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皇甫云轩看到叶枫脸上的为难,有些微微心疼,她以前那样的风轻云淡,想怎样都可以,只是现在却安安分分的待在轩王府,什么事都要他说话答应。

“好了,胥儿,后天我和你婶婶一定去给你庆祝生日,放心啦,老是这样一直问,不怕你皇婶烦吗?”皇甫云轩答应了皇甫胥,皇甫胥一脸的兴奋,叶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几个人闲话了几句,桌上是初九准备的甜点和水果,皇甫胥吃的高兴得很,一会就让初九给他摘些花来,一会儿又要打雪仗,叶枫真是没心情陪他玩,只好找些府里的丫鬟奴才过来陪他。

皇甫胥,初九和小煜一组,另外三个奴才一起,皇甫胥倒一点也没有太子的架子,玩起来真的是一副小孩子模样,天真,无邪。真好。

“枫儿?”皇甫云轩试探性的叫了她。

开始叶枫注意皇甫胥他们,没听清楚,回头询问性的看着他,他以为从那天后他只会叫她叶枫,今天竟又叫她枫儿,像是呼之欲出的,挂在嘴边的称呼,那样宠溺。

“怎么了?轩王爷?”叶枫看着他,内心最深处有些微微颤抖。

皇甫云轩看着她,良久,她不再唤他云轩,“枫儿,明明是你背叛了我,为什么你不向我解释?哪怕你说一句你是为了叶府也好。”

叶府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要解释呢?若是知道她的为难,她不必解释,他也该明白的,可是他没有,“我背叛你?王爷,你早该知道叶枫是南国人,叶枫从来就不属于永盛,何来背叛之说?若说背叛,叶枫嫁来永盛才是背叛。”

不知道为什么,叶枫的每句话都带着刺儿,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这样说话,是不是他的不相信让她不满?

“嫁到永盛是误会?好,叶枫,好,那么你就一错到底吧。”皇甫云轩狠狠的一拍石桌,叶枫明显感觉桌子颤了颤,看着他离开了云枫苑。

叶枫眼里噙着泪,看着他的背影那样绝决,那样落寞。拭了拭眼角,我们要怎样一错到底?

“王妃,您没事吧?”初九看见皇甫云轩气愤地走了,等他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才走了过来,恰好看见叶枫在拭眼泪。

叶枫摇了摇头,握紧了披风的一角,明明是温暖的,为什么这样冷?

皇甫胥吃了午膳才回去,还是恋恋不舍,临走时还叮嘱叶枫一定要去皇宫帮他庆生,叶枫笑了笑,点头应允。

皇宫张灯结彩,各宫妃嫔都打扮的花枝招展,仿若今日不是小太子生日,倒像是皇上皇甫裕宁的生日,都想在宴会上博得他的在意。

因为是九岁小生日,皇甫裕宁说不要大肆铺张,只请些大臣进宫来。长孙莫言也在其中。

叶枫大概是宴席上最素淡的一个,她不需要特地打扮给谁看,穿了件淡紫色长裙,一根同色的玉簪轻挽发丝,思之可亲,观之心仪,那样淡淡的看着所有的人,如他人视线之外的人。

皇甫云轩坐在叶枫右侧,看也不看她一眼,自那日后,他就没有和叶枫独处过。她一向不施粉黛,却比任何人都要清新淡雅,比任何人都倾国。

为了她,他甚至放弃虎符,他答应皇甫裕宁,即使没有虎符,他也可凭他自己灭了南国,统一永盛。可是一切,他无法告知她,只因他不知道她把他放在什么位置上。

今日的凌紫若看着叶枫和皇甫云轩那样陌生,竟也没有一丝幸灾乐祸,也没有为他二人难过,只因她心里住进了另一个男子。她真想立刻出宫去见他,已经两日没见了,真的有些想念。

叶枫看到凌紫若一脸幸福的笑,还真是吓了一跳,突然一种不祥的念头,莫不是和林君昊有关?她也是女子,她有女子的直觉,若真是林君昊惹来的,那可真是麻烦,恐怕凌紫若又要受伤一次了。

“初九,你在这里,不要跟着我,我去花园走走,我对歌舞实在没兴趣。”叶枫回头对着初九低声说,她也保证身边的皇甫云轩可以听到,她真的对那些妃嫔的歌舞没有兴趣,不如去兰亭看看那些兰花,也感受当初颜羽月和皇甫清逸的爱情。

