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通往无边无际的黑暗

凌小凡是个普通人,他喜欢吃土豆泥、炸玉米和奶昔糊糊,没有人知道他其实是一个精通多种语言的语言学者,还会使用电脑黑客技术,曾经侵入过五角大楼的防火墙。

这么说,或许他也不普通,但是这又是谁来界定的呢?毕竟,普罗大众和他身边的苍生,恐怕都会认为他再普通不过了。所以按照多数战胜少数的原则,这么说,或许也没错。

总归总,他喜欢自己是个普通人这个说法。

这让他感觉到安全。

凌小凡不吃肉,他几年前就开始吃素了。当然,他还吃蛋和奶,因为他觉得现在的鸡蛋都是非受那什么的卵,牛奶也不是真正的生命,所以这对于他吃素的理念没有什么不合的地方。

许多食素者都不食蛋奶,这基本上让他们的身体条件变得越来越差,虽然凌小凡本质上是感性的,他因为不喜欢伤害动物而吃素,但这样的对比让凌小凡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挺有理性的人。总得来说,他平衡了。

凌小凡现在是个IT宅男,和他丰富多彩的生活相比,这个工作就枯燥多了,他过着朝九晚五晚一分钟下班都不行的日子,让人感觉绝望。

“嘟嘟……”

巴士鸣笛的声音响了起来,考虑到凌小凡的职业和普通人身份,你应该能够想到他会坐巴士去上班。

坐巴士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不可接受的。他喜欢巴士里热闹的气氛,人们的聊天能激起他的灵感,或许能让他多写出一行代码。

只是每天上班时那昏昏沉沉让人想要睡觉的阳光,让他觉得更加绝望,他觉得,如果是真的有意义的生活,应该是在阳光下挥洒汗水,而不是去写字楼里上班。

或许他骨子里就是一个渴望自由的人。

对与错又是谁来界定的呢?凌小凡想,听着巴士里两个叽叽喳喳的女生正在聊的八卦话题,让他对人生更加迷茫了。他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正确的,但他肯定知道,这是错到离谱的。这不是他想要的!他不想要这样……浪费自己的生命!

“轰……”

巴士突然停了下来,差点让那两个正在叽喳聊天的女生往前撞了个跟头,栽在前面的座椅上。这肯定会让她们精心保养的皮肤得到极大的摧残,所以她们开始骂骂咧咧的抱怨司机的车技。

当然,她们也不敢说太多,因为她们还要维持自己淑女的形象。

“哎?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停车啦?这还没到淮河街站呢!”

“这车真是!今天遇了好几个红灯,现在还突然停车了!嘿!”一个老大妈气歪歪的说道。

许多快要来不及上班的人已经心里开始焦躁了,他们本来就快迟到了,这车的速度又这样,他们怎么能不做出最坏的设想呢?这车的速度同样让人绝望。

但是凌小凡不在乎,他没有故意装作一副高冷的样子,只是他真的不在乎。他不在乎那点工资,因为他如果需要钱,早就可以黑进银行里面,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自己变成富翁了。

真的不在乎。

这五个字说的简单,但是要做到,要切断多少的事物与自己的联系,尽管这些只是俗事,但俗事对人的吸引力又毋需多说。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沉浸在俗事里?

下了巴士,天是晴亮的。

凌小凡一直觉得自己有一种天生的冒险者气质,就像现在,巴士坏了,不知道怎么的,就得坐别的车了。方圆五百米内没有那车的站点,他发现百度地图查到的另外一个车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这个时候,他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发呆。

其实,他的眼光真没错。

人的想象力都是很可怕的,就拿凌小凡旁边的那个哥们来说,他居然想象在这里抛锚的巴士上下来等车的人群中,会有一位让他遇到艳遇的丰胸肥臀的美女,她的容貌美若天仙,穿着红色的低领西装,向外抛出那胸器完美的线条,每走一步都让人意醉神迷。

而凌小凡想象的是,他们坐的这辆巴士其实是一头巨龙,这头巨龙刚刚被人击毙了,是站在下面的某帝国的士兵用带着中世纪风味的黑火药的火枪做的。而他们现在降落在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危险丛林里,四处都是敌人,只能想办法找到另外一头巨龙来离开这里了。

等等,说到这,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难道巨龙是跟小狗一样满街跑的吗?当然不是,这个危险的丛林,其实是某古代文明遗迹坐落的地方,而这一点,其实是凌小凡他们的司令——一位低胸高叉的美女司令早就已经想到的了,她故意让陈小凡他们在这里被敌人击落,只是为了寻找到,那头秘密武器一样的超级古代巨龙,同时让以为他们已经死了的敌人在袭击下一举崩溃!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等巴士的时间就过去了。

