,后宫里的嫔妃们个个赶紧梳妆打扮好,领着贴身侍女往寿宁宫来给太后请安,一则是想来看看往日在宫中作威作福的谢贵妃,毁容之后变成了什么鬼样子,说不定可以借机讽刺一两句,二则也知道太后肯定会招云洛情觐见,也好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引得皇上如此偏袒。
入秋的北冥午后,阳光依旧热辣,寿宁宫门口花园中开满了万寿菊和木芙蓉,花丛锦簇,馥郁馨香。
宁寿宫中,谢贵妃换了一身宫装,脸上的伤已经处理过,用一块粉色的薄纱遮脸,跪在太后的膝前哭哭啼啼,梨花带泪,后宫宠爱仅次于谢贵妃的几位嫔妃坐在殿内的两旁,不时的掩面暗笑。
拨弄了两下精美的彩金长护甲,太后端起白玉茶盏轻抿了两口,扫一眼谢贵妃,浓艳的双眸中沉溺着一丝冷漠。
人愚蠢也就罢了,还如此善妒!夜王不过带了个女子进宫,她竟然善妒到将人家带到紫罗宫去教训,最后自己吃亏只知道跑来哭诉,谢家,都送了个什么女人进宫来?
“母后,您一定要给臣妾做主啊!那个云洛情实在太放肆了!”谢贵妃哭诉道。
这时,一直坐着不出声的月贵妃放下茶盏,轻轻笑了起来:“妹妹进宫时日短浅,想必还对咱们皇上的脾性不够了解,皇上对夜王向来最是信任,妹妹你动了夜王带进宫来的人,皇上当然不会帮你了。”
“月姐姐说的是,那女子说不定是夜王殿下心爱之人,你却误以为是送进宫给皇上的,善妒,可是后宫女子的大忌,妹妹入宫之前,可把八百一十条宫规记熟了?”蔺贤妃也开口道。
谢贵妃一听二人的言辞,竟然说她善妒,还说她宫规不熟!心中火气一时更大,那个女人就算是有夜王和皇上撑腰,可月贵妃和蔺贵妃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打趣挖苦她!
“本宫虽只入宫半年,但陪伴皇上的时间算一算,怎么也比你们这些进宫三年的嫔妃多吧?说我善妒,宫规不熟?本宫进宫是经过太后允准,你们是说太后选人不淑吗?”谢贵妃站起来,抹干脸上的泪痕,气势冲冲对着月贵妃和蔺贵妃开口。
这话一落,太后突然抬头看了一眼谢贵妃,没想到她能说出如此条理清晰的话来,倒是出乎意料,随之,继续垂眸听着,任凭她们说去。
月贵妃被谢贵妃这一顶,踩到了她的痛处,但谢贵妃的话同时也戳到了其余两位徐妃和彤贵妃的痛处,她们入宫五年了,也还没她入宫半年陪皇上的时间多,受了多少冷落?
“妹妹这话说的是,既然你比众位姐妹陪皇上的时间最久,皇上又如此宠爱妹妹,那怎么还让皇上偏袒了别人去?我听说,当时皇上一直在跟那位女子说话,对受伤在地的妹妹你,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是不是?”彤贵妃开口道。
坐在一旁的徐妃突然蒙嘴笑了笑。
“你……你们都在挖苦本宫!好!若云洛情真的被皇上留在宫里,以后也有你们哭的!”谢贵妃没想到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一时间气愤难当。
太后一字未发,似叹气般看了谢贵妃一眼,刚刚说了一句有条理的话,还真只是意外,蠢的本质是改变不了的。
在谢贵妃面前胜了一筹的四妃此刻心情尤其好,这么些日子,也算是给自己出了口气,尤其是看到谢淑妃脸上蒙着的轻纱,想象着她脸上的疤痕,就觉得这位云洛情实在为她们解气。
这时,去传唤云洛情的晋宝公公手拿拂尘,从外面走了进来:“太后,人来了,在外面候着呢。”
浓艳的双眼中,顿时浮起一丝冷意,只一瞬便消散无踪。
庞太后给了晋宝一个眼神,晋宝扭过头,对着殿外高声道:“宣,云洛情觐见!”
寿宁宫内众人的目光同时望向殿外,一抹紫色踏着白玉石板的地面,从容而来,虽然未经仔细打扮过,依旧能让人一眼就看出她的绝色姿容,身上带着一股清凉冷傲之气,双眸清澈透明,如涓涓泉水,这一身北冥女子的服饰,极为适合她。
明明这个女子不是宫里的人,没有任何身份地位,偏偏她一踏进寿宁宫,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心神恍惚,心中顿生一种敬畏。
庞太后见云洛情走来,妆容浓艳的脸上,双眼微微一眯,她像极了一个人,正是自己最讨厌的那个。
云洛情走进寿宁宫,眼睛随意的扫了一圈,这里连上之前见过的谢淑妃,一共有五个嫔妃模样的人,旁边站着的宫女都是她们的贴身侍女,而凤榻上坐着的那位正黄色帛锦宫装发丝有些花白的老妇人,该就是北冥的庞太后了。
“云洛情见过太后。”这是在人家地盘上,该有的礼数她一样不会少,声音响起,谢淑妃之外的四位嫔妃心中突地一颤,竟然同时都觉得这个声音与他们皇上说话的音调极为相似,都是如此锐利。
“走近些,让哀家看清楚一点。”庞太后开口。
云洛情向前跨了两步,距离庞太后只有三级台阶的距离。
庞太后扫了一眼云洛情,端起一旁的茶盏,在离桌的时候,“不小心”将杯子滑了下去,茶杯从桌上掉到地上,再顺着三级台阶滚下去,落在云洛情的脚边,而云洛情从始自终没有挪动一下脚步,淡定如斯。
月贵妃与蔺贵妃相视一眼,眼中都有些不可思议,凤榻上的那位可是当今太后,这女子竟然没有半点惶恐,一副从容之姿。
瞄了一眼太后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异常,便也把心中惊疑压了下去。
然而谢淑妃见云洛情对太后也是如此态度,当下心中的不平衡加了几分,对着云洛情吼道:“大胆云洛情,见到太后还不跪下!”
这句话,云洛情恍若未闻,置之不理,而是对着凤榻上的太后地理施礼问道:“不知太后召见云洛情,所为何事?”
这时,寿宁宫里的宫女立刻来收拾云洛情脚下的茶杯和茶叶水渍,大殿内很快便恢复如初。
庞太后眼中的锐利扫在云洛情身上:“哀家见你,自然有原因,你一介平民进宫,对宫妃不敬,可知自己犯了什么罪?”
“太后原来是来问罪的,云洛情自知进皇宫之后谨守本分,并没有做过违反宫规之事,何来罪名?”云洛情道。
“你私闯西殿,对本宫不敬,大闹皇宫,还敢说你没有任何罪?你死不足惜!”谢淑妃一怒之下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