初九看了眼皇甫云轩,他没任何反应,知道他是默许的,也不要说什么,只点点头。

叶枫轻轻退出人群,朝兰亭走去。看着“兰亭”二字,她想皇甫陵晨定是很爱颜羽月的,甚至不低于皇甫清逸,不然怎么会放弃游戏天地间的自由,宁愿做万人之上,寂寞一生的皇帝?那种爱定是得不到,只能藏在心底最深处的。

感觉身后有人接近,是陌生的气息,叶枫也不回头,只淡淡开口,“既是来了,又怎么不出声?好没意思。”

来人愕然,片刻,说:“老臣参见轩王妃。”正是长孙莫言。

叶枫回了头,有些不解,“长孙将军?”她只是刚来永盛时见过他一面,记得那时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怎么今日又到这里来见她?

“不知道将军有何事?”叶枫又加了一句,微微低了低身子,毕竟是长辈,她也不喜欢一副人上人的模样。

“老臣唐突,打扰了王妃的兴致。”长孙莫言客气的说,听得出刻意抑制心底的那股激动。

叶枫也不说话,但笑不语,等着他开口继续说。

“老臣那日见初九姑娘拿着王妃的玉佩,便多口问了句,原是王妃的陪嫁之物,不知王妃爹娘可好?”叶枫看着长孙莫言,他双手交握在一起,有些紧张,她倒奇怪了,怎么会问起她的爹娘?

“将军认识我爹娘吗?”叶枫知道四周没人在,也就才问了出来。

长孙莫言没开口,想了想,说:“当年,我带兵出征,负了伤,还是你娘的胞妹救了我,后来我回了永盛,国事繁忙,一直未能再见你姨母,实在惭愧。”

她的姨母?府里很少有人提起,听叶落说过,当年姨母救了一位少将军,那位少将军不是南国人,后来回了故土就再也没有消息,可怜姨母等了一辈子,最终抱憾而去。难道长孙莫言真是那位将军?

“莫非,长孙将军就是当年的少将军?听府里人说起过,敢问将军如何知道救你的女子就是我姨母?”叶枫疑惑的问,却也带着一丝恼恨,若真是挂念,当初为何消失无踪?

长孙莫言听出叶枫语气里的怪责,也当不闻,微微叹了一口气,“哦,那块玉佩我曾见你母亲佩戴过,你母亲那时也常来看我。是我对不起你姨母,当年局势不稳,朝廷危机四伏,我实在无法接你姨母来永盛,后来就听说你姨母去世了。”

叶枫不自觉的摸着胸前的玉佩,她姨母都去世了,何况这个不过是姨母牵挂一生的人,她倒真没必要纠缠不清。只说:“还请长孙将军释怀,姨母早已不在,如今恐怕也已投胎转世,将军这样挂怀,倒让姨母不安,也让家里的将军夫人感到不值。若将军无事,还请离开的好,叶枫想好好赏月观景。”

她微微福了福身子,是有一个晚辈该有的姿态,人要是真有心,真不能释怀,无论如何也会找到心爱之人。只要有了心,什么都好解决,是不是?

长孙莫言欲言又止,有些话他真不该说,也不能说,如今这样她还对他有一份长者的尊敬,若真说了实话,怕是连这份小小的尊重都没有了。她其实是替她姨母不值,不然一向温和的人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也没再继续留在这里,长孙莫言转身离开。

一轮明月,挂于天际,不识人间爱恨苦愁。叶枫想,当初姨母用了怎样的心在等一个没有归期的人?

“王妃,小太子在到处找您呢。”一个小丫鬟的声音响了起来,太子差她来找轩王妃,要不是见到轩王爷,告诉她来兰亭找,恐怕现在她还满皇宫的乱窜呢。

叶枫转身看着那个小丫鬟,眉清目秀的一个女孩子,乖巧的模样,淡淡一笑,走出了兰亭。

皇甫胥找她也没什么事,只是要她陪他看烟花,五颜六色的,其实的确好看,她也发自心底的笑了出来,真好,虽是短暂,却很精彩。

皇甫云轩向来不喜欢带很多人在身边,这次随行的也只有李梓人,他和李梓人骑马走在前面,叶枫坐在马车里,以前进宫他大多陪着叶枫坐马车,只是现在好像他不能了。

一阵冷风吹过,“轰”的一声,马车的顶盖被掀开了,上方站着一个人——林君昊。

叶枫被吓得不轻,退至马车帘边,他怎么这个时候出现?“君昊你……”

话还没问完,皇甫云轩已经占到马车前,手上拿着剑,指着林君昊。“林君昊,你胆子不小,竟闯到皇宫外来。”