凌小凡很满意,他不仅为自己带来了欢乐,同时也活跃了自己的脑细胞,这让他面对老板那傻逼的时候又多了几分信心。就像一个勤修苦练的剑豪,虽然隐居栖身于一个小驿站里,但是随时都可以一声“去你奶奶的!”撒丫子走人。

他已经好久都没干过以前入侵五角大楼资料库那样的大事了,这不禁让他有些怅然。

“嘟。”

巴士到了。

抬起头,凌小凡突然愣了愣,眼前这辆巴士……居然只有通体是黑色的,除了黑色,还是黑色。黑色的车身,黑色的轮胎,黑色的牌子……

“呵呵呵呵呵……”

凌小凡顷刻间听到了一声有些惊悚的笑声,仿佛这笑声的主人,看破了他所有的想象,有些称赞,又有些好奇一般。

“既然这样的话,就让你真的去到那个世界看看吧!看看你的头脑和能力,究竟能派上什么用场!”

幻听仿佛出现在了凌小凡的耳边,他瞳孔骤然收缩,头脑炽热,这声音实在来得太诡异,他只是一瞬间有些惊愕,随后便很快恢复了过来。揉了揉耳朵,凌小凡发现再也听不见那声音了。或许……这是好话不说二遍?!

没错,那声音的主人,的确已经不打算再说话了!

下一刻,凌小凡的身边!全部都变成了停顿的场景!所有人都仿佛是图片那样定格在了原地!!!

而那黑色的巴士射出的灯光……居然也是黑色的!

黑色的光,你见过吗?

入眼所见,原本有光明的地方……居然被笼罩在了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仿佛是宇宙大爆炸后产生的黑洞一般,无边无际!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也不知道里面会出来什么!!!

被黑色的光吞噬的那些人,凌小凡不知道他们怎么了,但是他下意识地觉得,他们应该没事。因为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的话,那么肯定也不只一个神。这个世界能够有秩序地运行下去,必然是由多个神共同维持的,所以,其他神不可能放任一个神去胡搞乱搞,把地球弄乱,整出一堆他们收拾不了的烂摊子来。

用奇异而让人咋舌的思路想通了这一点,凌小凡才真正意识到了麻烦的地方在哪……那就是,虽然他们没事,但是自己却有事了!因为很明显,自己是必须要上这辆车的!一切的停顿,似乎都是为了他准备好的欢迎礼一样,如果他不上这辆黑色的恐怖巴士,不知道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顿了顿,还是决定上去了。

不知为何,他心中竟然没有一丝畏惧,也许他本来就是个脱离常识的人,常识对于他,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这辆巴士只是静静的待在那。

它庞大的身躯,是如此的骇人,然而,车门的大小,却和一般的巴士没有什么区别。

“哧……”

一声喷气的短响,门被利落地打开了。凌小凡眯了眯眼睛,踏出了第一步!

……

踏上这辆巴士,凌小凡并没有看到美女司机,这让他感觉到有一些可惜。在司机的位置上,坐的是一个黑影……一个浑身仿佛吸收了所有的光线,然后不断颤动着的黑色人形,他手握着方向盘,回过头来看了凌小凡一样,双眼深深的窟窿里没有一丝丝的感情,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

“欢迎光临黑暗巴士……我们的终点站,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暗哑着嗓子,用仿佛是早晨刚起床还含了一口浓痰的感觉,嗓音里仿佛还透着千年的憎恨,凌小凡觉得,他一定是个晚期咽喉炎患者。他表示十分同情。

“司机师傅,请问我们这辆车要去哪?”

凌小凡镇定自若的问道。

“我不是说了吗?我们的终点站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啊!!!”

黑影顿了顿,用更加暗哑的感觉说道!

“所以说……无边无际的黑暗到底是哪?”凌小凡弱弱的说道:“司机师傅你这句话有很大的歧义啊。请问我们是要去黑暗精灵的国度,还是黑洞,还是青年大街那家的星巴克?哦,等等,你不会是有种族歧视吧?!”

凌小凡有些惊讶的大声说。然后连忙缩了缩身子躲远了几分,仿佛唯恐占上一点,怕怕的样子!

黑影沉默了。

“桀桀桀……我们的终点站,只有一个……”

那黑影顿了顿,又颤动了几下,然后眼眶突然猛地增大几分!

接着再也不看陈小凡,转身握住了方向盘……下一刻,那方向盘居然变成了他黑影的一部分!

“那个……大哥,你不是复读机吧……”

凌小凡弱弱的说了一句,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说着,他猛踩了一脚油门!

轰!

“那就是——”

他又顿了顿,接着仿佛十分兴奋般用狰狞的语调说道……

巨大的黑色巴士顷刻间发动了……

仿佛再也无法停止一般。

“无边无尽的黑暗啊!!!”

它的身形宛如一头狰狞的黑色猛兽,驶入到了前方未知的领域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